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利直接上去掐住脖子把他按在床头上,凶狠道:“翅膀硬啊?长本事了。”

  洛荀盈本就还没来得及换下那身满是鲜血的衣服,腰身被红色白色斑驳相间的衬衫紧紧裹住,这时又猝不及防,“乓”的一声,身子撞到墙上:“我没有......”

  那些纸条靳利看都没看,他不敢看,除非是洛荀盈原意给他看,亲自给他看。

  靳利知道,只要眼前的人是自己的,那么心迟早也是,他留不住人不能代表人不爱他,只能说明他心不够狠。

  所以纸条上面不管写的什么都没用。

  在靳利狠厉到极点的掠夺和占有面前,别说普通的纸了,就算是什么绝世天书,靳利要撕它,要撕烂它,那么它的结局便也都只是废纸一张,是任人随意丢弃的垃圾。

  这些话,还是面前的人洛荀盈教他的。昨天晚上窃听器录音回放里就有。

  靳利完全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紧接着狠狠地甩了洛荀盈一巴掌,晃着他的头不停在床头柜子上撞击:“说,这次又想让我信什么?”

  洛荀盈被打的那半边脸清清楚楚的能看出一个巴掌印,另一边精致的脸颊也迅速肿胀红起来:“哥哥......”

  看着他那肿胀红润,甚至隐约可见一丝血丝的脸颊,听着他微弱可怜的叫声,靳利眼中闪过一丝心疼,伸手摸向她的脸颊,但又顷刻消失,手也继续掐着他的脖子。

  他想留住人,他就要心狠。

  “哥......”

  洛荀盈只觉脖子传来一阵窒息感,身体不断颤抖,手指也开始慢慢蜷缩。

  靳利语气温柔,脸上却挂着瘆人的笑容:“乖点,拿出来,给哥哥看看。”

  他明明可以自己抢过来看,但他不,他一定要洛荀盈主动拿出来给他看,尽管这个主动行为是他逼出来的。

  洛荀盈没有说话,因为他说不出话,喉咙不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双眼也渐渐失去焦距。

  靳利俯下身,与洛荀盈视线平齐:“别以为

  我不敢动你......心肝。”

  说完,他松开了手。

  不需要一丝多余的力气去甩,洛荀盈就随着他的动作倏然从床上摔了下来,俯到地上,像一朵刚从地里钻出来便立时枯萎的花。

  他扶着胸口,努力用手肘撑着地想要坐起来,但却感觉浑身乏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困难。胸膛起伏剧烈,好像要把刚刚没喘息得上来的气都重新补上喘了回来。

  此时的他,好像一个瓷娃娃,只不过瓷器生了裂缝,从里里漏着血滴。

  洁白干净的地板上,也已经沾染了他身上流出的红色痕迹。

  不多,但异常的醒目刺眼。

  靳利从洛荀盈颤抖着的手里接过了那张纸条,上面微微沾了点血迹,已经干涸成了红褐色的。

  他眼神幽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翻涌,最终却又归于平静,留下一片深沉。

  也留下了纸条。

  “哥哥的泪痣好像比去年大了一点,但还依然是温热的。”

  后面那个“的”甚至没写完,笔墨很新鲜,还没来得及完全干在纸上呢。

  他把这份无病呻吟轻轻放进了衣服内侧的口袋里,视之无比珍重。

  “......”

  我反倒是更愿意相信,你比去年更瘦了一点,心肝。

  靳利俯下身,用一种极尽温柔又残忍冷漠的眼神注视着洛荀盈,缓缓开口:“心肝......”

  怪我错怪你了。

  你怎么不早说呢。

  心痛之余,又轻轻扶起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低下头埋进洛荀盈松散的长发里,寻找他那小鹿一般无辜的双眼。

  “真漂亮,心肝,哭花脸也这么漂亮......”

  四目相对,靳利用食指轻轻刮过他眼角残留的泪痕,笑着说:“这衣服又该换了,我带你去洗干净些......”

  强迫症又完美主义,他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心尖宠整整一天都处在黏黏糊糊的状态下的。

  他的艺术品,就要时时刻刻完美。

  所以不管洛荀盈在外面,还是被关在里面,他身上的衣服每天都会换新。

  只不过每天换了以后又会脏。

  靳利的温柔不是温柔,只是尽量不那么凶狠残暴。

  洛荀盈的后背可以用遍体鳞伤来形容,密密麻麻的伤口爬在上面,一块接着一块,甚至一片接着一片,宛如一片赤色荆棘,争先恐后地攀爬在他嶙峋的瘦弱脊骨上。

  靳利甚至不敢用毛巾擦拭,因为就算毛巾再软,嵌杂到血肉里也疼,所以只能开最小档的暖风帮他轻轻吹干。

  察觉到洛荀盈身体紧绷,微微有些僵硬,体内吸着一口气,放松不开,靳利便试图温柔地抚一抚他的后背。

  不过也只是尽量挑着捡着那一小块一小块完好无损的地方抚摸安慰。

  显而易见,像这样平平整整的好地方并不多。

  靳利喜欢和洛荀盈有这种亲密的接触,喜欢看但又心疼宝贝伤痕累累的肌体。

  他吻了吻目下的伤口里,最鲜艳的一枚:“疼吗?”

  “疼......”

  洛荀盈蹙眉,又谨慎地改口,道,“也没那么疼......”

  好像怕靳利也会因为这句话打骂他似的。

  靳利眸色黯淡,一脸的担忧和心疼:“别怕,心肝忍忍。听话,很快就好。”

  他这一瞬间觉得自己真该死,是那种千万年以后尸体都会从棺材里惊坐而起打自己一巴掌的该死程度。

  但也不忘在心里埋怨洛荀盈,如果他老老实实的,两个人的关系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要用虐打和挨打维持下去。

  随即,靳利从药箱里拿出药膏,主动帮洛荀盈涂在身上,从脖子到脚踝,小心翼翼。

  他只有一张脸还是尚且完好的。

  帮心尖儿涂完药膏以后,靳利又用纱布包扎好伤口,这才勉强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可惜背对着洛荀盈,靳利看不到他心肝轻扬的眉梢,和眸子里若有若无讥诮的笑意。

  靳利不知道,洛荀盈紧绷着身体,只是因为......

  怕另外几封信发出揉折的响声。

  那是他不为人知的真正秘密。

  一旦暴露,就会把所有瞒天过海的信息都暴露出来。

  靳利还是天真,他只在破碎的文字里面看到了洛荀盈的心,却没在文字里面看到洛荀盈的心已经破碎了。

  信不仅是有那一封,还有其他的,藏在靳利永远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洛荀盈的衣服里,袖子里,裤脚里,头发里,甚至嘴巴里。

  那封写给靳利的信,只不过是用来掩人耳目的,或者说,掩他耳目的。

  哥哥的泪痣好像比去年大了一点,但还依然是温热的......?

  嗯。

  洛荀盈一步步促着自己的棋,处心积虑,总会留这么类似的一手,时刻准备着在关键的时期派上用场。

  而什么时候才是关键的时期呢?

  就像刚刚那样的时期。

  靳利看到的东西只是洛荀盈想让他看到的东西,他想不到的东西还多着呢。

  比如信不只有给他的那一封,再比如窃听器和定位器也不只有他给的一个。

  洛荀盈狠到什么程度?

  可以学着靳利的样子,咬牙在自己的皮肤下植入芯片,跟靳利给他体内植入的芯片相差无几,用来给一些“同伴儿”提供自己的位置,方便传播消息,以及商量事儿。

  不得不说,皮肤下确实是一个隐秘的地方,至少藏东西不易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