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洛荀盈来说,靳利很难对付。
然而,很难对付不代表对付不了。
洛荀盈从人性入手,把每一个细节拉满,利用自己可利用的一切资源。
用尽世上每一块木,为靳利造一口棺椁。
谭信乐,就是他可利用的资源之一。
两个人回到靳利身边,谭信乐情绪稳定多了,因为他自以为知道洛荀盈是怎么想的了。
“Lucky。”谭信乐耸耸肩,表现得没那么在乎的样子。但他演技真的挺差,行为动作看上去非常刻意。
不知情的靳利尚在心中窃喜,一种拔得头筹的快感油然而生,所以脑海中便自动美化了他的演技,也冲洗掉了其中的不完美。
他推了推眼镜,神色难得清朗:“还打算继续坚持你的观点吗,谭总?”
“没意义,”谭信乐道,“在我提到是非的时候,他只想讲立场。”
“你的错,乐哥,”靳利道,“在提是非之前不问立场是大忌。”
谭信乐道:“嘴上说是我的错,其实你判断对错的根据也是自己的立场。”
对此,靳利却是坦白地说道:“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是非和立场存在什么区别呢?
是非就是别人来告诉靳利洛荀盈是坏人的时候,靳利问他,洛荀盈怎么坏了呢?然后和他一起分析求证,最后判断出来,洛荀盈到底坏不坏。
而立场是当别人来告诉靳利洛荀盈是坏人的时候,靳利让他滚。然后另一个人让靳利先别急,可以先和他一起分析求证下,洛荀盈这个人到底坏不坏、怎么坏、为什么坏,靳利让他一起滚。
谭信乐离开了。
靳利继续带洛荀盈练车。
被他握上手的那一瞬间,洛荀盈下意识缩了一下,又紧忙往回凑上去,一抬眼,迎面就看到靳利那双审视的眼睛。
“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洛荀盈无辜道,“我喜欢身高187的。”
靳利身高187。
他却揣着明白装糊涂,嘴硬道:“我1876。”
准确来说是187.6,但靳利懒得说“点”。
洛荀盈道:“187咯。好好说话,不要卖萌。”
靳利完完整整,一字一句道:“我。一。八。七。点。six。”
洛荀盈跟附和小孩似的附和他:“嗯哼,ok。six。”
有被挑衅到,靳利不想陪他练车了,道:“不练了,带你去吃肥肉火锅。”
洛荀盈矜持道:“我不是随便的人,我不能随便跟有心动嘉宾的男人吃饭。”
靳利挑眉:“那能不能麻烦你搞清楚一点,我的心动嘉宾是你呢?”
洛荀盈态度强硬:“原则问题,是谁都不行。”
靳利弯腰低头,用自己的鼻尖去碰他的鼻尖:“那泡芙麻薯蛋挞巧克力小蛋糕呢?”
洛荀盈愣了一下:“现在去吗?开车去会快一点的吧?”
靳利:“......”真拿你没办法。
果然,没有约不出去的饭局,只有不对胃口的食物。
他无奈地笑了一声,直起身子拉着洛荀盈就准备去开车,碰到他手腕的时候心里却凉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放不下心中芥蒂。
靳利道:“先回家。”
到了二层小别墅以后,靳利先替他洗澡,清洗掉每一寸他从室外带回来别人的气味,尤其是特意用浴球在手腕上打出一圈一圈的泡泡,那是谭信乐刚才触碰过的地方。
在虚幻的蒸气中间,热水是比人还温暖,沐浴露的香气在他们之间飘荡游走,扑面而来就觉得放松,不胜欢喜。
洗完澡以后,靳利就给洛荀盈吹头发,中途手机铃声响了,来了个电话,他就擦干净手,离开了房间一小会儿去接,留洛荀盈自己吹头。
电话一分钟不到就打完了,回来的时候,洛荀盈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还在继续吹头发,靳利又过去从后面揽住他,给他吹头发,慢慢吹到他身上其他地方。
其实洛荀盈的手也没有很老实,但靳利的掌心很干燥,扶着他腰的时候能感觉到非常明显的纹理感。
洛荀盈忍不住轻轻说了一句,“痒。”
靳利闻言,直接抱洛荀盈起来放在洗手台上,握住他两只脚踝微微往上一抬。
洛荀盈:“我还没吃饭。”
来了兴致,靳利哪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
都到这一步了,你跟我说这个?
靳利:“先让我吃。”
......
“再帮我摘一下眼镜吧,心肝。”
......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外卖到了,是靳利给洛荀盈点的泡芙麻薯蛋挞巧克力小蛋糕。
靳利一边微微喘气,一边看着洛荀盈道:“你说不接,我就接着。”
洛荀盈一言不发,替他把外卖电话挂断了,之后给外卖员编辑了
三个字。
——“放门口”。
靳利宠溺地摇了摇头:“你不专心,惩罚。”
......
靳利接电话很少背着洛荀盈,第一通电话离开房间才听也是有原因的。
他仍然是去见了不该见的人,而且就在跟洛荀盈欢愉之后。
那个青涩的小导演,陈安。
暧昧他无师自通,是天生就肆无忌惮的高手,也就不愿意约束自己。
人世间每天都可能会面对无数的诱惑,他不求做什么高雅的文明者,也不会自愿为别人戴上文明的枷锁。
忠诚可贵,但也只是一种选择。
换句话说,他喜欢偷吃。
【陈安】:靳老师很忙嘛,小狗委屈
【陈安】:崽崽变成空巢小狗了
【陈安】:崽崽粘人,想靳老师
【陈安】:负心汉
【陈安】:负心汉
【陈安】:想伺候靳老师
赴约的时候,靳利带了辣椒水、手电筒和狼牙套。
对靳利来说,如果说那种事情的作用是示爱或者发泄的话,那么现在的洛荀盈只能为他满足其中一个,那就是前者。
因为他伤还没好,所以只能尽量温柔啊,该死。
这样的话,如果想满足后者,那就必须找别人。
陈安就是那个“别人”。
靳利自诩他是真的分得清野花和家花。
可到了花园以后,还没来得及摘,靳利就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这个野花是带刺的。
卧室里有监控。
靳利用手电筒在房间里铺天盖地地扫射了一个遍,来回晃动,果然在一个逼仄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小点彩色反光。
他知道有猫腻。
一般的小孔不会有这样的小亮点,它们要么不反光,要么一反光都是一片。
“是谁,派小狗来的呢?”靳利用大拇指心在陈安的喉结上轻轻抚了抚。
“啊?”
陈安一副假装没听懂他是什么意思的样子。
“小狗喜欢这个吗?”靳利蹲下,把那颗小小的摄像头从桌子下面的路由器上取下来,故意在陈安面前晃了晃,笑道,“看在你满足我的份上,我可以满足你。”
陈安有些紧张,额头都冒汗了。
他没想到靳利会这么仔细谨慎,这点蛛丝马迹都能被他发现。
但是陈安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被靳利戳穿了的话,那么等待他的后果就可能是非死即死。
把幕后主使供出去也不行,得罪了谁都是自己死。神仙打架,恶鬼撕争。而受伤的人,只有陈安自己。
急中生智,所以陈安把这种“被发现”的紧张,强行伪装成了“是谁在我家装了监控”的紧张。
他支支吾吾:“这是什么?我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从陈安拙劣的演技中,靳利就看出,比起当一个演员,他还是更适合当一个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