◎又忙又穷◎

  “今天花了多少?”顾让没钱,买的所有东西都是划的裴铭卡。

  裴铭半真半假地算了会儿,故意打趣:“一千万。”

  顾让猛地坐直了:“艹!这么多?还不上,不还了。”

  裴铭也随着他起身,直接将顾让摁沙发上:“不说这个。哥,我们做点其他的事。”

  打扫屋子,安置家具弄一身灰,顾让推他:“我去洗个……”

  话没说完,后半句就被裴铭堵了回去,裴铭用实际行动发出一起洗澡的邀请。

  衣服从客厅到浴室散了一路,温水打在顾让身上,他才记起一件事来:“搬家不知道放哪了,你去……”

  身后突如其来的凉润触感把他后半句话又堵了回去,一手扶着墙,一手抓着淋浴开关:“你什么时候拿进来的?”

  裴铭只笑了下,没空回答他的问题……

  洗澡有点累。

  顾让从傍晚一直睡到晚上十点多,被饿醒了。

  新房间一室一厅,怕打扰到他休息,裴铭坚持把书桌电脑都安置在客厅。

  他抻着懒腰来到客厅,裴铭还在电脑前。

  顾让弯腰从身后圈着他,下巴搭在他肩膀,静静地靠着没说话。

  裴铭收回放在键盘上的手,一根根扳弄着他的指头:“饺子还是吃面条?”说着已经起身。

  顾让顺势坐在他刚刚的位置:“面吧,炒面,不要汤面。”

  裴铭转身亲了下他额头:“马上好。”

  吃饱后,顾让也抱着自己的电脑坐到沙发上。

  两人谁也没说话,至到凌晨两点多,顾让终于把他论文的大纲弄完,又伸了个懒腰:“阿铭!你弄完没。”

  裴铭检查好最后一项核算,才抬头:“好了。我参加了一个竞赛,如果顺利入围,期末测考以后,可能会去南城几天。”

  顾让看了看时间:“测考以后?不会赶上你生日吧。”

  将电脑放一边,走到书桌旁,抬手顺了顺裴铭垂在额前的碎发:“要是赶到一起,我就和你一起去南城,不过……”

  “不过什么?”

  顾让将他搭在腿上的手拿开,抬腿跨了上去,下巴又搁他肩膀上,没说话。

  裴铭一手揽住他腰,一手顺着他的脊骨自上而下一点点的勾勒,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哥,不过什么?”

  裴铭勾得他后背有些痒,动了下肩膀,将背挺直了一些,与裴铭面对面:“过了生日你就二十岁了。”

  “嗯。”裴铭微微仰头,很认真地望着顾让:“能去民政局了。”

  顾让眉头跳了下,又笑了:“不过晚几天也挺好,这样以后即能过生日,又能过纪念日。”

  裴铭也跟着他笑,不过很快笑意又收了,突然很用力抱住他:“哥,你永远都是我的。”

  “要是以后我反悔了呢?”

  “没有反悔的机会。”

  ……

  搬进出租屋的第三天,顾让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这次不是顾太太,而是顾逢年亲自打过来的。

  来到这里以后,顾让和顾逢年的接触并不是很多,多数时候,都是顾太太在和他联系,顾逢年极少直接找他。

  手机那端顾逢年的语气很生硬,带着不假掩饰的怒气:“明天给我搬回来!否则你会后悔的。”

  但顾让不为所动,他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可后悔的:“我挺好的,公司忙,你就不要在我这儿费心了。”

  电话那端传来嘭得一声,顾逢年好像把什么东西给砸碎了:“你如果继续下去,公司的股份,我一分都不会留给你!”

  其实顾让本来也没打算要,他从来到这里的那天起,就没重视过公司的股份财产,他不是原身,对顾氏的兴衰没执念。

  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有命在,才是正事,钱这玩意儿,他自己也不是赚不到。

  所以顾逢年的警告对他来说不起任何作用:“嗯,知道了,我要上课,挂了。”

  手机还没来得收起来,邹磊贴过来,撞了一下他肩膀:“你和家里闹别扭了?”

  家里的事,顾让不想多说:“没什么大事。”

  邹磊盯着他啧啧半晌:“看不出来,二十多岁的人了,还挺叛逆呢。

  心情不好吧,下周考完试,咱们约一下?路线我都规划好了,先去登山,然后去海……”

  “我今年放假不出去玩了,忙还没钱。”

  邹磊用一种看外星生物的眼神看他:“你TM没钱?不满意我的旅行计划,再改改不就得了么。”

  顾让晃了晃手里的一摞资料:“真不去,一堆事,还得找个地儿兼职赚生活费。”

  邹磊表情一言难尽:“你妈又断你粮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认个错,黑卡不就又回来了么。”

  他和裴铭约好中午一起回去,要不棚户区弯弯绕绕,都长一个样,路还不太熟。

  将东西收拾好,背包往肩上一挂:“终身大事。”

  邹磊拿出一副恨铁不成钢口气:“诶~年轻人,轻狂。”

  “嗯,狂。”

  忙碌时间便过得飞快,转眼期末测考结束了,裴铭的参赛作品也顺利入围。

  和顾让料想的不差,去南城参赛的时间,刚好和裴铭的生日撞在了一起。

  顾让原定是和裴铭一去南城的,可偏偏出发前一天,他收到了兼职公司的入职通知。

  无奈他只能留在文成,等裴铭生日那天再赶过去。

  顾让一脸的沮丧,看着裴铭收拾行李。

  裴铭装一件,他往外拿一件,几件换洗的衣服,愣是折腾了半个多小时。

  最后裴铭干脆不动了:“要不我先把你放箱子里?”

  顾让一头栽倒箱子边,比了比大小:“把我塞进去,其他东西就放不下了。”

  裴铭挨着他坐下,将顾让的头捧到自己腿上,一下一下梳着他头发:“有你,什么都不需要了。”

  他越这样说,顾让心里就越舍不得他自己走,哀怨地叹了口气,转头一口咬在了裴铭腿上。

  裴铭也没拦着,只低头看着他笑。

  倒是也没太用力,只在大腿内侧留了两排浅浅的牙印儿,顾让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啊!烦。”

  最近几个月他和裴铭每天都在一起,忽然要分开,顾让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以至于两人到车站时,都不大有精神。

  是掐着时间来的,刚到候车厅就开始通知检票。

  还有其他人同行,俩人也不好表现的太过。

  顾让站在围栏外,眼巴巴地看着裴铭提着行李走进检票口,冲自己挥手。

  人都看不到了,顾让也没走,直到广播通知已经发车,他才耷着肩膀走出候车室。

  独子一人站在车来车往的街上,愣了半天才回神儿。

  一会儿他还要去兼职公司办理入职,在出租车上,收到裴铭发来的消息:

  ——哥,入职顺利。

  顾让盯着屏幕看了会儿,只回了个狗子狂奔的表情包。

  顾让兼职的这家公司刚刚成立不久,极度缺员工。

  地址在写字楼一众小公司里,顾让好不容易才找到。

  带他入职的人事经理还兼职老板。

  全公司上下,只有五个人。

  两个中年大姐,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应届毕业生,还有一个梳着油头,举止也十分油腻的男人。

  老板带着他来到办公室,填了基本信息:“你工作的内容和其他人相同,如果谈成单子,也一样有提成。”

  顾让点点头:“我会努力。”象征性地看了一圈,便离开。

  他这份工作内容说来也简单,直白点就是个对缝公司,一边联系生产厂家,一边联系产品销售渠道,中间差价,便是他们的收入。

  顾让一路不大有精神,路过身边的人也没注意看,直到车喇叭响起,他才回过神儿。

  车窗缓缓降下来,男人摘下墨镜:“顾同学。”

  顾让看着车里的男人,一时竟想不起来是谁。

  看出顾让疑惑,男人下车,自我介绍:“顾同学可能不记得我了,我叫叶明琛,曾经在你们学校,我们见过一面。”

  听到他的名字,顾让的记忆才恢复,他对叶明琛这个名字印象还是很深刻的。

  他可以说是裴铭的贵人,称之为知己也不过分。

  顾让回过神,伸出手:“对不起,我刚刚没能认出你。”

  叶明琛与他握手,温和而绅士:“是我突然出现,过于冒昧。”说着看了眼他身后:“刚刚看你站在路边,是要回学校吗?我送你。”

  顾让几番推辞,奈何叶明琛太过热情。

  他很健谈,二人虽然不熟,但是一路没有冷场。

  临近文大,叶明琛才似无意地提起裴铭:“哦,对了,裴铭最近在忙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顾让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裴铭的号码。

  叶明琛笑笑,示意顾让先接电话。

  裴铭那边声音压的很低,有些沙哑:“哥,我到了,刚下车。”

  顾让看了眼叶明琛:“我刚刚在街上遇到了叶总,现在在他车上,他送我回学校。”

  裴铭也有些意外:“哦,这么巧,嗯~带我像叶总问好,那我待会到酒店再联系你。”

  匆匆挂了电话,顾让转头正对上叶明琛带笑的眼睛:“是裴铭?”

  “嗯,他让我代他向你问好。”

  正好走到路口,叶明琛转向将车子停在路边:“顾同学,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