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柯做了一个梦,梦到贺铭找上门来报复他,上来先是一顿拳打脚踢,然后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说:“你去死吧!”

  梁柯拼命地挣扎,猛地一个打挺从梦中惊醒,这个梦太真实了,好半天还感到脖子上毛毛的,像被人用手掐着一样。

  贺铭会怎么报复他?

  两人高中就认识了,梁柯很清楚贺铭是个睚眦必报的性格,谁不小心得罪了他,他第二天就让人家退学,这样的事高中发生过一次,大学又发生了一次,这两件事都跟梁柯有点关系。

  大学那次差点导致两人决裂,起因是梁柯跟别的班打篮球,有个叫董健的男生故意绊了他一脚,导致他脚腕骨折,其实篮球场上这种磕磕碰碰的事在所难免,对方也道了歉,梁柯不是爱计较的人,就没揪着不放,知道对方家庭条件不好,医药费都没让他掏。

  当时贺铭也在读大学,两个人的学校就隔着两站地,不过贺铭上的是top2,梁柯是二本,就这还是他头悬梁锥刺股好不容易才考上的,大一的时候贺铭在学校附近租了套房子,专门用来和梁柯打炮,偶尔两人也会在房子里过夜,甚至连住上几天。

  贺铭很快就知道梁柯脚骨折了,问他怎么受伤的,梁柯就照实说了,之后他就被贺铭勒令在家休养,一个月以后脚腕彻底好了才回学校上课。

  回去没几天他偶然听说董健退学了,就在他受伤后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他觉得这事肯定和贺铭有关系,就问他是不是他干的。

  贺铭没否认。

  梁柯很不能理解,“多大点事,至于要毁人前程吗?”

  贺铭也不解释,一副做了就做了你奈我何的架势。

  梁柯小时候父母得罪了当官的,被整的很惨,所以特别看不惯他这副利用特权凌驾老百姓之上的姿态,一时间正义感爆发:“现在是社会主义,人人平等,你还真以为你能无法无天了,你就作吧,早晚有你哭的那天!”

  贺铭也怒了,直接让梁柯滚蛋。

  梁柯为了跟他在一起尊严早就不要了,但是做人起码的骨气还在,人家都让他滚了他再赖着不走那真是狗都不如,于是二话不说就收拾行李,象征性装了几件衣服就拎着行李箱走了,走之前还重重地摔了一下门,难得支棱了一回。

  结果还没出单元门就后悔了,贺铭这么做虽然过分了点,但是出发点是为了给他出气,他这么做属实有点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

  但是行李都收拾了,门也摔了,再回去低头认错岂不是很没面子,更何况贺铭也不一定会原谅他,毕竟他那么小心眼又爱记仇。

  也罢,他们这段注定没结果的关系早该结束了,就这么断了也好,梁柯一咬牙一跺脚,大步迈出单元门扬长而去。

  回学校之后,梁柯一天比一天后悔,而且他还了解到一个真相,那就是之前散播他被老头子包养还染上艾滋病谣言的人正是董健。

  这孙子可把他害惨了,当时他因为谣言被同学孤立,不得不去医院体检还把体检报告打印出来给班里每个同学都发了一份,因此成了全学校的笑话。

  如果是这样,那姓董的被退学一点都不无辜,梁柯怀疑贺铭整他是有这件事的原因,但是贺铭当时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呢?

  自从俩人吵架以后,贺铭一次都没有联系过他,梁柯也没抱希望贺铭会主动找他,他心里明白,如果他不想办法挽回的话,他俩这次真就完了。

  他无数次按下贺铭的电话号码,每次都在拨通的前一秒打了退堂鼓,这时候已经不是面子的问题了,他是害怕亲耳听到贺铭说不要再联系了这种话。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到贺铭的学校,犹犹豫豫地在校门口徘徊,打算如果能偶遇他的话,就跟他认错道歉,

  连着晃荡了几天,总算让他遇见了,但是看到贺铭身边还有个白富美后,他又退缩了。

  就算这次勉强和好了,他们最后也不可能在一起,那还有什么必要纠缠?

  贺铭忽然往他这边看过来,梁柯怂的扭头就跑。

  回去之后梁柯没日没夜地借酒浇愁,这天他正在宿舍抱着马桶吐得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的电话号码,还以为眼花了,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贺铭打来的!

  他一个垂死病中惊坐起,清了清哑到不行的嗓子,接通了电话。

  “喂……”

  “你还有一堆东西落在我这儿,什么时候拿走?”

  梁柯的心扑通沉到了底,“我不要了,麻烦你替我扔了吧。”

  贺铭语气很不耐烦,“我没那闲工夫,你自己来处理!”

  说完就挂断了。

  梁柯万念俱灰,哪还有心情收拾东西,愣了半天想起那里面有过世的爸妈留给他的遗物,不能置之不理,便给贺铭回了一条短信,承诺一周内会把东西都搬走。

  贺铭的课程表他有,就挑了全是课的一个上午,悄悄去了贺铭租的房子,一进门意外地看到贺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吓了他一跳,“你怎么没去学校上课?”

  “有点事。”贺铭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他一个来回,“你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梁柯心想就是瘦了点,还好吧,幸好自己来之前洗了个澡刮了刮胡子,不然贺铭要把他当成流浪汉赶出去。

  梁柯随口编了个理由,“马上期末考了,熬夜看书来着。”

  梁柯从小就不爱学习,要不是为了跟贺铭考到一个地方才不会发愤图强,考上大学后他就彻底放松了,又变回原来不求上进的样子。

  贺铭显然不信,“你有这么勤奋?”

  梁柯干笑了两声,开始默默地收拾东西,贺铭默默地看着他收拾东西,过了一会儿可能觉得尴尬,就打开了电视。

  梁柯犹豫要不要为董健的事跟贺铭道个歉,但是又觉得没必要了,而且估计贺铭也懒得再跟他多费口舌。

  东西不多,虽然梁柯动作很慢,但是不到半小时就收拾完了,他失魂落魄地拖着行李箱走到门口,把房门钥匙和门禁卡一块放在鞋柜上,背对着贺铭说了句再见。

  “等一下。”

  梁柯迈出门的一只脚立刻收了回来,却又听贺铭道:“我正好顺路,送你一程。”

  梁柯苦笑,“不用了,打车很方便。”

  贺铭直接从他手上接过行李箱,“看你这弱不禁风的,万一晕半道上,还是送送你吧。”

  梁柯低头走在贺铭后面,悄悄抹了把眼泪,走了几步忍不住抬头望向贺铭的背影。

  贺铭比他高半个头,肩膀又特别宽,背影像座山一样让人想要仰望追逐,他累了,承认自己追不上了。

  到了楼下,贺铭把行李箱放进车后备箱,梁柯习惯性地坐到了副驾。

  从这到学校只有四公里,这个点不堵车,他们最多还剩十分钟的时间。

  贺铭爱开快车,今天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开的特别慢。

  连着两辆车在后面按喇叭,这下梁柯确认不是错觉,是真的很慢。

  他难免会自作多情,难道很不舍得他走?

  还剩最后一个红绿灯了。

  “那个……你逼董健退学,不光是因为他绊我那下吧?”

  贺铭哼了一声,“谁说是为了你,少自作多情。”

  “那是为什么?”

  “造谣我是老头子,还影射我有艾滋病,没告他诽谤算便宜他了。”

  梁柯愣了一下,脑袋转过弯来以后,禁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之后郑重其事向他道歉:“对不起啊。”

  “道歉有用要警察干嘛?”

  梁柯难以置信看了他一眼,这家伙不会是在给他台阶下吧?

  于是他试着就坡下驴,“那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

  贺铭又不耐烦,“别问我。”

  梁柯厚着脸皮道:“要不您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保证痛改前非,以后对您毕恭毕敬百依百顺。”

  “看你表现吧!”

  贺铭突然变道,梁柯看到他压线了,提醒他:“你压线了。”

  贺铭紧接着掉头,原路返回,梁柯咧着嘴努力不笑出声。

  回去只用了五分钟不到,车停在地下车库,梁柯正准备下车,贺铭身子横过来挡住了他,眼神释放出危险的信号。

  梁柯心脏砰砰直跳,“你别乱来啊,这里随时有人经过……”

  贺铭不废话,直接堵住他的嘴,同时按下按钮把座椅放平。

  俩人没玩过车震,梁柯虽然也觉得刺激,但是他更怕被人看到,“还是回家吧,关上门随便你怎么玩……”

  别说他现在身子虚,就算平时他的力气也不足以跟贺铭抗衡,贺铭一只手把他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一只手揉他下面,嘴也不闲着,边舔他耳垂他边用撩人的气音说:“刚刚还说对我百依百顺,才过了几分钟又不听话了?”

  梁柯被撩的手脚发软,基本缴械投降了,“被人看到怎么办?”

  贺铭用牙齿解他衬衣的扣子,呼出的热气喷在梁柯的胸口上,那里的皮肤敏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梁柯被他撩出火了,无心也无力再抵抗,“算了,反正要丢人一块丢,别按着我了。”

  贺铭松开他的手腕,梁柯两只手一恢复自由,立马紧紧抱住他。

  贺铭今天很没耐性,直接用蛮力扯开梁柯的衬衫,看到他瘦骨嶙峋的胸膛后,倒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尽是责备,“你多少天没吃饭了,怎么瘦的皮包骨?”

  边说着手指边一根根划过凸起的肋骨,梁柯扭着身体躲,“痒。”

  贺铭的手指狎昵地绕着激凸的乳头打转,“是不是想我想的?”

  梁柯受不了他磨叽,“你他妈还做不做,不做给我起开。”

  “我怕做到一半把你干晕过去,先回家,吃饱饭我再好好收拾你。”

  梁柯没想到他这么轻易放过自己,回到家以后贺铭连着给他炖了一个星期滋补粥,就把他的肉养回来了,还给养的白白嫩嫩气色红润。

  话说起来,贺铭不会做饭,但煲粥是一绝,不过仅限于他有空闲且心情好的时候才会露一手。

  回味起那粥的滋味,梁柯肚子一阵叽里咕噜,戳了戳旁边的狱友问道:“几点放早饭啊?”

  “八点,还有半个小时,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