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多变,上午还是晴空万里的,下午不多时就一副天低云暗,乌云密布的天色。

  水库的挖掘工作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完成的,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覃建国就重新安排了工作,一部分人分去地里掰玉米,一部分人派去扯花生。

  之前雨水下得很透彻,不过就晴了半日,地里的湿气没有蒸发掉多少,和老天爷抢时间,争分夺秒的,即便一脚下去大半个鞋子上都沾染上了淤积的烂泥,大家也忙得热火朝天的。

  林笙虽然没有被安排着去地里干活,可是成担的花生往他这个方向来,就知道没有闲着的份儿。

  他看了一眼院坝里的那一堆小山,丢得乱七八糟的,泥浆不仅裹满了花生藤,就连藤上坠着的花生上也满是淤泥,有的甚至烂泥比花生粒还要大上一些。

  他蹲在地上折了几把花生,挺费时间的,等有人担着担子在过来的时候,他就提议道:“花生藤上裹满了泥浆,正好花生地就挨着河道边,其实可以先在河道里简单的冲洗一下,这样你也轻松一些。”林笙的提议也不全是为了自己,他是看对方一担子下来也挺不容易。

  对方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不苟言笑的模样,看上去有些严肃,他就说:“我只负责担花生,别的事情与我无关。”

  对方有点儿死脑筋,林笙好说歹说的并没有什么成效,他就只好自己接了一盆又一盆的水来简单的冲洗了一下。

  他这刚把盆放下,王敏就抱着个板凳过来了,她一看成堆的花生几乎没有开动,她就说:“林知青,我以为你住进村长家后,思想觉悟什么的会有所提高,没成想这偷奸耍滑的性子是一点儿也没变。”

  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模样,林笙是半点儿不想搭理她,他看得出来王敏很是讨厌他,别人铁了心的要当睁眼瞎,他觉得自己多说无益。

  王敏见他不答话,就状似无意的朝着他甩了一下手里的花生藤,花生藤虽然被林笙简单的冲洗了一下,可是泥浆什么的还是不少,一瞬间的事情,他的脸上,身上就被弄得满是烂泥。

  “大白天的发什么疯,你脑子有病吧!”林笙伸手抹了一把脸,总觉得手心里有些黏巴。

  王敏见他那副脏兮兮的模样,心里还挺舒爽的,她就说:“怎么,要告状?”

  之前林笙和狗崽子在河坝上一唱一和妄想拉她下水的事情,她还没抽出时间找这两人算账,眼下只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惩罚,这就受不住了?

  可知她这几天无辜遭受了多少的流言蜚语···

  林笙不想和她废话,也就着手里的苗腾就朝着对方甩了一下,对付这种人以牙还牙最为适宜不过。

  王敏没有料到他会来这一招,一时间避让不及身上也全都被弄得脏兮兮的,就连头发上都沾染上了不少,她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林笙,我招你惹你了?”她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的朝着对方移动,妄想再次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

  林笙冷眼把她的把戏看在眼里,脚下的步子跟着对方移动,许是两人的大动静惊扰到了牛棚里的二流子,他又开始不断地拽动铁链,和以往的断断续续有些不同,这次像是不知疲惫那般,一个劲儿的拽动摇晃,铁链在地上拖拽的声音显得有些刺耳。

  王敏心里觉得更烦躁了,她随手薅了几把花生藤就朝着牛棚的方向去了,食堂里上工的员工是要负责给牛棚里的二流子送饭的,今日这一出出的怕是无人顾忌得到这个地方。

  她一走,林笙就打了盆水来洗手,这个时候又有人担着担子上来了。

  不是刚才那个人,等人走近的时候林笙发现对方竟是狗崽子。

  覃铉见他身上有些脏乱,放下担子从兜里摸了张方巾递给对方,林笙没接,他怕被王敏看到又会惹出什么闲言碎语。

  覃铉正准备上前替他檫试一下额头间的淤泥时,牛棚那边传来了王敏有些尖锐的叫声。

  林笙下意识的就想过去看看,狗崽子却出声止住了他,“铁链很结实,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他这话音才刚一落地,王敏就完好无损的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里。

  她的脸上还带着未消尽的一丝惊骇,甚至都不顾忌刚刚才和林笙发生过小摩擦,主动问起对方来,“你一点儿也不惊讶我刚刚看到了什么?”

  林笙不想和她搭话,他发现前胸有些不舒服,有些痒痒的,海绵里像是钻进了一些细小的虫子,视线一直在他身上的覃铉见他脸色不好,就问他:“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林笙没好意思说实话,只找了个很贴切的借口,他说:“衣服里进了淤泥,身上有些不舒服。”

  一旁的王敏后知后觉的发现狗崽子也在这里,她心底隐忍的那股子怒意一下子就流窜起来了,她说:“黑五类,在河坝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冤枉我。”最近几天,原本和她要好的长辫子有意无意的和她拉开了距离,其他人就更别提了,要多疏离有多疏离。

  然而,她这话却没有得到对方的任何回应,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到她,把她衬得活像个跳梁小丑似的。

  林笙很不舒服,眼下是个含胸的姿势,覃铉的眸光无意识的在对方的上半身停留了几秒,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礼后,这才艰难的移开视线,他说:“我替你烧洗澡水去,你去准备一下换洗的衣服。”

  两人这副目中无人的状况,让王敏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就说:“就你林笙精贵,这么多活儿,要干到什么时候去?”

  覃铉这一次道是搭起了话来,他语调平平的说:“确实比你精贵,这一堆活儿,一人一半,谁也不干涉谁,林笙的活儿我会帮他解决。”村里没有不能帮忙挣工分的制度,替工什么的也是常常出现。

  王敏再一次受到暴击,她觉得呼吸都变得有些艰难了,眼下她也想戳一戳对方的气管子,“看你俩这副异常亲近的相处模式,私下里怕是没少做那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敏感部位痒意难耐,林笙心里有种毛焦火辣的感觉,他说话的语气也是近乎嘲讽,“我俩清清白白,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诬陷的,道是你,私底下怕是····”进城那次的事件,林笙对她的印象一直不好,后面这人通过吊眼女人和陈桂靑乱传他和狗崽子的谣言一事,更是让他对这人厌恶至极。

  王敏心里有鬼,特别是被狗崽子当众诬陷后,心里总是疑神疑鬼的,眼下林笙这话在她听来总觉得对方意有所指的。

  在她愣神的空档里,林笙和覃铉双双离开了院坝里,之前几天阴雨绵绵,晾晒衣服是件麻烦事儿,林笙换洗的衣服基本都还湿哒哒的,便只好找了一件没有缝合海绵的白衬衣。

  木头晒得干干的,还能听到“啪,啪”地几声响,火星儿从火苗顶端迸发出来,燃烧起来的火苗瞬间烧得很旺,前后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覃铉不仅把水烧好,还把热水一桶一桶的提到了耳室里的浴桶里。

  热气在浴桶里蒸腾,散发出了一种缭绕的云雾,林笙懒洋洋的靠在浴桶边沿,窜入鼻中的淡淡清香,让他有一种舒适,放松的感觉。

  四肢百骸的暖意更是让他放下了所有戒备,全身心的沉醉于温热的热烫里。

  以至于他在开门而出,对上狗崽子时,竟粗心大意的忘了含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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