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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荀盈不醒,靳利就时刻在病房陪床,直勾勾地盯着每个要看洛荀盈现在什么情况的医护人员。

  洛荀盈醒了,靳利就直接带洛荀盈出院了。

  他的占有欲不分场合,也不分情况,杜绝一切可能性。

  在洛荀盈拆线之前的这几天,靳利还像之前一样,带他出席各种地下场合。

  但是,好在靳利也只是带他参与参与,见见世面,并没有变本加厉,也没有逼迫他做什么。

  对靳利来说,能达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仁慈很意外。

  这些地下场合乌泱乌泱的鱼龙混杂,但里面的人,最起码也得是个商业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他们要么权势滔天的名流,有钱有势有背景;要么就是手眼通天的大腕儿,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还有就是靳利这种,黑白两道通吃的。

  一句话,就是谁都得罪不起。

  这种阴间地方靳利来多了,来来往往的,吃饭的场合桌子换得多了,洛荀盈也就见多了。

  别看他们表面光鲜的头面人物,实际上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饭桌上的话题,无一不是下三流的东西。

  洛荀盈沉默着察言观色,挨着靳利,围着桌子坐下来。

  靳利搂过洛荀盈,握着他的肩头,没有说话,更没有向别人介绍他。

  他顶多只是想让心肝见识见识这个世界上的阴暗面,知道反抗不了了就老老实实顺从自己,就够了,并不是多希望别人认识他的心肝。

  然而这种饭局,向来都是除了洛荀盈,大家都互相认识,关系熟透了的,所以也就压根就没有人做自我介绍。

  纸醉金迷,一片混乱之中,容易出乌龙。

  靳利已经不是第一次带洛荀盈来这种地方,但这一桌上的人还是第一次见洛荀盈。

  新鲜啊。

  一个姓赵的总裁认错了洛荀盈的性别,误会了,好奇地指了指他,问靳利道:“这个妞儿是?”

  “男的。”靳利拍掉了赵氏总裁跃跃欲试的咸猪手,眼神一冷,再一本正经地宣布,“我的。”

  “哈哈,是我看错了,失礼失礼了,都是兄弟,不要见怪了!”

  赵氏总裁连忙拱手,为自己的莽撞道歉,“咱一桌子大男人,是吧?这时候有个长头发的坐在这儿,我还真以为是陪睡的。”

  所有人都拍桌大笑,桌子上玻璃跟盘子碰撞发出的声音巨大,乒哩乓啷的,好像也在控诉这些人内心里的扭曲。

  “实际上也是啊。”

  靳利冷冷地嘲讽了一句,但是没人听见,他们都沉浸在由赵氏总裁一句话引爆的笑声之中。

  他不经意间轻轻看了洛荀盈一眼,从这个角度,可以清楚地看见后者领口露出的好看锁骨,那是他罪恶的导火索。

  至于锁骨下的伤痕和淤青,那全是他留下的罪证。

  靳利脑子里复盘刚才的话,越琢磨越不是滋味,在心里给那位口无遮拦的赵总记上了一笔:

  “是陪睡的又如何?人家是陪我睡,又不是陪你睡,你叫什么叫。”

  之后,酒桌上的气氛还是一片祥和,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大家兴致上来了,一口饭菜不动,全在互相灌酒。

  也有不少人在灌靳利,但他油盐不进,滴水不沾,把杯子接过来,就以挑逗洛荀盈的理由,让自己的笨蛋美人替他挡酒。

  因为靳利每次都多留个心眼,所以洛荀盈也已经经常充当挡酒工具了。

  这里人多眼杂破事多,洛荀盈倒了,靳利可以护他周全,但要是靳利自己倒了,还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洛荀盈本来就不胜酒力,再加上靳利可劲往他嘴里灌,不多时他就顶不住了,酒酣耳热,脸上红扑扑的。

  这副醉态诱人,勾得靳利连魂儿都来了兴致,当着众人面都忍不住,时不时蹭蹭他的脸,咬一下他的耳垂。

  过了一会儿,靳利眼中闪过一丝居心叵测,突然问刚刚拿洛荀盈寻开心的赵氏总裁,道:“赵总这么年轻有为,有没有结婚啊,我们那边美女可是不少,您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看看给您介绍一个?”

  他这句话刚出来的时候就存心不良了。

  此时的赵总脸上也已经染上一抹满是醉意的红晕,笑着摆手回答:“不用不用,我已经有家室了,白疼还来不及呢!劳烦靳总费心了,真是太关照我了!”

  “都是兄弟,说什么关照不关照的,”靳利淡淡开口,“我倒是好奇,像您这么出类,我嫂子得什么样儿,才能把您拴得这么紧的呢?”

  跳出一个兄弟,满脸猥琐地打岔:“拴得紧?拴得紧有什么用,夹才有用吧,哈哈哈哈!”

  赵总面露一点尴尬,但并不是为了妻子被开黄腔名誉受辱,而是因为靳利刚才说他的一句话。

  他战术停顿了一下,问道:“等等哈,靳总。您先跟我说说什么是‘出类’吧?什么叫……像我这么‘出类’?”

  靳利表情自如,解释道:“出

  类就是,出类,拔萃的大才子。我夸您呢。”

  说得好像真是那么回事儿似的。

  赵总恍然大悟,笑道:“哦哦哦!文化人文化人,是我不懂了,嘿嘿,我们老家骂人才说‘畜类’呢,也念一声‘出’。”

  靳利心中毫无波澜,因为他知道。

  他当然知道,不然他为什么夸赵总出类拔萃只夸前一半,还不把话说全了?

  难道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

  但是靳利作为一个口蜜腹剑喜欢背后捅刀子的人,他自然不能承认,他还要得寸进尺地赞美下去。

  “还有这种说法?真让我靳某长见识,”靳利脸上挂着自然的笑容,“其实我一般夸人也不这么说,出类这词,一般人还配不上,赵总您是头一个。”

  憨厚老实的赵总被骂而不自知,信了:“那我可真是不胜荣幸啊!靳总过奖过奖!”

  靳利抬了抬手:“赵总您就别跟我客套了,有这功夫,早把嫂子的生平事迹讲三遍了。”

  赵总一提爱妻上头了,嘴闲不住,又夸道:“哎呀,讲讲讲!但是我家太太全身上下没一点不好,那可真是,贤惠又漂亮,才貌双全,我不知道从哪儿开始讲呀!”

  其声音洪亮,语气浮夸,不乏炫耀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