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利又道:“宝贝,你最好不要骗我。”

  他说话非常温柔,但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冷酷,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闪着寒冷的光芒,吐出的话字字像带了坚硬的刺。

  靳利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古堡外爬满墙面的荆棘蔷薇,有着摄人心魄的敌意和杀意,迷人又冷血。

  洛荀盈用静静流下的两行清泪作为回答。

  “宝贝,再说一次,”靳利又把枪身往里压了一寸,步步紧逼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再说一次。”

  枪身巨大,洛荀盈口中异物感强烈:“我不想......死......”

  逼仄的缝隙让他呼吸困难,一说话,就觉得恶心想吐。

  靳利这才把枪身拔出来,牵出一条涎水,把枪扔到一边,轻轻摸着洛荀盈的头。

  后者痛苦地咬着下嘴唇,轻轻喘着气抽泣,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洛荀盈道:“不要伤害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靳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万一不是洛荀盈买通勾结医生,而是医生趁人之危打家劫舍偷拿的呢?

  真的误会了吗?

  该死,毙他毙得太快,让他死早了,都没来得及问......

  现在死无对证,洛荀盈还神志不清,这么晚,靳利也懒得再叫一个蠢医生过来了。

  但按照现在这个情况,靳利要睡觉的话也不安心、不踏实。想要睡好,必须要两只眼睛轮流值班才行。所以他干脆不睡了,准备带洛荀盈回国。

  才几个小时,在国外待的时间还没在飞机上待的时间长!

  “好吧,回家了。”靳利抓住洛荀盈手的那一刹那,后者晕了过去。

  靳利:“......”就算是真的,这会不会也太假了?

  晕得太快了,太夸张了。

  他沉默了一下,将洛荀盈拦腰抱起......

  回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了。

  太好了,靳利言不由衷地赞叹,白白浪费了一天,好像什么也没干。

  不过,所谓的爱情可能就是跟他一起过没意义的日子吧,毕竟“浪漫”和“浪费时间”五百年前是一家。

  私人飞机缓缓滑行进入机场停机坪上划分好的专属泊位,机舱门打开,靳利抱着洛荀盈走出舱门。

  停机坪前,西装革履的谭信乐站在那,正在跟他们挥手致意。

  谢特!出门就见鬼!

  不知道谭信乐是哪里来的消息,一大早就守在停机位等他,跟守株待兔似的。

  靳利朝着他迎面走过来:“你怎么在这儿?”

  谭信乐回答得非常自然:“我来给好兄弟接机。”

  “所以你一直在偷窥我的行程?”

  谭信乐无奈地拿出手机,点开了什么东西,放到靳利面前看。

  他一边让靳利看,一边解释道:“我可没偷窥你,是‘附近的人’推给我的,你永远可以相信大数据,也永远可以相信我能一眼认出你的各种分身账号。”

  靳利扫了一眼就知道是什么鬼东西,羞得没边儿,不说话,想直接把他手摁了下去。

  谭信乐缩手一躲,躲过了他的袭击没被碰到,眼底噙着一丝玩味:“私人飞机上可以玩手机虽好,可不要贪玩哦。”

  靳利咬着后槽牙:“......你不要得寸进尺。”

  刚才谭信乐给他展示的东西,是一个红底白字的软件里面的一条帖子。

  六个点赞,五个收藏。

  “就这还有五个变态收藏你,”谭信乐略显惋惜道,“你如果是个好人,就应该翻翻消息记录,告诉他们查询一下精神状态。”

  靳利:“....................................”

  这他妈才不是!

  我他妈不是!

  你他妈!

  ......

  发帖子的人,ID叫“鱼”。

  当然,这个“鱼”,靳利就是这条鱼本鱼,不过这是他新建的小号。

  靳利披着小号的皮,随手拍了一张机场的照片,附上标题文字:发个帖,评论记录一下IP地址的变化。

  光看这个没什么,有意思的是这条帖子的评论区。

  【鱼】:看看我到哪儿了?(IP:这国)

  【鱼】:现在呢~(IP:是州)

  【鱼】:嘟嘟嘟。(IP:瞎国)

  【鱼】:刚发现上一条打错字了,是ddd。(IP:编州)

  【鱼】:好慢啊救命。(IP:的省)

  【鱼】:再看一眼!(IP:地州)

  【鱼】:这一次,我一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IP:区州)

  【鱼】:想不想让爸爸的大飞机塞进你的小机场?(IP:名省)

  【鱼】:终于到到到到到到到了!(IP:字省)

  除了靳利跟一头二臂一样的自言自语,还有在互联网冲浪的陌生网友言论。

  【痕迹】:哈哈哈哈哈哈搂住!楼主!好可爱!

  【不等你下课】:原来这个软件还可以在评论区看到大家的定位

  【小橘子】:???这个要更新吗,我怎么看不了

  【死亡上进心】:试试就逝世,我也要去搞一个帖子看看哈哈哈哈哈

  【摸仙堡的美丽女人】:我二十多年没出过省的表示有被冒犯到

  见靳利不说话,谭信乐估计他在心里摁着骂呢,于是点了点头,给出评价:“好吧,算你很会自娱自乐。”

  靳利道:“我不自娱自乐,难道等着日理万机的您拨冗过来摇拨浪鼓哄我呢?”

  谭信乐选择性耳聋,不回答他,轻松道:“你最近很易怒啊。”

  靳利横眉冷目:“......再说我生气了!”

  “果不其然......”谭信乐无奈道,“很易怒啊。”

  怪事!

  谭信乐今天的骂人风格跟之前简直天差地别!就好像背着靳利偷偷补了如何进行冷嘲热讽的语言课一样,或者偷学了靳利的骂人技巧!

  到现在,过了这么半天,谭信乐一句“他妈的”文学都没说。

  他持续输出的话,一句一句,都是靳利那种平淡之下夹枪带棒的怼人语言风格。

  果然能让自己败下阵来的还得是自己那一套。靳利心里哭笑不得,一边不服气一边不得不服气。

  作为一个拽哥,今天又是被自己拽到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