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1920之时尚女王>第152章 小年夜的丰富活动

  “老板,咱们小年要不要做点糖瓜?”一位家政部的员工向刘嘉提出建议。

  “小年?哪天?”

  这位员工惊讶地睁大眼睛,世间竟有人不知道哪天是小年?

  她回答:“腊月二十三啊,就是明天。”

  一旁有另一位员工听见了,疑惑道:“不是腊月二十四吗?送灶王爷上天呀。”

  “你们灶王爷上天这么晚?我们家是二十三。”

  除了这两位之外,还有几位加入讨论。

  操着金陵口音的女员工疑惑:“小年不是正月十五元宵节吗?”

  “我家是腊月二十四和正月二十九。”

  一个说着西南官话的男员工抓了抓脸:“可是我家一直过的是正月十六。”

  最后大家一起看着刘嘉,期待老板的裁断。

  刘嘉对小年毫无概念,只听说过这个名词,从来没有参与过,反正国家不放假,公司不给过节费,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食物要吃,该上班还是得上班。

  凡是不放假的节日,就视同与我无关。

  至于灶王爷,记得以前说如果烧的柴不干净,就是对灶王爷不敬。

  后来烧的都是煤气天然气,还有电磁炉,不知道灶王爷挑不挑。

  灶王爷可能也只能对火力发电指指点点,对水力和核能发电他还能挑个啥出来,都不是同一个业务范围。

  刘嘉默默地看着员工们为争论谁家才是正统小年而叽叽喳喳个不停。

  “我们要充分尊重各个地区的风俗,但是也不能全都过,所以,咱们采取民主集中制,投票决定。”

  大家兴冲冲地搓着手,准备为心中神圣的小年投下庄严的一票。

  还没开始,刘嘉先说:“如果定了小年的话,咱们就在那天做糖、包饺子,再发点过节费,回去给家里的亲戚朋友也捎带上点节礼。”

  “哦,那就定腊月二十三吧!我没有意见。”先前那个为了腊月二十四高声疾呼的人大声说。

  其余说腊月二十九,正月十五,正月十六的人也纷纷点头赞同:“我还从来没有在腊月二十三过小年,想感受一下。”

  刘嘉笑笑:“那就这么定了。”

  感受什么感受,不就是想早点吃到饺子拿到过节费么,要是他们脑子再灵活一点,只怕就要说祖宗成法为何不可变?咱们巴黎地区宣布,今天就是小年!

  过小年祭灶这种事,以前只在华人圈子里流传,外国人他们不理解,只是好奇的看看,华人们也不在乎:洋人懂什么,咱们的节,关他们什么事。

  刘嘉则不这么认为,什么叫文化侵略,就是在不知不觉的潜移默化中让人觉得这个文化的东西很好很美很强大。

  圣诞节和圣瓦伦丁节关中国人什么事,到后世还有几个人记得十月十五还有一个下元节?但是有几个人不知道圣诞节和二月十四日的情人节?

  固步自封的□□上国思想早在乾隆朝之后就应该被摒弃了,偏偏一直到后世还有人觉得蛮夷不懂就不懂,我们何必跟他们费劲。

  结果被迪斯尼和漫威赚得盆满钵满。

  舆论阵地与权力一样,不喜欢真空,一旦有人退让,就一定会有人挤进来。

  刘嘉的打算是有机会就先宣传一点,能传达到一点都是好的。

  总比让傅满洲先下手为强的要好。

  原本只是一个洒扫送灶王爷的小节,刘嘉打算干脆做大,虽然时间不多了,但是也总比没有的强。

  小年也可以放烟花爆竹喜庆喜庆,刚好前几天水晶宫烟花公司把修改过一版的烟花运过来了,请刘嘉试放。

  法国人对灶王爷,保家仙之类的没有什么概念,但是很多人在很小的时候都会幻想身边会有一个朋友跟他说话陪他玩。

  刘嘉决定就按“陪伴幼童成长的家中小精灵”做为宣传切入点,把灶王爷设定为可可爱爱的小男孩形象。

  其实她很想设定一个英俊青年,但是,嗯,也要考虑到家中男主人的心情。

  老婆对着挂着墙上的纸片人发花痴这种事情,不是所有男人都能接受的。

  手工坊以前就做过玩具娃娃,这次就是在玩具娃娃的基础上改改五官的画法和衣服的模样。

  在生产流程上没有任何的挑战性。

  刘嘉想做一些看起来传统,但又不是那么传统的服饰,以便让法国人也更容易接受。

  阿牙不愧是“只要给我原版,我就能复制出一样的”神人,脑子里装着一个巨大的资料库,他从汉代使用的纹样开始,跟刘嘉一一说与现下法国人能接受造型的款式有哪些。

  最后定了一款看起来很是成熟早慧又稳重的宝蓝色做为主色调,宝蓝底色上配着浅色系的暗纹,饰以金色的云雷纹滚边,比较符合现在法国人对“上流”“高档”的品味。

  老一辈华人里自然也有看不惯的,说神仙就应该是大人,小屁孩一个,怎么能担当大任,衣服也不对,神仙穿的衣服就应该是花花绿绿,看着就喜庆,宝蓝色也太暗了。

  刘嘉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们本来就不是自家的客户群,当然,该有的解释还是有的。

  “灶王爷那是什么人,那是神!神想变大人就变大人,想变动物还能变动物呢,法相千千万,我把他做成小孩,他没来找我投诉,就说明他同意了。

  灶王爷的任务是什么,是监察家里有没有人作奸犯科,既然是监视,就应该暗中行事,穿得太花哨,走哪招摇到哪儿,他还怎么暗中监察?上天言好事的时候,他自然会换上好看的衣服。”

  刘嘉顺便还推出了各种鸡造型的小摆件小挂件小贴纸,讨巧地设计成法国人也非常接受的“高卢鸡”风格。

  法国人一看,中国人的生肖神里居然也有他们的鸡,忽然就生出了一种亲切感。

  有些公司里的法国人和中国人一直都没什么往来,平时也聊不到一起去,现在他们就多了一个由头,好奇地打听鸡在中国是一个什么地位,聊着聊着,感情就近了。

  灶王爷有了,没有土地爷怎么行。

  刘嘉看见她种小青菜的花盆,那是为了情人节而设计的双人手拉手种花造型。

  所谓土地爷,其实就是浇浇水,头上就会长草的泥巴小人,这东西简直是毫无技术含量,比情人节的双人花盆还没有出息。

  但是,给它一个故事,它就可以撬起销量。

  泥巴小人,啊,它不叫土地爷,叫大地之母。

  好好的养它,当它脑袋上的小草开出花的时候,就说明你一直为之努力的事情也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

  这个设定就很无耻,首先得努力,而不是嘴上说说,一般来说,在工作上投入努力,总能看到一点回报,至于爱情,大多数人被拒过一两次之后也就放弃了,能坚定死缠烂打的人么,只要喜欢的人没强硬地把他给赶走,也可以算“美好的结果”。

  如果真的努力了,花也开了,还是没有美好的结果,也还有话等着呢。

  “你努力的还不够。”

  她还在咖啡馆的桌子上摆着抽幸运签的小道具,只要往里投一个生丁的硬币,就会掉出今日的运气预言。

  运气预言这种东西,讲究的就是似是而非,同一句话,怎么说都有理,才是人间正道。

  刘嘉非常懂这一套,好歹也是中国人,看过那么多古代王朝流传的谶言。

  论胡扯,咱们有无数前辈可供启发灵感,参考借鉴。

  来刘嘉咖啡馆里的又有很多生意人,做生意的人往往都很相信冥冥中的神秘力量,于是,咖啡馆光是挣算命钱,就能挣好几十法郎。

  灶王爷是在玩具屋里出售的,玩具说明上写着这是来自古老中国的神明,它会保护家庭,保佑孩子健康长大。

  吸引法国人把它买回家的主要原因还是好看,当成一个有趣的布娃娃,而不是神明。

  正经祭灶神要用灶糖,不过由于灶糖最终的归宿还是孩子们的嘴,老式灶糖在法国大概不好卖,于是,刘嘉也做出了一些对于此时来说是新鲜的花样的东西。

  在玩具店门口,出现了一个小摊,左边立着一个小炉子,炉子上支着白铁小锅,锅里熬着粘稠金黄的糖稀,右边支着搁着大理石板的桌子。

  桌旁竖着一个小草垛,草垛上插着几根做好的糖画。

  坐在大理石板前的人正是被刘嘉揪出舒适圈的阿牙。

  为了谋生,阿牙跟人学过糖画,巴黎美术学院的学生们第一次拿勺的时候没他挥舞地干脆利落。

  阿牙右手拿勺,在石板上随意挥洒,只见他的手左圈右转,再抖了几抖,画出一只鸡的形状。

  反正刘嘉让他随便发挥,他索性放飞自我,画了喷火龙,骑士,公主,魔王,巫婆,自我感觉画得不错的就留下来,画得不行的就扔回小锅里,砍号重来。

  小摊吸引了不少走来走去的行人,他们围在小摊边,看着阿牙大师以糖作画,随手几下勾勒,就画出了栩栩如生的感觉。

  有人问:“可以画人像吗?”

  “可以。”阿牙随手一抖,就画出了玛丽皇后的侧脸。

  问话的人拿出一张照片:“能画吗?”

  玛丽皇后是阿牙练过很多次才能如此嚣张的一笔成形,画一个从来没见过的人,阿牙真做不到,画不了几笔,糖稀就凝固了。

  一位美术生已经在旁边学了半天,他跃跃欲试,把速写的技巧用在了糖画上,随手抖的几下,乍一看,还真有几分这个人的神韵。

  那人高高兴兴地付钱拿走了糖画,刘嘉过来视察,看到这一幕,她托着下巴:“你们觉得那个照片上的人跟她是什么关系?”

  “肯定关系不错,不然怎么会随身带着照片。”

  刘嘉看着她远去的背景,觉得有点怪怪的……

  如果是爱人,要怎么处理糖人?看着它化掉,还是把它吃掉?

  “要是在糖人上写上生辰八字和名字,我还能理解一点。”刘嘉摇摇头。

  时间刚刚进入腊月二十三凌晨,巴黎一栋木结构的老式公寓楼就发生了一起火灾。

  楼梯、楼板,全部都是干燥的老木头,很快火苗就变成了大火。

  幸好消防队来得及时,只有起火的一楼住户家里发现一具烧焦的尸体之外,别的楼层没有任何损失。

  第一个发现火灾的人竟然不是二楼,而是顶楼的住户。

  据说,她半夜睡得好好的,忽然被孩子的哭声惊醒,她跑去孩子房间发现,是下午买的灶王爷娃娃从床头翻下来,不偏不倚砸中孩子的脸,这才把孩子惊醒,大声哭闹。

  她哄孩子睡着哄了好半天,就在她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烟味从楼下蹿上来,她确认失火之后,便大喊大叫,惊醒了所有的邻居,大家一窝蜂从楼里跑出来。

  等消防队赶到的时候,那栋楼的一楼已经没法进人了,二楼的楼板已经快被烧塌。

  可以说,如果不是顶楼住户及时通知,整栋楼的人都得葬身火海。

  火灾这种事情不算很罕见,不过直接把一栋楼给烧塌了的事情,还从来没见过,虽然烧光了一栋楼但是保住了那么多人的性命,也是大功一件。

  消防局的局长,也想顶上那位大人物退休后留下的空位,他也很努力地宣传自己工作中的功绩。

  于是记者们在局长的授意下,对这件发生在凌晨的火灾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采访了消防队,路人,还有受灾群众。

  第一位通知所有人的女住户自然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她对着媒体一遍又一遍地详细描述自己是怎么被惊醒的,孩子是怎么被砸到的,自己又是怎么抱着孩子大喊着跑出去。

  早上刘嘉只来得及看了一眼快讯,知道某处起火了,然后就搁下,忙着给员工发过节费。

  没料想,玩具店的店员急忙打电话给她,说灶王爷娃娃卖断货了,厂里什么时候能送来?好多客人在店里问。

  刘嘉这才知道,早间新闻的大火灾里居然还有灶王爷的事。

  “幸好没人说是因为买了灶王爷娃娃,才引来这场大火。”刘嘉比较意外在媒体上是一面倒的好话。

  然后,她就找到了好话的原因,那位常驻华文报刊的阴阳先生风水大师柳静宇,以特约通讯员的身份,用法语在几份法文报纸上大肆宣传供奉灶王爷的好处,灶王爷那是在耶稣出生之前的一千多年之前就有的大神,他法力高强,对人和善,对妻子十分敬重,是个兢兢业业为人类谋福利的好神。

  “哈?他居然不跟我唱反调了?”刘嘉已经习惯此人跟她对着干了,突然站在同一边,还真有点不适应。

  正巧刘嘉这段时间编咖啡馆幸运签也写烦了,想换一批文案,但是只有她一个人写,也实在无聊,便按报纸上的地址,找到了静宇风水馆。

  风水馆就在唐人街岔出去的一条小路上,十分好找。

  店面装潢非常中国,门头悬着一个大八卦,门柱两边贴着对联。

  “占卦问卜尽计人间祸福”

  “推算择日精选世间黄道”

  横批:逢凶化吉

  推门进去,更有一种神叨叨的气氛。

  屋里昏暗,飘着一股燃烧的檀香味儿,室内飘着淡淡的烟气,在背光的地方,坐着一个穿着长袍的男人,约摸五六十岁,下巴留着长长的胡子,脑袋上扣着瓜皮小帽,后脑垂着一根长长的麻花辫。

  说他是清朝人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听见刘嘉进门,他慢慢起身,向她走来。

  刘嘉刚想开口,他抬起手,捋了捋胡子:“姑娘此次前来,不为问命,而是问我。”

  听听,这就叫废话。

  问命不就是问他?

  不然呢,难道问供在案上的三清?

  “自然是要请教先生,而非问这三位。”刘嘉看着烟气之后的神像。

  柳静宇嘴角上扬:“姑娘不是为了问自身命运,而是与我有关的事情。”

  “柳先生观察细致,令人佩服,就算不当算命先生,做个缉捕人犯的警察,也能成为整个巴黎的第一名。”

  柳静宇这才认认真真地打量起刘嘉,以前,他每次用这种方法推测出进门的人是想做什么的时候,那些人都会把他当活神仙一样的看待,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像刘嘉这种根本就没把他的话当成神秘预言,而是直言观察细致的人。

  “不知姑娘何出此言?”他很想知道自己是在哪里露了破绽,下次好改。

  刘嘉笑着指了指他桌上的华文报纸,刘嘉的照片曾经出现在报纸上好多次,就柳静宇之前蹭热度的速度和精准度,要说他从来没看到过刘嘉的照片,不太现实,就算看不清脸,就她这一身站在时尚最前沿的打扮,也能猜出一二。

  “我与柳先生在报纸上也算往来过几次,今天第一回 见面,柳先生确实名不虚传。”刘嘉赞叹道,今日不同后世,后世有那么多中国商人在欧洲定居,开个算阴阳风水的店很容易,现在最有钱的华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中会找他的人更少,而他还能住这么大的屋子,也算是本事。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也没什么好装的,柳静宇直接问刘嘉:“今日刘小姐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想请你帮我写一些给客人看的,那种似是而非的吉祥签文。”刘嘉笑着拿出此前自己写的那些。

  柳静宇翻看了几张,摸着胡子轻笑:“这有何难?不过,写这些也需要时间,我还有生意要做……”

  “润笔费自当从优。”刘嘉报出一个价格。

  “刘小姐真是快人快语,不愧女中豪杰。”柳静宇露出笑容。

  刘嘉还在跟柳静宇谈具体要写哪些东西,金钱、权势和爱情是人类恒久不变的追求,这些是绝不能少的。

  忽然,有几个警察进来,说要找柳静宇,刘嘉一眼就看见站在前面的丽娜,难道,柳静宇是纵火犯?

  等等,不可能,就算柳静宇是纵火犯,巴黎警方的办事效率,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站到柳静宇的面前。

  丝毫不觉得自己不经意间辱了法的刘嘉,向丽娜询问情况。

  丽娜告诉她,是请柳静宇协助调查。

  所谓的协助调查,就是让柳静宇算算凶手到底是什么人。

  现任的分局局长,在还是刑侦队长的时候,遇到一个非常难搞的案子,在现场勘测的时候,是路过的柳静宇掐指一算,告诉他凶嫌的身份,他按着那个方向去找,竟然真的破了那个案子。

  所以,他与柳静宇保持着友好的关系。

  刘嘉压低声音,对柳静宇说:“巴黎警察干活真糙啊,是不?勘测还没您细致。”

  “那当然。”跟刘嘉互相摊牌之后,柳静宇也不装了,声音中充满了得意,“我要是看得不仔细,还怎么从客人口袋里掏钱,掏不出来,我吃什么喝什么。他们么,积多少悬案,也没什么要紧,左不过不能升职,又不会被开除。”

  啧,这就是压力不同带来的差距啊。

  这么一想,自家设计师做的几项设计都很不错,难道是因为被自己压榨……不,一定是因为想要名垂青史的迫切心理,让他们产生了主观能动性!

  对,就是这样。

  丽娜没有反对让刘嘉参与,毕竟是刘嘉的咖啡馆帮她听到彭举的真心话,平时刘嘉也帮了她不少,去现场的路上,丽娜偷偷向刘嘉打听彭举喜欢什么:“他的生日快到了,我想送他礼物。”

  “啧啧啧,你怎么对一根木头那么体贴。”刘嘉故意逗她。

  丽娜低着头:“他不是木头,他对我很好。”

  刘嘉笑着说:“他啊,最喜欢……”

  丽娜看着她,一脸的认真。

  刘嘉神秘地说:“……加班。”

  “我跟你说认真的!你别逗我!”丽娜气急。

  刘嘉笑着摆摆手:“好了好了,不闹了,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衣服装饰店里都有,不如,你做个什么东西送给他吧?平日能用得上的,要经常能用到的。啊,对了,水杯,你可以做一个水杯送给他,上面写点你喜欢的字。”

  “啊?可以吗?”丽娜紧张地搓着手:“可是我不会做啊。”

  “没事,我可以介绍一家瓷器工坊给你,那边不是很忙,那边的师傅可以教你。”刘嘉说,“也不用做得十分精美,做那么好,就分不出是不是你亲手做的心意啦。杯身上留下你的指纹,他喝水的时候拿起来,不就相当于摸你的手了吗?你要是留下唇印,他喝水的时候,不就相当于接吻了吗?”

  事实上,彭举到现在都还没有吻过丽娜,他这个小古板,坚定地认为接吻也得放在婚后,现在两人之间只拉过手,丽娜每次想亲他,都被他害羞地逃走了。

  如果能间接亲吻一下,也是好的啊,丽娜被刘嘉说服了。

  到达火灾现场,曾经古朴的老式楼,现在只剩下被烧塌的断壁残垣。

  没有被完全烧到的三楼四楼,也被烟熏得黝黑。

  楼里许多地方都汪着水,那是凌晨时消防队救火留下的痕迹。

  唯一的死者是一个独自居住的男人,房东只知道他叫安东尼奥,是个俄国人,1917年开始就住在这里。

  “他按时交租金,从来没有拖欠过。”房东太太伤心地抹了抹眼睛。

  其他几个邻居也都力证这位安东尼奥是个好人,他是个推销家具的,平时没有任何不良嗜好,每天按时上下班,从不在外面鬼混,偶尔会出差,作息十分规律。

  尸体在床上,没有挣扎的痕迹。

  “他是被人杀死的,脖子上有刀痕。”丽娜说。

  柳静宇在屋里转了一圈,在大火的焚烧之下,有用的东西已经所剩无几了,就连鲁米诺试剂也无法测出地上是否曾经有过血迹,地板被烧得干干净净。

  在衣柜里有一个木箱,木箱里仔细地挂着一件十分奢华的衣服,上面缀满了珍珠、黑曜石,还有金银丝线绣成的繁复纹样。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花纹。”丽娜想了想,忽然,她恍然大悟:“啊,是沙俄贵族的衣服。”

  “这么华丽的衣服,一定是参加盛大场合才会穿的礼服,他才会一直这么认真的收着,可惜,唉……”丽娜为这个不幸男人的遭遇惋惜。

  刘嘉认真的看着它,这件衣服确实与刘嘉收藏着的那一件很像,但是仔细看下来,刘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一种粗制滥造的感觉。

  不知道沙皇对混日子的工匠是什么态度,反正如果做出这玩意儿的裁缝在紫禁城,那肯定拖去菜市口斩立决。

  在Emma,也早就被开除了。

  不得不说,法国警察干活也很糙,他们在屋里转了一圈,拍了几张照片,就说要回去喝下午茶了,反正证据都已经收集齐,慢慢研究也是一样。

  丽娜刚刚被封为巴黎的女英雄,自然不能跟其他人那样摆烂,她还留在现场,想看看有什么遗留的东西。

  柳静宇无奈地看着急着下班的警察们,对刘嘉说:“当初,他们局长急着想升官,破案的态度可比他们积极多啦。硬拉着我跟在他后面折腾到凌晨,查出线索了才走。”

  刘嘉摊手,人家就咸鱼躺平了,有什么办法。

  “有发现吗?”刘嘉问道。

  柳静宇点点头,他带着丽娜和刘嘉到一间屋子里,在一个柜子里,摆着一些照相器材,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道具。

  一个推销家具的,有摄影爱好很正常。

  但是那些道具是干什么用的?

  丽娜拿起一根长长的棍状物,又拿起了一根皮鞭,还有垫着软皮的手.铐:“咦?这些是什么?他想冒充警察?”

  柳静宇张了张嘴,扭过头,求助似地看着刘嘉。

  刘嘉天真无邪地说:“我可不懂,这是什么呀,柳叔叔?”

  一声“柳叔叔”,把柳静宇叫得全身一抖,他摇摇头,面对丽娜充满求知的眼神,他认真地说:“你可以问问你们局里负责管理第十八区和第十二区的那些同事。”

  第十八区的皮嘉尔广场,第十二区的万瑟门,都是出了名的红灯区,玩法新潮花哨,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专业人士提供不了的服务。

  刘嘉忽然想起那件衣服为什么有种怪怪的感觉,她再次拿出那件看似十分奢华的衣服。

  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珍珠和黑曜石都是塑料珠粘在布上的,真正的皇室服装连内衬都十分精细,用丝绸认真的缝制,这件衣服的内衬针脚粗制滥造,材料也不是丝绸,而是很便宜的棉麻混纺。

  款式也十分的宽大,以保证大多数平均体型的人能穿上。

  “我有理由怀疑,他不是俄国贵族,也不是卖家具的,而是为那些风月场所提供道具的。”刘嘉对丽娜说。

  她托着衣服:“比如,让客人穿上这身衣服,扮演贵族,主题是秽乱后宫。”

  柳静宇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写着:“你懂得真多。”

  刘嘉假装没看见,谁要杀一个卖道具的?为财?

  他屋里看起来也不十分豪华,要说有钱,还不如楼上几位邻居。

  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刘嘉兴趣不是很大,她把自己所知都告诉丽娜,然后就告辞了。

  今天是小年,说好了今天要在家政部包饺子,阿花也说会拔几棵青菜来煮汤。

  回到玩具店,从工厂里刚刚运到的灶王爷娃娃又被抢购一空。巴黎那么多报纸同时报道,只要看过报纸的人,心中都对这个来自远东的灶王爷产生了一份莫名的迷信。

  大家热热闹闹齐聚一堂,刘嘉却发现一向爱凑热闹的郑不艾和彭举两个人不在。

  眼看着饺子熟了,有个与他俩关系不错的人问:“他们上哪儿去了?”

  锦儿说他俩中午就请假出去了,到现在也没回来。

  那人一边盛饺子一边说:“真奇怪,以前说晚上有好吃的,他们一准就在屋里等着,哪儿都不去,今天这是怎么了。”

  刘嘉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肯定是又开会。

  “不管他们,我们先吃,等他们回来,正好洗盘子。”刘嘉一挥手,让大家先吃。

  善良的人民群众还是拨了一些饺子在旁边,留着等他们回来再吃。

  “好歹也是过小年,在异国他乡都不容易,大家伙都得沾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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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某个隐秘的地方,十几个人看着今天的晚报,神色凝重。

  晚报标题是《流亡巴黎的沙俄贵族遭暗杀身亡,嫌犯疑为俄国内部契卡成员》

  这个记者显然是从提前走的那几个人嘴里打听来的消息,从衣柜里找出的那件花里胡哨的衣服,就直接判断为此人一定是真正的贵族,并根据惯常逻辑,推理出此人一定是手握皇室秘密,而被契卡组织派人追杀。

  开局一件衣,内容全靠编。

  编出了契卡与旧贵族的恩怨之后,记者还愤慨地指责俄国丧心病狂,竟然敢在法国对旧贵族下手,可见他们全部都是毫无人性的疯子,并进而推论出,他们变成疯子的原因,是因为受到了某种思想的洗脑。

  “如果整个法国社会都相信这个论调,我们的处境会举步维艰。”

  “怕什么,我们又不是俄国人。”

  “你想得太简单了,对于整个欧洲资产阶级来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他们惧怕这股力量。以后,我们的活动会越来越艰难。”

  郑不艾庆幸道:“幸好刘嘉把她的印刷厂交给我们管,我们住的地方都被查了两次了。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举报的。”

  “她真的可信吗?”

  郑不艾坚定地说:“如果她不可信的话,早就可以把我们供出去了。我相信她。”

  “她为什么这么支持我们?据我所知,她也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彭举将在船上时的所见所闻告诉大家,大家才稍微有点理解,一个不愿意接受封建包办婚姻跑出来的女子,确实在见识和胆魄上会与本阶层有所不同。

  “哎,你说她是曹之楠的未婚妻?现在曹之楠跟公使那帮人打得火热,她又是个经商的,会不会吃回头草?这样做生意也方便一些。”

  “不可能!”郑不艾一口咬定刘嘉绝不可能回头去找曹之楠。

  “你为什么这么信任她?有没有可能她是想要引蛇出洞,假装跟我们示好,其实只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呢?”一位通读中国历史的同学十分忧虑,这种手段在历史上有很多次,不可不防。

  郭眉开口:“跟刘嘉关系很好的人里有荷兰女王,有英国贵族,还有几家美国有名的大财团,曹之楠算什么东西!再说,她又不沾政治,网我们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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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什么呢,我才不沾政治,我是一个外国人,还是女人,又不能在法国当总统。”刘嘉笑着摇头。

  刚才席间有人问她,跟那么多官员夫人们关系不错,不如寻求在政治上更大的权力,这样将来做很多事情也方便。

  道理是这个道理,只不过维希政府的权力,不要也罢,还不如去美帝贩私酒呢。

  刘嘉捧着饺子碗,认真地想这个可能性。

  只要记得交税,就可以横着走~

  算了,贩私酒还得组织□□,也不知道交税是按哪个条目交,万一报税报错,被视为偷税漏税,会被武装收税的。

  毕竟那是一个偷抢东西可能不会被抓,但是必须得报税的神奇国度。

  这会儿大家都吃上了,刘嘉才有空看看晚报,也看到了那条新闻,她皱起眉头。

  她知道如果这案子没有一个足够惊天逆转的结果,整个社会都会被今晚的报道带跑偏,继而人们会相信,俄国现在的那个政权代表着的就是杀人不眨眼,连隐姓埋名的人都不放过,都是杀人如麻的魔鬼。

  这可很不利于推进群众路线啊,谁愿意好好地深入了解魔鬼呢,还不早跑得远远的。

  郑不艾和彭举到现在都没回来,可能也是在讨论这件事吧。

  刘嘉想想决定又去找柳静宇,想知道他有没有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

  “找到了,一个盒子,还是你们店里卖的机关盒,应该是去年做的第三批。”

  刘嘉嘴角抽动,果然一直都在盯着我!第几批都知道。

  果然,丽娜又找来了:“太好了,你在这里,我去你店里,他们都说你到这里来了。”

  她要刘嘉去警察局,开盒子。

  那是阿牙同志精心做出的厚金属秘盒。

  保证刀劈不坏,斧砍不坏,烧也烧不着,要二十几道程序,哪道都不能错,最后才能打开。而到店解开盒子的收费价格,也是最高档。

  一般来说,这是姑娘买来,把拒绝信放在里面,送给她不喜欢,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拒绝的男人。

  丽娜非常好奇:“怎么发现的?”

  柳静宇一时忘记装大神,说了真话:“我发现花盆里的花根歪歪倒倒,土还是新鲜翻出来的,我就把花□□,盒子在花盆里。”

  刘嘉看了一眼丽娜,丽娜羞愧地低下头,那个花盆,她和她的同事来来回回路过好几次了,就是没人想着往里看一眼。

  “古有包青天断乌盆案,今有柳大师断花盆案。”刘嘉揶揄道。

  柳静宇清了清嗓子:“你们要干什么请自便,我还要写幸运签文,无暇奉陪。”

  “啊,对,那就不打扰了。”刘嘉这才想起,自个儿还等着柳大师的文案呢。

  刘嘉也不会开这个复杂的盒子,她只关心过第一批盒子的事,后面就全部交给阿牙负责,她只好带着丽娜回到Emma。

  正好听见吃饱喝足的人们在讨论她,说老板精明强干,什么都懂,什么都会。

  什么都会的老板不会开自家的机关盒,好像有点丢脸。

  刘嘉还没来得及编个故事骗阿牙开盒,结果丽娜听不懂中文,她直眉愣眼地当众拿出机关盒,眼巴巴地求阿牙打开。

  阿牙看见机关盒愣了一下:“怎么了?”

  “丽娜小姐是彭举的女朋友,她今天刚得到这个,不会开。”

  巧妙的叙述方法,就好像在说这盒子是彭举给她的一样。

  阿牙怀疑地看着刘嘉,用中文说:“你别害我啊……万一里面是拒绝信,她要是在这哭,我可不管。”

  “没事,你先开,我管哄。”

  阿牙行云流水地打开了二十多道机关,然后鼓足勇气掀开盖子,往里一瞧,“啪”的一声把盒盖盖上,塞给刘嘉,一脸嫌弃:“太恶心了,看不出来彭举这小子还好这一口。”

  刘嘉眨巴眨巴眼睛,做好心理建设,然后,轻轻地把盒盖打开一条缝,里面是一些照片。

  嗐,还以为是半片耳朵之类的东西呢,就这~

  她大大咧咧把盒盖掀开,然后做出了跟阿牙一样的反应,猛然把盒盖盖上,塞到丽娜手里:“这事你自己处理吧。”

  丽娜困惑地打开盒盖,只见里面厚厚一叠照片,照片上是不堪入目的男男女女,没有衣服,玩得很野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