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这个反派我罩了(快穿)>第24章 权臣x公主 24 ·

  楼昭今日穿一身圆领窄袖的绯色胡服, 下身着长裤,脚蹬革靴,这套衣裳十分轻便, 与容留挽的那个垂云髻并不搭配。楼昭毫不犹豫,将头上珠钗一一取出,叮叮锵锵地全扔回妆匣里, 将长发打散,让婢女重新梳了一个紧实的高髻, 只在发根处绑了一圈轻便的发带。

  出来时,见容迟神色有所缓和,不禁打趣一句:“容公子心情好些了?”

  容迟顿了顿, 深深看了她一眼, 原来她竟有留意到自己的心情。

  他没回答,楼昭也不在意, 对芳若道:“摆膳吧。”

  又对容迟道:“今日多半要赴个鸿门宴, 未必有心思吃东西,咱们还是在家填填肚子。”

  芳若应声出去了一趟,回来时身后跟着五六个婢女, 个个手里都拎着食盒, 她将里头的东西一样一样取出来,放在桌面上,对楼昭道:“殿下,早膳准备了梅花汤饼、野鸡瓜子。”

  只说了两样东西, 餐桌上却摆着十几样小菜, 只因其他的没什么稀奇, 她便不说了。

  楼昭每样都尝了一小口,就饱了。

  容迟却只吃手边的那两道, 楼昭见状,示意婢女帮他添菜,见容迟静静看过来,便道:“慢慢吃,等你吃完了,咱们再走。”

  容迟听了也并不加快动作,慢条斯理地吃着,楼昭便果真支着下巴看着他等。

  沈宴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温情脉脉的一幕。

  他今日也要赴宴,想过来与妹妹结伴同行。

  沈清如今在外人面前还会装模作样,但私底下已经与他们兄妹彻底撕破脸,今日还不知准备了什么招待他们。

  不得不防。

  待看到容迟时,沈宴才想起公主府还住着这尊瘟神,迈进去的半只脚当即想收回来。只草草打了个招呼,用眼神暗示妹妹出来,便转身去前厅里等。

  谁料楼昭只扬声问他一句吃过没有,得知他没吃早膳,便叫芳若另送了一份去前厅,并未起身跟过去,依旧留在容迟这边。

  沈宴等来等去只等到芳若送来的汤饼,自家妹妹连照面都没露,心中暗叹:女生外向,眼中只有男人,连亲哥都不要了。

  这个容华,看起来冷冷清清的,也不知道妹妹喜欢他什么。

  沈宴每次见到他,看到他那双冷冷清清的眸子,总忍不住一激灵。

  在那座无名山上的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只有天知地知,容华知,沈宴本人那时大部分时间神智模糊,记得并不清楚,但能记起来的那部分,便足够令他一想到就胆战心惊。

  这个人,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温和,分明是个吃人不眨眼的猛兽。

  沈宴隐约记得有一次,他被药瘾控制发狂,发挥了前所未有的潜力,挣脱了绳索,想逃离那些人的掌控。其他人出于各种忌惮,对疯魔状态的他束手无策,只有容华,他像只凶猛的狮子一般生扑过来,将奋力挣扎的自己强行压制住,单手扼住他的咽喉,毫不迟疑地将他捆上绳索。

  他捆得那样紧,几乎将他的背脊都勒断了。

  容华的目光,叫沈宴心生畏惧,从不知是刻意伪装还是真实的疯魔状态中,蓦然清醒过来。

  这个人不能招惹,最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当时沈宴唯一的念头,便是这个。

  而他庆幸自己也这样做了,所以才能相安无事。

  沈宴想着那时发生的事情,心情复杂,食不下咽。可容迟此刻已经用完了早膳,楼昭这才到前厅来,催促沈宴快些吃,这便就要走了。

  沈宴只得呼噜噜喝完剩下的汤饼,匆匆跟了出来,便看见容迟钻进了宛华的马车,春日里厚重的毡帘被换成了布的,却依旧将里头挡得严严实实。

  他目光闪了闪,到底没说什么。

  义宁坊平日里安静肃穆,这日却来了许多奢华车马。

  都是前来赴宴的皇族权贵。

  沈宴一入席,便察觉到今日宴席的诡异气氛。

  去年沈清生辰,五兄妹整齐登场,私底下如何你死我活暂且不论,在旁人眼中也算是其乐融融。

  时隔一年,物是人非。

  四皇子沈阜前几日得了伤寒,皇帝过问了几回,便没让出宫。三皇子沈康则永远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今日做庄的皇长子,与来做客的二皇子、宛华公主兄妹各成一派,似乎连表面功夫都省了,从打照面起气氛便开始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好在宴席还是正常的宴席。

  义宁坊的私园占地广阔,精致豪奢,与向来艰苦朴素的皇长子似乎不大匹配,在场的宾客们却都刻意忽视了这一点,说说笑笑地步入宴会所在的园子。

  园中流水潺潺,落英缤纷,沿着水流设置了上百个坐席,仆从们穿梭往来,为宾客引路。

  这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曲水流觞宴。

  楼昭好奇地四下看了看,这园中水槽属人工开凿,呈环形在园中围绕,其内水流清澈湍急,无数榆木盘随水流漂浮,其上放置了各色美食佳肴,琼浆玉液,任人取用,别有一番趣味。

  她与沈宴在仆人的引领下,来到园子正中的亭中落座,容迟便在她身侧入席。

  沈宴这时才找到机会,与妹妹说了几句话,不过也只是白嘱咐几句,叫她提防沈清而已。待落座之后,他左右张望了一番,悄声对楼昭道:“他在那里。”

  楼昭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沈清果然在对面的亭中,正侧头与属下低声说着什么,目光阴冷发沉。

  “不知又在憋什么坏主意。”沈宴如今看沈清,处处都不顺眼。

  楼昭淡淡地回道:“管他做什么,咱们只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沈宴一听,心中石头落了地,回过神来却不禁开始反省,他竟没想着保护昭昭,反而靠她的话来做定心石,真是太不应该。

  随着宾客渐次入席,沈清起身说了几句场面话,众人起身祝酒,齐声贺寿,才叫他露出平日那般亲和朗笑,随即宣布开席。

  他从仆从手中取下早就备好的楠木盘,掷入水中。有伶人在远处鼓瑟,直至瑟声止,那杯盘停在谁人面前,谁人便起身献艺。

  献艺的范围并不局限,琴棋诗画、书数射御,只需宾客们满意,即可过关。

  但这第一局,却要听庄家出题。

  沈清让表演什么,便表演什么。

  楠木盘在水中静静飘荡一圈,眼看着已经回到沈清所在的亭榭,瑟声却依旧激荡回肠,并不见停。众人言笑晏晏之际,也不免时时关注,待音乐停止,那杯盘稳稳停在宛华公主身畔时,气氛不由静默了一瞬。

  沈宴也愣了一下,不想沈清竟这么迫不及待,才这么会功夫,便要与昭昭杠上了。

  他悄悄扯了扯楼昭的袖子,低声道:“让我来。”

  楼昭低声回道:“无碍。”

  近旁的仆从上前,伸手将楠木盘连着其内的酒杯一道取出,恭恭敬敬地跪举在宛华公主身前。

  “啊,是小妹。”对面的沈清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道:“怎的偏偏就挑中你了?为兄还想玩些有趣的。”

  楼昭淡淡一笑,道:“皇兄想玩些什么,不妨说来。”

  沈清果然不客气,想了想道:“为兄总记得,你小时候射术了得,多少年没有一道学艺,不知近日可有精进?”

  “射术,你都多少年没练了?他想搞什么鬼!”沈宴不满地嘟囔,他想顶替妹妹,但忽然想了想,自己的射术水平也很不怎样,说不得还比不上昭昭。

  宛华小时候与沈清、沈宴、沈康三人一道学武,射术方面确实出色,但她没有长性,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快就寻到其他乐趣,从十几岁起就再没摸过弓箭,哪里来的精进机会?

  沈清并非不知,只是故意为难她罢了。

  他这妹妹十分要脸,大庭广众之下,便是不会,也得逞强说会了。果不出他所料,宛华微微一笑,朗声道:“既如此,小妹就为长兄表演射术。”

  沈清抚掌大笑,扬声道:“准备箭靶。”

  仆从们早有预备,在宽敞的庭院正中竖起三个靶子,皆在百步之外。

  又有人取来弓箭,楼昭拿起长弓,在手中试了试,动作十分生疏,看来有日子没练习了。

  沈宴见状,心中不免着急起来。昭昭好脸面,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脸,恐怕会很生气。

  沈清要的却不止是妹妹的丢脸,他见此情形,嘴角笑意加深,指着楼昭身侧的容迟道:“只这么玩,实在不够刺激,不如增加一点儿难度,让你这幕僚站在靶下,如何?”

  这是想让她失手,亲自把容迟给杀了?

  倒是打得一手如意算盘。

  沈宴闻言不禁一愣,容迟眼眸也闪了闪,却见楼昭转过身来,含笑道:“不妥。”

  沈清声音微沉,语带讥诮地问她:“你不肯,这便认输了?”

  曲水流觞,玩得就是一个风流雅趣,献艺者若得了满堂喝彩,自然是芳名流传的好事,倘若输了,也不过罚酒三杯,嬉笑着让渡过去。

  并没有过分的惩罚。

  楼昭若就此拒绝,也不过失了个面子。

  沈清原也没打算这么容易就叫这两人斗起来,倘若宛华真这么认输,丢一个浅薄的面子,便是他安排的一个开酒下马威。

  楼昭想了想,却道:“今日是长兄生辰,小妹不好扫了兄长的兴致,不过我若是让兄长满意了,可有什么奖励吗?”

  沈清猜她不愿落这个下风,不由哈哈一笑,这下是真开怀了:“你让此人站在靶下,三箭射中靶心且令他毫发无伤,为兄便答应送你一样大礼,如何?”

  楼昭且追问到底:“长兄要赠我什么大礼?可以自己指定吗?”

  沈清大大方方地颔了颔首,道:“你只管选来,只要兄长有的,你大可以拿去。”

  楼昭眸光一闪,扬声道:“兄长想要我这幕僚的命,倘若妹妹胜了,可否要他的命?”

  说着纤纤食指指向一人,正是沈清最为信任的那位瘦削幕僚,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