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几天她无数次想从家里逃走,但却无数次被抓了回来,最后,她爹爹竟还亲手把她死死绑在了卧房柱子上!

  季方本想将她救走,不成想却被门外的看守发现。

  逼得陈老爷临时改变了计划。

  几个大汉按着她脖子,把她头一下下把陈纤娘脑袋往木桶里按。

  腥臭的粘稠液体不受控的争先恐后挤进她鼻腔、耳孔,胸肺像被榨干了一般,难受的绞在一起,迫使她张开了嘴,“咕噜咕噜”,气泡不停地涌出。

  “唔……滚!唔噜……”

  她身子紧绷,昂着脖子,努力的想要把头抬出“水”面,背脊用力左右扭动,指甲胡乱扣着木桶边,挣扎着试图摆脱窒息的酷刑。

  “滚……”

  陈纤娘只觉身下失了重,凌空被人抬起丢进了木桶里,整个人头朝下埋进了令人作呕的粘液里,头顶重重撞在桶底。

  粘稠的液体不停呛进胸腔里,她意识渐渐变得模糊,粘液中挥动的手臂也没了力道,挣扎,但是无能为力。

  死亡的从脚心开始沿着她筋脉向上蔓延,想要把她吞没。

  不知过了多久,她彻底放弃了挣扎。

  “活……活着……”

  模模糊糊的有个声音飘在脑海,还没等纤娘反应过来,身体就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吸力。

  “啊啊啊——”

  她痛苦的抱着头,身体被不断地往两边撕扯着,脑子里凭空冒出来的声音纤细软糯,如同贯耳魔音。

  “活着……”

  “活、活着……”

  “要活着……”

  活着……

  她五官拧在一起,身子蜷缩成一团,紧紧闭上双眼,嘴中也不自觉随着脑子里的声音轻喃。

  “啊——”

  直到最后,身体被活生生扯成了两边,伤口处火辣辣的,血肉像是被人用刀子狠狠剁碎了般,疼的竟是失去了知觉。

  ……

  …………

  “娘亲,我想要糖葫芦……”

  “好好好,娘亲给你买。”

  眼前莫名出现了一幅幅泛黄的画面。

  是一对母子。

  男孩一身锦缎,被他牵着的女子脸上是和煦的笑。

  “姨、姨娘……我、我也想要糖葫芦……”

  突然,纤娘的脑海里想起了一道唯唯诺诺的声音,细小的像是蚊子在嗡嗡。

  “滚远点儿!要、要、要,要什么要!女孩子家家不知道勤快点!一天天的净知道好吃懒做!”

  女子突然恶狠狠的转过头来,向着纤娘的方向瞪了一眼。

  昂起头,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哼”声,牵着男孩就转过了身。

  “呸!下贱胚子下贱种∽”

  男孩有模学样的虚空向前狠狠踹了两脚,用手指扒拉着下眼皮,笑嘻嘻的作着鬼脸。

  纤娘顿时捂着腰,疼的额头上伸出了汗珠。

  “喏,给你吃,吃吧。”

  男孩“咔嚓”咬掉一口糖葫芦,嚼着脆脆的糖壳,舔舔嘴边的渣子,手中却“啪”地把剩下的半串糖葫芦扔在了地下。

  穿着灰色绣花小鞋子的脚在糖葫芦上左右碾了下。

  “吃啊!你吃啊!下贱胚子!”

  纤娘顿时感觉头被人沉沉压着,动作粗鲁的往下按。

  脑海里却是闷闷的抽泣声。

  “我、我不是!我不是下贱胚子!呜……我……我要告诉爹爹……”

  “娘亲!小贱胚子打我!”

  本来还自顾自赏花的女人顿时扭过了头,支着脑袋的手斜斜一会,旁边立着的两个丫鬟便走了过来。

  陈纤娘找准时机扶着墙壁侧身一躲,分明是躲过了那一脚,可陈纤娘还是疼的脸色傻白,紧紧保住了脑袋。

  她算是知道了。

  这大概是梦境主人经历的事。

  她没法儿插手,但是梦境主人受过的伤痛确全都会转移到她身上。

  忽地,画面一转,到了更加华贵的庭院里。陈纤娘只觉后腰处皮开肉绽,火辣辣的一片,竟是分不出到底是哪里在疼。

  “打死你个手脚不干净的!库房里的东西也敢偷,还是送什么混小子!反了天了你!”

  “啪”,手腕粗的实心木杖毫不留情的落了下来,陈纤娘耳边倏地暴起剧烈的哭喊声。

  “爹爹,不是芸芸啊!不是芸芸啊……爹爹……”

  “啪”,又是一杖落下。

  那声音疼的骤然变了声。

  “啊——爹爹饶了芸芸吧……芸芸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男子发泄似的又是抡下去一杖,见人连喊痛的声音都没了,这才“咣当”扔下了手中的棍子。

  男子头也不会的走远了。

  躲在屏风一角的少年悄悄探出了头,捂着嘴,指向纤娘所在的方向轻笑。

  “娘亲交的招数就是好使,看你以后还能不能和我争家产。”

  “呸!小贱人!”

  说着,少年懒散裂开嘴角,上来就补了一脚。

  顿时,陈纤娘止不住的咳嗽,嘴角溢出来一抹殷红,脑袋被迫啃进土里。

  小兔崽子……

  她她气昏了头,正要爬起来逮住他揍。

  眼前的画面突然像涟漪般一圈圈发皱,再次发生了变化。

  “芸芸乖,你这可都是为了咱们老陈家啊!”

  面前男人双手抓着绳子,咬着牙,一圈圈的缠着绳子。

  他脚踩着一头,双手用力攥着另一头往上拽。

  陈纤娘顿时感觉浑身动弹不得,嘴中被塞上了馊臭的破布。

  “死吧!去死吧!为了咱们老陈家!他们都会尊你为神女,收上百人敬仰,爹这也是为了你好啊。”

  那种憋闷的窒息感瞬间淹没了陈纤娘,耳边乱糟糟的。

  嘶吼声、斥骂声、哭喊声纠缠搅乱在一起,昏昏沉沉的,如同上千根钢针在扎她的耳膜。

  “不……不要……求求爹爹……放过芸芸……”

  “放过芸芸啊……”

  “老爷!你可不能手软呐!杀了这个小贱蹄子,官府可就没理由查我们了!”

  “爹!不能手软啊!就是这个败家玩意儿招惹来的官府!杀了她!让她为我们老陈家赔罪!”

  “咔嚓——”

  闪着银光的刀刃落下,漆黑的夜色里,深褐色的粘稠液体溅了陈铁海半张脸上。

  一颗圆不溜秋的东西沿着石阶滚落到陈拾生脚边。

  他一脚跺上去,那东西瞬间四分五裂。

  “啪叽——”

  白色小圆珠子被挤了出来,带着殷红的血丝,无神的瞪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