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你在公司一直不声不响，连综艺都不是很上心，满脑子都只是演戏，没想到你炒起来cp这么上道。”
唐沐面前笔电正展开，屏幕上的数据每小时都在变化，显示出林泽清和乔复明cp的热度再采访视频播出之后一直居高不下。
林泽清坐在公司小会议室长桌的对面，对经纪人不露声色地微笑，“顺其自然罢了。”
这话里面隐藏了多少深意，唐沐自然没有立刻意识到。
虽然用了公司里空着的会议室，其实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议，只不过是经纪人叫上了林泽清，拿了最近又送来的一些邀约和他商谈，同时要聊一聊下一步的发展方向。
“这里是最近又拿来的一些剧本。”唐沐指了指桌上自己面前放的一堆本子，“前一阵儿给你看过一次，但咱们说过，那几个不太好。不过最近啊，你的商业价值有一定的提高，新的邀约多了好些，我拿来给你看看。”
她侧眸想了想，笑道：“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可以不着急，最多再等个一个月，等到雨中行播出之后，后期效应酝酿起来，你的商业价值会再上一个台阶，到那时候，能给我们挑选的就不止这些了。”
林泽清点点头，右手中指反扣过来在会议室的桌面上无意识地轻轻敲了一下，淡声道：“之后的事情还说不定——不过我想这部剧拍得确实不错，大概能有应有的反响吧。”
“你就不用谦虚啦。”唐沐在自家公司里说话毫不客气，眼角眉梢的喜意没有收敛半分，“其实这些资源有好些也看了乔复明家的面子，你和他关系好现在谁不知道啊——话说，你们拍戏之前不是还不认识吗？”
说到这里，林泽清有些茫然，万千言语说不出口，只好搪塞道：“可能是拍戏的时候合作，我们......比较投缘？”
有点做贼心虚，说完之后，他就感觉自己难以直视唐沐，却不料经纪人压根就没想多，注意力很快回到了桌上的一叠叠剧本上。
林泽清是她手下第一个在出演的电视剧还未播出时就能有这样好前景的演员，她最近一直都在关注林泽清未来的资源和发展路线。
“我的建议，再等等？”
唐沐背靠转椅，潇洒地转了半圈，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片刻又抬起来。
“公司本来想给你继续安排，我说了，下午要按兵不动一段时间，至少给你放完这个月的假，让你看完自己第一次演的这部——小众情感的片子，之后的事情一个月后再说，对不对？”
公司对自己旗下的签约艺人向来不可能坐到绝对的一碗水端平，如若林泽清依然在各个片场绕来绕去演配角，依旧籍籍无名，公司绝不会默许他在这里待价而沽。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唐沐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背后，是和公司争取了多久所得的结果。
林泽清抿唇轻笑，真心实意对帮自己说话的唐沐道了声感谢。
他对演艺事业有着自己的想法和抱负，但不得已在这样的阶段必须委身于公司的牵制。
其实，历经过重生前那三年，剔除不堪回首的感情经历，在林泽清爆红之后，他在唯利是图的娱乐圈也有了自己的能力和选择权。此后，他第一件做的大动作的事情就是，在合约到期时和原先的公司解绑，成立了自己的工作室，带助理和经纪人出来单独开创了新的事业，不再处处受公司的掣肘。
“我答应公司今天拿这些本子来跟你谈一谈，不过我提前审过，这些档次都不高，班底也实在一般，所以我的建议是现在都给拒掉得了。”
唐沐眉毛轻蔑地一挑，“泽清，我对你坦诚，公司不差你一个艺人，而且雨中行毕竟还没播出，你的价值并没有得到所有人的认可。那些高层不会在意这些，只想让你赶快接个片子或者节目。总而言之——开始干活、开始赚钱。”
林泽清还知道，其实公司并非完全不认可自己，只不过还有需要照顾的关系户，不然，前世他也不会和公司关系崩坏到一定要自己出去单立门户的地步。
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非常感谢。”林泽清颔首微笑。
“小事。”唐沐挥手笑道，“今天是周一，明天就是周二了，你明晚怎么说也要亲自看个首播吧？”
“当然。”
林泽清说到这里，忍不住想起前一日晚上在自己家的沙发上，二人亲近之时，共同约定周二晚上在家一起看首播的事情，忍不住扬起唇角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要看的。”
“要不要大家在一起组个局给你庆祝一下首播？”唐沐问。
林泽清一怔，“不用了唐姐。”他微微低头，“只是首播而已，不用这么高调，要是播完之后成绩好，到时候再给我庆祝也不迟。”
“也是。”
其实林泽清脑海中画面回放，不仅仅是前一日一个晚上的事情。
前世雨中行首播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当初他和乔复明还没有越过关键的一步，但首播的时候他们阴差阳错地凑到了一起，一同心猿意马地看完了雨中行的前两集。
唐沐离开了会议室，嘱咐林泽清这两天不需要总来公司，没事的话可以灵活一些，不需要时时刻刻来公司点卯。
林泽清应了声，倒是不慌着立刻离开。他最近两天很清闲，坐在会议室里时候突然想起了重生前的往事，心头有所触动，禁不住陷入了思绪。
记得那段时间林泽清录完一个综艺从国外回来，疲惫不堪的同时回到公司，和经纪人一起应付公司对自己下一步的要求。
林泽清眉心一动，心头浮上一层愈加深重的疑惑，是从前未曾有过，至此方突然意识到的。
从自己从剧组回来之后拍LUKE的广告片开始——不，应该是从乔复明国庆假期不远万里跑到W市去做活动并“顺路”到自己家吃了顿饭开始，有些事情的脉络，和上一世早就不一样了。
上一世中，他和乔复明真的是在剧组中慢慢熟识，后来在LUKE□□同做新一期的代言，然后在首播时阴差阳错凑在一起，之后又因为节目组看准了他们组成的cp诱人的潜质，安排了双人采访，然后他们才走到一起。
可是如今，这一切都提前了。
乔复明硬生生跑去W市，把他们暧昧的距离缩短了许多；节目组的采访活动安排到了开播之前，乔复明也更早地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而到首播开始的时候，他们实际上已经是恋人，并且要顺理成章地一起看自己演得电视剧了。
林泽清蹙眉，紧密的事件在脑海里结成一张网，一时半刻根本理不清思路。
其实一开始他就觉得许多细节和从前不同，可毕竟是重新活了一次，他还保留了重生前的全部记忆，或许有些事情是纯属偶然、另外一些事情是因为自己的主观因素发生改变也未可知，于是一直没有过怀疑。并且他在之后也拒绝了上一世签约的国外综艺节目，算是实实在在改变了事情发展的轨迹。
可是此时此刻，他不能再忽视自己一直逃避的问题。
许许多多的事情交汇在一起，凝聚成一个点——这个点就是乔复明。
他呆呆地坐在原位不动，眼前浮现出乔复明各种各样的动作，桩桩件件都历历在目。
林泽清思绪烦乱，很想好好想一想上一世他们兵荒马乱的结束，大脑却不争气，出现在眼前的全都是他千好万好的样子。
乔复明进剧组时带他去珠江吃蛋糕划船、乔复明在剧组时为了照顾他专门让助理买饭来给自己吃、乔复明千里迢迢跑去W市见他、回来后还阴差阳错为苏屿跟自己吃醋。
还有那天在节目组采访结束的后台，他一触即发的温柔唇瓣，掀起无限悸动的拥抱。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乔复明一点点重新走进了林泽清心里——即便他依旧记得不堪回首的往事，即便林泽清起初一直要求自己忽视身边的乔复明，百般不希望自己因为这段很有可能坠入深渊的爱情再次受挫。
可他依旧爱上了乔复明。
林泽清轻叹一口气，再次压制住了自己的想法。侥幸心理重新爬上来——或许事情轨迹的不同只是意味着这一世的他们，终究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而近来同乔复明接触太过频繁，林泽清从人的眼角眉梢都能看到的满溢的爱意，更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如此走下去，其实也算不错。
*
周二晚上。
首播时间，林泽清坐在家中的沙发上，静静等待着这部电视剧在屏幕上第一次向公众亮相。
第二次细细数着时间迎接这部对自己意义非凡的电视剧，他本来以为会平静安然，实则不然，胸腔中心跳的鼓点在不停地昭示着内心的浪潮汹涌。
这种心跳的感觉，分毫没有比上一次逊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又要撒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