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琼不知是哪根筋没有搭对, 竟然将自己的女儿从阶梯上给摔了下去。

  秦霁收到的塘报里说的便是这件事。

  “多瓜国的国王虽说卖女求荣,却也不是一个能完全不顾一国之君面子的人,且看着吧, 多瓜国定然是要找卫琼闹的。”秦霁没有幸灾乐祸, 只是单纯地以局外人的身份看待这次的事情。

  “在我的记忆里, 卫琼还是很宠爱多瓜国那位公主的,对公主所生的一儿一女也很喜爱, 特别是这个女儿,从小就生得冰雪聪明, 很得卫琼的欢心,在卫琼的几个孩子里,这女孩的待遇绝对是头一份的, 卫琼怎么会舍得将她从阶梯上给摔下去?”卫瑜想不明白。

  秦霁耸耸肩:“或许是我回来之后改变了太多,以至于卫琼那边也受到了影响,你所记得的也是前世的记忆,可能有出入吧。”

  卫瑜点头认可:“有道理。”

  不管前因如何,后果都不能善了。

  多瓜国那位公主到底代表的是一个国家,不是简单的后宫嫔妃,卫琼将她所生的孩子险些摔死, 她决计不会就此罢休, 没有哪个爱着孩子的母亲能咽下这口气。

  “不知那孩子的伤势如何,小小的年纪, 摊上了卫琼发疯, 真是倒霉。”秦霁都替那个孩子感到晦气。

  “让暗卫在卫国盯着, 有消息传回来就是。”卫瑜轻声道, “要是真的出了事, 卫国和多瓜国之间的矛盾就会一触即发, 我们也得早做打算。”

  秦霁:“等我们回了都城就召集赵安宏他们来商议此事。”

  以秦国和卫国的关系是不可能帮卫国的,因而他们要商议的自然是怎么在卫国和多瓜国起冲突时落井下石。

  “别的都好说,我就怕那个假货又跟卫琼联系上。”卫瑜挑开马车帘子的一角,看着幽幽大山,“两个疯子凑到一块儿,可不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这两个疯子对他们是欲除之而后快。

  秦霁:“卫琼已经被我们扰乱了心神,未必会和假货再次联手。”

  卫琼和假秦霁联手,想要的无非就是卫国的皇位,如今皇位已经在他的手里了,卫瑜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对卫国的皇位不感兴趣,和假秦霁联手反倒容易将自己置于劣势之中,卫琼不傻,不会这么做。

  “只愿早日平静下来。”卫瑜笑了笑,“平静下来,我们也好安生过日子。”

  ……

  韦鉴所率的大军还在大柳山搜山,撤出大柳山回湖州的只有陈玄武带领的禁军卫队。

  湖阳县一案并不难处置,前期已经理清了脉络,秦霁交后续便交给了韦鉴来做,他确定韦鉴不敢再拿出摆烂的姿态来应付他,况且他也传旨回了都城,让赵安宏选一合适的人作为真正的钦差大臣前来湖州,代天牧狩,便宜行事。

  而他们,在离开都城足足两月之后,终于要回去了。

  日子还在酷暑之中,陆路难走,所以回程还是乘坐的船走水路。

  不过在离开湖阳县前,秦霁下旨将鲁广闻给推出辕门斩首了,并且让县衙张贴了告示,引得湖阳县的百姓纷纷去围观,在鲁广闻从大牢里被带出官署之后,挎着篮子,里面装着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的百姓们纷纷将篮子里的烂菜叶子和臭鸡蛋砸向鲁广闻。

  原湖阳县丞被秦霁提拔为了湖阳县令,继续处理还地于民一事,以及配合韦鉴搜查大柳山铁石的去处。

  而秦霁在离去之后,身份也没能瞒得下来,因为王大河。

  王大河可是亲眼见过当今陛下的人了,而且陛下还对他礼待有加,在撤出大柳山后还赏赐了他十两银子,他自然对秦霁感官极好,处处宣扬秦霁的好。

  因着王大河这么一宣扬,全湖阳县都知道了为他们做主的人是当今陛下,一时之间对秦霁的称颂传遍了湖阳县的大街小巷。

  这些秦霁都不知道了,知道了也不过是付之一笑,不会放在心上。

  要想当一个好皇帝,那就不能盯着百姓们对自己的歌功颂德。

  只要做好了,自然而然会有人拜服于他。

  圣驾回銮,赵安宏率领文武百官到城门外迎接。

  阔别数十天,秦国的这帮子朝臣都觉得他们的皇帝陛下,变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富有威严了。

  秦霁在路上晃悠了太久,只想赶紧回紫极殿去休息,所以没跟赵安客套什么,直接下令回宫。

  “不行了,我要躺躺。”秦霁一回到紫极殿就躺上了床,衣袍未解,毫无形象。

  紫极殿的宫人们知道今天他们陛下要回来了,早已经准备好了冰鉴,紫极殿比外边凉快得多。

  卫瑜去把秦霁给拽了起来:“换身衣裳再躺。”

  秦霁顺势把卫瑜给拉进了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不想去,只想躺。”

  卫瑜用手指戳住秦霁的下巴:“你确定吗?胥大人在进宫的路上。”

  秦霁:“……”

  “老师未免也太敬业了一些。”就不能先放过他一天吗?

  卫瑜:“快起来更衣,不然待会胥大人到了,你要收获更多功课了。”

  秦霁只好幽怨地起身更衣,换好了衣服还没过半盏茶的工夫,胥子业就到了。

  “陛下,臣安排的功课,这一路上可有好好做?”胥子业一来就开门见山地要检查功课,连点师生之间的问候都没有。

  秦霁再一次感叹他们这淡薄的师生情。

  “老师,朕都好好地做了,卫瑜也都给朕批改过。”

  秦霁招了招手,高德直接抱了一口箱子来,箱子里装满了他的功课。



  真的是很有中小学老师检查寒暑假作业的既视感了。

  胥子业看着那一箱子的纸张,心里满意,表面上不显,还嘴硬道:“臣会仔细将陛下的功课都看一遍的。”

  秦霁:“……那就辛苦老师了。”

  他突然觉得,他或许应该,给胥子业发奖金。

  太勤恳了,太敬业了。

  “陛下一路劳顿,臣本不该前来叨扰,只是秋闱在即,陛下还没有给出今年的考题,所以臣特来提醒。”胥子业幽幽道,“还望陛下抓紧时间。”

  秦霁的微笑凝固,对不起,他根本就忘记了这码事儿……

  他的痛苦已经大于他的力量了。

  “是,朕会好好思考的。”秦霁勉强挤出来一个笑脸,“老师进宫一趟也劳累,不如在宫里用个膳再回府?”

  胥子业默默地瞥了秦霁一眼。

  秦霁:“???”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秦霁大感疑惑。

  只听胥子业慢悠悠地说道:“陛下这一路上想来也没有休息好,还是和殿下先行休息的好。“

  他做什么要跟秦霁一起用膳?等着看秦霁跟卫瑜两个年轻人黏黏糊糊吗?

  这么大把年纪了,看什么小辈谈情说爱。

  秦霁拱手:“那老师慢走。”

  送走了来收暑假作业的胥子业,秦霁鬼一样晃回了寝殿。

  “阿瑜,上床睡一会儿?”秦霁回到寝殿就自发地褪了外袍爬上床,“还不到申时,睡一觉再起来。”

  当皇帝也不能太勤劳,万一猝死了那可怎么办?

  卫瑜自然知道秦霁那神奇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也脱去了外袍,和秦霁一起躺上了床。

  秦霁放下了床帘,厚重的布料挡着了明亮的光,正好安睡。

  睡了大半个时辰之后秦霁起了床,他一醒卫瑜也醒了过来。

  “你怎么也醒了?”秦霁去给卫瑜拿外袍。

  卫瑜:“起来帮你看看科举的题目,今天胥大人入宫,肯定给你说这个了吧?”

  秦霁竖起大拇指:“不愧是阿瑜,这都能想得到。”

  两人起身,高德就端了冰镇过的绿豆汤来:“陛下、殿下,天气炎热,喝一碗绿豆汤降降暑气。”

  秦霁端起绿豆汤就一饮而尽,他本来就体热,夏天喝水喝得多,睡觉这么会时间便已经感到口干舌燥。

  “高德,这绿豆汤你们有吗?”秦霁放下碗时,忽然问道。

  高德:“陛下说笑了,存放的冰块有限,哪里能用来给皇宫里这么多的人冰镇绿豆汤?”

  冰块那是主子们的待遇。

  秦霁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那你传朕旨意,凡事在宫中当值的,不管是宫人还是禁军卫士,这个月都多发一两银子。“这就叫做古代版本的高温补贴。

  高德:“是,奴婢这就去。”

  卫瑜喝绿豆汤就要斯文得多了,用勺子舀着,慢慢喝。

  “你很会为底下的人着想。”卫瑜说。

  秦霁笑道:“我们的日子过得再差也要比他们过得更好。”

  皇宫里有皇宫里的规矩,不能像皇宫之外的寻常百姓一样,热得受不了时就不干活,等到过了最热的时刻再去做,特别是禁军,在宫内要反复巡逻,穿着厚重的铠甲在炎炎烈日下走来走去,其他的宫人好歹还能在宫殿里躲上一躲。

  喝完了绿豆汤,两人就钻进了书房。

  “我翻了翻秦国自建国以来的科举考题,均田、择吏、去冗、省费、辟土、禁奢都有出过题目,最好是不在这里面来选题。”卫瑜将一本厚厚的答题册给翻了出来。

  秦霁就很震惊:“你到底是怎么找到这东西的?”

  这份答题册里抄录的是秦国开国以来,所有被评定为优秀的答卷,换句话说,这就是一本学霸笔记。

  “我找胥大人问的。”卫瑜说。

  胥子业作为秦霁的老师,在秦霁还是太子时就要给秦霁授课,这也是用于授课的教材之一。

  “那为什么不要在这里面选题?”学渣秦霁发出了疑问。

  卫瑜没急着解答,而是先翻开了那一册厚厚的“教材”。

  “你可以先看一下这些答卷。”卫瑜把教材抛给了秦霁,自己坐到旁边,随意抽了一本策论翻阅起来。

  秦霁只好埋头看书。

  都是历年的有些试卷,里面有很多东西都值得秦霁慢慢琢磨,所以秦霁也没有急着翻页,每一句都看得很仔细,用心揣摩。

  本来学渣要揣摩学霸的答案就已经很头大了,这份教材里还都是学霸之中的学霸。

  秦霁越发觉得他这个皇帝当得不容易。

  生活不易,秦霁叹气。

  高德进入书房,正欲叫秦霁,却被卫瑜制止了。

  卫瑜手指抵在唇前,对高德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打扰正在埋头苦读的秦霁。

  高德眼里划过一丝笑意,无声道:该用晚膳了。

  卫瑜看懂了高德的口型,挥了挥手,让高德先出去。

  高德便先行退下。

  出了书房,高德愉快地扭了扭腰身。

  高环见只有他师父一个人出来了,不禁纳闷:“师父,陛下和殿下不用晚膳吗?”

  高德敲了高环的脑袋:“你个笨瓜。”

  高环故意“哎哟”一声:“师父,您怎么老说我笨?我哪里笨了?”

  高德意味深长:“你啊你,还有得学呢。”

  他的年龄不算小了,也是四十岁的人饿了,不可能再陪伴下一任帝王,如无意外,他这笨蛋徒弟会是陪伴下一任秦国皇帝的心腹。

  在皇帝的身边当差,当然要能了解皇帝的心思。

  高环办事的确办得不错,只是在这方面,还需要好生历练一番。

  卫瑜放下手中的书,走到了秦霁的身后,弯下腰看了一眼秦霁的进度。

  “先到这里吧,去用个晚膳再回来继续。”卫瑜启唇道。

  秦霁这才从厚厚的教材里回过神来,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天色已然擦黑。

  “怎么不早点叫我?饿着了没?”秦霁上手去摸了摸卫瑜的肚子,“怎么感觉都饿瘪了呢?”

  卫瑜:“……”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好了,快去用晚膳。”卫瑜拖着秦霁起身。

  秦霁夹了一张书签进去,合上了这本充满了知识的力量的教材,和卫瑜相携去用晚膳。

  夏日炎热,御膳房在准备膳食时也是花了心思的,凉菜搭配着热茶,再呈上加了冰块的冷饮,一顿饭用下来,热气都降下去不少。

  太久没有在宫里吃过饭,秦霁一不小心喝的冷饮有点多,撑肚子,不得不先去遛一遛自己消消食儿。

  卫瑜陪着秦霁一起去了御花园溜达。

  “说来好笑,我老是待在紫极殿,都没有来御花园转转,真真是辜负了御花园的四季美景。”秦霁莫名就笑了起来。

  卫瑜:“等你什么时候能让胥大人满意了,不再给你日日布置功课,你就能多来御花园里走走了。”

  秦霁每天的时间都被占得很满,在皇宫里待着的时候,都是卫瑜陪着秦霁,帮秦霁处理政务上的问题,反倒是在外的这两个月,两个人黏在一起腻腻歪歪的时间还要多一点。

  “御花园里有湖,里面也养了鱼,你要是无聊了可以钓鱼。”秦霁搓着手,“御花园湖里的鱼可要比宁州将军府里的肥多了。”

  卫瑜被秦霁震惊到了:“你连观赏用的鱼都吃?”

  秦霁大义凛然:“观赏用的鱼,本质上不还是鱼么?”

  卫瑜:“……”他竟然觉得秦霁说的有几分奇奇怪怪的道理。

  不过他是不会对御花园里的鱼下手的,观赏用的鱼可都是名贵的锦鲤,也就是秦霁这个不识货的家伙,逮着什么都想嘴上两口。

  卫瑜不配合,秦霁痛失爆炒锦鲤的机会,还被卫瑜给踹回了书房继续研究那厚厚的一本优秀答卷。

  “你可看出些名堂了?”卫瑜端坐在椅子上,捧着一碗酸梅汤问道。

  秦霁思索了一番,才道:“这些被选为优秀答卷的试卷的确十分优秀,我在逐句阅览时,看见一些观点之后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怎么说呢,就是比书上的要更加浅显易懂。”

  卫瑜淡淡地饮了一口酸梅汤:“那你看出来为什么了没?”

  秦霁摇头:“没有。”他是菜鸡。

  “胥大人让你看过的书,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多言语而少践行,而这些答卷,都有从具体你如何实施的角度去阐述政策,所以才会给人一种眼前清明的感觉。”卫瑜道。

  秦霁抚掌:“我明白了,就是说我之前看的书都是在说什么应该做,这样做了会有什么好处,却少有从具体怎么去做这一方面来讲述的,而科举考试所要选拔的是能做事的官员,自然不看文藻华丽的长篇大论,而是看他们有没有关于政策推行的观点。”

  卫瑜颔首:“孺子可教。”

  秦霁微微嘚瑟了一下,就一下,不多。

  “这也是我为什么说不在以前的考题里找题目来出的原因。”卫瑜道。

  一个是已经出过的题目,已经落实为国策的不在少数,并不需要进行革新,另一个就是能够走到会试这一步,那自然有研究过以往的考题,拜读过前人的答卷,翻新一份答卷上来太容易了,这样举行考试就没有意义。

  秦霁趴在桌面上,又开始痛苦了:“阿瑜,你说我到底应该出一个什么样的题目啊?”

  卫瑜:“出题要依据实际情况来出,看国家需要什么,或者说,看你这个皇帝需要什么。”

  秦霁心说,他需要搞死卫琼这个便宜大舅子。

  可是这又不能当作题目来出。

  而且直接把如何平卫国作为考试题目,那无异于是挑衅卫国,鬼知道卫琼这个神经病是不是会发疯。

  罢了罢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想一个正经题目的好。

  “我这个皇帝需要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他需要什么。

  “不着急,还有时间想,可以再看看这些答卷,找一找灵感。”卫瑜走过去,将厚厚的教材翻开,抽走书签放到一旁。

  秦霁直起身来,给自己加油打气。

  加油,你可以的!

  卫瑜让秦霁在书房认真研究,吩咐了高德去书房伺候着,不许别的人随意去打扰,而他自己则是先去沐浴。

  在宫外的两个月,条件不比在宫里,而且赶路疲乏,卫瑜打算好生沐浴一番,缓解一下疲劳。

  高环去拿了新的寝衣来:“殿下,您和陛下出门的这段时日,尚衣局送来了新衣,都是清凉的料子,奴婢看着都觉得一定很舒服。”

  “那我今天就试试新衣。”卫瑜沐浴从不喜欢人伺候,让高环把寝衣放下便让人出去了。

  热水里洒了些从御花园里摘来的鲜花,带着淡淡的花香味儿,要比做成香包味道更自然一些,没有加别的来调和香味。

  卫瑜正舒舒服服地泡着,却听见门开了。

  “我说了不用人伺候,下去吧。”

  那人没出去,反倒走近了浴桶:“殿下一个人偷偷地来沐浴,却把我给扔在了书房看书,好狠的心呐。”

  卫瑜听见秦霁的声音,不由得好笑,他趴在浴桶边缘,下巴搁在手臂上:“我分明是不想打扰到你才没有同你说。”

  秦霁不听,并且解起了衣服。

  卫瑜警惕:“秦明彻,你要做什么?”

  秦霁:“当然是和你一起洗个鸳鸯浴。”

  卫瑜真诚建议:“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不然我怕你待会回不到书房。”

  不是他对自己的魅力太有信心,而是他对秦霁的自制力太没信心。

  秦霁这家伙,有几个早晨醒来不是热血方刚的?他只是不说,不代表秦霁没有硌到他!

  秦霁手顿了一下,然后脱衣服的速度就更快了。

  卫瑜:“???”

  秦霁怕不是内心住了一个魔鬼叫冲动。

  “谁说我回不去书房?我待会就回给你瞧瞧!”秦霁的身上,出现了一股莫名其妙的好胜心。

  卫瑜无话可说,他放弃了,爱咋咋地好了。

  秦霁脱了衣服进入浴桶,浴桶里的水一下子就漫出去了不少。

  “我给你洗头发。”秦霁夹着卫瑜的腰给人转个方向,坐在了自己的身前。

  卫瑜身子一僵,默默地往前挪了挪。

  不过秦霁还真的什么都没干,单纯地帮卫瑜洗起了头发。

  没出门前,卫瑜的头发要比现在更亮滑些,这两个月风尘仆仆的,卫瑜受累不少,就连头发也干燥了些许。

  秦霁抹了精油,用手指插.入卫瑜的发丝,一缕一缕地梳理了起来,遇到有打结的地方就很小心地去理,愣是没扯掉卫瑜的头发。

  “阿瑜的这一头墨发真好看。”秦霁一边帮卫瑜洗着头发,一边赞美道,“什么绸缎都比不上阿瑜的发丝顺滑。”

  卫瑜抿了抿唇:“你少巧言令色。”

  秦霁不服气:“我哪里巧言令色了?我说的就是实话嘛。”

  卫瑜背对着秦霁,秦霁没有看见卫瑜脸上挂着的笑意。

  “对了,你的桃花簪呢?我似乎许久不见你用桃花簪束发了。”秦霁这会才想起来卫瑜最近束发都是用的他送的发簪。

  卫瑜在浴桶里转了个身,跪坐在秦霁身前,轻声地叹了口气:“秦明彻,你是不是傻啊?”

  秦霁:“啊?”

  卫瑜捧着秦霁的脸,兀自偏头吻了上去。

  秦霁被这偌大的惊喜砸得头晕眼花,他好像看见了粉色泡泡。

  卫瑜吻过秦霁的唇,靠近秦霁的耳边,说道:“桃花簪代表的是过去,而你送我的发簪,代表的是有你的现在和未来。”

  他舍不得桃花簪是因为那是他母后送给他的,秦霁又修补过那支发簪,所以只是压在了箱底没有扔掉,然而他和卫琼已然闹掰,戴那和卫琼同出一块玉的发簪,岂不是在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卫琼这么个糟心玩意儿?

  他拥有很多发簪可以束发,木质的、玉质的、金银的,秦霁将什么好的都往他这里堆,他如今什么都不缺。

  有秦霁送给他的发簪足矣。

  有秦霁便足矣。

  又何必对过去沉疴耿耿于怀呢?

  他是要和秦霁一起生活于光明璀璨之中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

  幻视一下老师端个板凳坐在教室门口收暑假作业,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