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穿越重生>重生1920之时尚女王>第110章 平安夜的愿望

  距离圣诞节还有两天的时候,刘嘉向她所有的VIP客户以及合作伙伴发去节日的问候。

  收到了不少人的回复,其中,PRADA先生的回复里,除了对她致以圣诞节的祝福之外,还有对她和顾宗华弄来的湾鳄皮非常满意。

  那鳄鱼皮的质量远远超过他之前用过的美洲鳄和尼罗鳄的皮,相信一定可以做出非常好的包。

  刘嘉愣了一下:“鳄鱼皮已经到了?是怎么过来的?”

  PRADA先生觉得她的问题挺奇怪:“当然是海运到热那亚港过来的。”

  刘嘉微微皱起眉头,她看了一眼时间,此时才发现,距离拉贝先生回复说顾宗华已经被找到,平安无事,已经过了快两个月,别说他从中国飞印度再飞英国再飞法国,最多也就一个星期,就算是划船也该到了。

  刘嘉又把拉贝先生的电文翻出来仔细看,看见电报里说的是:顾先生已经找到,平安无事,圣诞节前就能回到法国。

  之后,就杳无音讯。

  刘嘉忍不住又拍了一份电报过去,拉贝先生很快拍发电报回来,说顾先生当时人还在珲春,他是通过电话与之联系,并没有看见顾先生本人。

  再问,得到珲春方面的消息,说顾先生当时是在土匪窝里被找到的,人挺精神,没有受罪,看起来那些土匪还把他奉作上宾。然后向别人打听了一下买貂皮的事情,就离开珲春了。

  刘嘉看着那几句电文,觉得这个世界很魔幻。

  这……难道土匪头子是女的,他给人做压寨丈夫去了?

  之所以没回来,是因为去给女土匪买貂皮了?

  不太可能,刘嘉自信顾宗华不至于跟女土匪拉拉扯扯的。

  有没有可能是南满铁路公司觉得他可以当汉奸,所以把他留下了吗?

  听话就留下来当狗,不听话就当场枪毙?

  刘嘉搓了搓胳膊,觉得心底发寒。

  也不至于吧,现在东北还是张家人的地盘呢。

  还有什么可能?

  刘嘉想来想去不明白,于是又发了一条电报过去,询问最近除了旱灾之外,还有什么天灾人祸的事。

  看到回来的消息,刘嘉脸都白了:12月16日,宁夏海原县发生地震。

  这是历史上有名的“海原大地震”。

  记得资料上有提到,地震级数是8.5级,而地壳释放的当量相当于11个唐山大地震。

  刘嘉记得这事,是因为看过一个秩事,说两只羊被扣在羊圈里,互相吃羊毛一直活到被救。

  刘嘉对自己说:冷静、冷静,他不可能跑那么快,而且,从吉林到印度,怎么也不可能去宁夏,他吃饱了撑的也不能去那里。

  电文里再也没有提到别的事情,刘嘉忽然想起,既然能联系上东北那边的人,不如问问现在的貂皮价格,如果价格好的话,就托他们买一些运过来,往瑞士买。

  不料,那边回复:现在没有人捕貂了,伍连德先生跟官府说不让的。

  伍连德?

  刘嘉记得这个名字,那不是大清没完的时候的人吗?

  在抗生素没有发明的时代,硬是把鼠疫给扑灭了的一等功臣。

  不让捕貂、伍连德……刘嘉刚刚稍微舒缓的脸色又变得凝重,不会吧……

  再继续追问,果然,11月的时候,海拉尔发现有五十几个人得鼠疫。

  回复的人十分乐观:也就到此为止了,之后没有扩散,现在已经十二月下旬,想来平安无事,不会像十年前那样的,现在伍连德已经离开海拉尔,到哈尔滨去了。

  刘嘉看着电文,无奈地摇摇头。

  伍连德没有回家,去哈尔滨,还能干什么?总不能是去看冰雕吧。

  肯定是有带鼠疫的人逃去哈尔滨了,伍连德是去那里等待一场大瘟疫的爆发。

  再想到顾宗华,他最后的话,是向人打听买貂皮的事,而海拉尔特产就是水貂皮!

  ……

  刘嘉的手在颤抖,她忍不住把电文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锦儿的声音响起:“小姐,顾先生公司的一位……钟先生来找您。”

  钟先生,是顾宗华公司的法务,刘嘉一共见过他两回,一次是公司开业相关事宜的咨询,一次是请他介绍施律师过来。

  刘嘉用力搓了搓脸,飞速给自己上了个浓重的眼妆,然后深呼吸几下,调整情绪。

  “请进。”

  锦儿和钟先生进来的时候,看见刘嘉脸上化的大烟熏妆,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

  “哦,我晚上要去参加宴会,刚才试了个妆,是不是太浓了?”刘嘉僵硬地抬起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锦儿对小姐的品味不能苟同,但是小姐的话就是圣旨,锦儿就当无事发生,为钟先生端来一杯茶之后,就退出去了。

  “刘小姐你好。”钟先生很客气地从皮包里拿出几份资料,摆在刘嘉面前。

  那是几份资产转移法律文件。

  顾宗华把自己的公司,还有自己在巴黎的房产都转到刘嘉名下。

  “他疯了?”刘嘉故意看了一眼日历:“我记得过两天是圣诞节,不是愚人节啊?”

  钟先生面色平静,又拿出一张纸,那是一张电报。

  刘嘉接过,只见第一行写着:对不起,我失信了。

  后面顾宗华简单的讲述了自己在海拉尔遇到了伍连德先生,他说东北将会爆发大型鼠疫。

  而且,今时不同往日。

  1910年的时候,伍连德的身份是伍大人,清廷从上到下都给予他支持,亲王贝勒地方官,谁见了伍大人不得客客气气作个揖。

  现在,张家人忙着跟关内抢地盘,钱都拿去置办跟人抢地盘用的家伙事了,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做防疫工作,连人力都不足,年轻力壮的人都被拉去当兵了。

  事情的发展跟刘嘉想的一样,海拉尔的隔离医院里,有九个鼠疫病人跑了出去,他们逃跑的方向就是哈尔滨。

  那是一个有三十多万人的城市,一旦控不住,当鼠疫过了山海关,再随着旱灾流民四处那么一跑,全中国都要遭殃。

  所以,顾宗华决定随伍连德一起过去,用他的人脉和资金调动各种防疫用品和药物,以及隔离人员所需要的食物。

  他最后说:我只是去帮着调运一下物资,肯定不会有事,等回来请你吃饭赔罪,想怎么罚我都行。

  刘嘉皱眉:“这不能说明他为什么要把公司和房子都转给我。”

  钟先生推了推眼镜,没有就这个问题给予回答,他拿出几份文件:“这是公司股份转让合同,还有之前签的采购和销售合同,请您过目。”

  刘嘉不看文件,她抬起头,眼睛直直地盯着钟先生:“我不会签的,平白无故把公司转让给我,谁知道他是不是欠了几个亿,等着我去替他还账。”

  “这一点请您放心,公司运营情况良好,已经连续三年营利的,您可以看看这张资产负债表……”

  刘嘉突然伸出手,将那份表推到一边:“字多不看!!!你必须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公司我是不会要的!我不缺!”

  外面的锦儿听见里面的动静都被吓到了,不知发生了什么,赶紧推门进来,只见一向从容镇定的小姐,柳眉倒竖,用手指着钟先生,那模样像要吃人。

  锦儿赶紧过来劝刘嘉,又是安慰钟先生,请他不要介意。

  钟先生摆摆手,示意没事,他对刘嘉说:“如果您不愿意接收,公司就要解散,所有员工都要失业。”

  刘嘉冷笑一声:“这关我什么事?”

  “您真的没有必要这样,顾先生不会害你。”

  “好事还能不说出原因?只有坑人的事才会这么鬼鬼祟祟、遮遮掩掩!”

  见刘嘉如此坚定,钟先生也没有办法,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将另一份电报拿出来给刘嘉看。

  这份电报的开头第一句话就是:我不日将前往哈尔滨,此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刘嘉抬眼扫了一眼钟先生,咬紧牙关,深吸一口气,继续往下看。

  后面说的事情与对刘嘉说的一样,但是情况更加严重,已经有一个哈尔滨附近的矿区发现一个工棚的二十多人全因鼠疫而死,这个工棚里已经有更多的人进了城……

  最后顾宗华写道:你们不必担心未来生计,我已经签好了所有的转让合同,就放在抽屉里。公司将会被转让给刘嘉小姐,她的能力非常强,不在我之下,你们跟着她好好干,以后的发展会更好。

  刘嘉沉默地看完,轻轻地将电文放在桌上。

  整个人像泥塑木雕一样,过了很久,她才伸出手,将刚才那些被她推开的文件拿回来,一页一页的翻看。

  全部看完,她抬起头,对钟先生说:“真的不是提前贷款愚人节的玩笑吗?”

  钟先生默默地摇了摇头。

  刘嘉拿起钢笔,刚要落下名字,笔在空中顿住:“不行!我还是让我的法务过来看看!”

  施律师被叫来的时候很意外,因为刘嘉以前从来没有在离下班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突然叫人到办公室。

  施律师进门之后看见坐在沙发上的钟先生,十分惊讶:“你怎么来了?”

  片刻之后,财务也进了刘嘉办公室。

  刘嘉指着桌上的文件,对两人说:“你们俩确定一下这些文件的合法性、我们公司会不会有什么法律风险,以及这家公司的实际经营情况。”

  她很平静,平静到两人都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拿到文件,两人才震惊地发现,这个要被转让给刘嘉的公司,竟然是顾宗华的。

  他们不明所以,刘嘉没有解释的意思:“明天是各个机关办公的最后一天,辛苦你们今天晚上加个班,把明天要去跑的项目都确认清楚,争取一次办完。就这样。”

  两人转身离开,钟先生也跟着告辞。

  锦儿过来替刘嘉收拾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纸张。

  刘嘉摆摆手:“你不用管了,出去吧。”

  “小姐……”锦儿轻声叫道,以前小姐总是很倚重她,什么事都跟她讲,今天小姐的模样明显不正常,她想留在小姐身旁,就算不能安慰,她想说点什么也是好的。

  刘嘉摆摆手,不再说话。

  锦儿只得出去。

  阿牙手里拿着新做的新年套装盒子过来,要给刘嘉过目。

  半路遇上锦儿,锦儿见他拿着盒子,知道是拿去给刘嘉看的,一把拦住他:“别进去,小姐现在心情不好。”

  阿牙不明所以:“心情不好?那我也得进去啊,她让我今天交给她,要是交不出来,她心情更不好,明天我就得滚。”

  锦儿怎么也拦不住他,只得看着他进门,然后等着他被赶出来。

  他没有被赶出来。

  阿牙看见的刘嘉还是那个冷静从容,还很挑剔的模样,对他做的盒子的每一个细节都看得很仔细,并给出修改意见。

  “就这样。”刘嘉把盒子还给他。

  现在连阿牙都觉得刘嘉不正常了,以前的刘嘉,挑完刺之后,少不得还要说几句“这不是你应有的水平”“你应该能做得比这更好”“要跳出舒适圈,挑战自我。”

  “就这样”?

  简直是亘古未有,开天辟地头一遭。

  “老板,您没事吧?”阿牙小心翼翼地问。

  “没事,你走吧。”

  阿牙困惑地拿着盒子从办公室里出来,遇上在楼梯口徘徊的锦儿:“小姐怎么样?”

  阿牙回头看了一眼:“是不正常。”

  第二天,施律师和财务把该确认的信息都确认清楚了,顾宗华的公司非常干净,在所有应该注册的机构都登记完整,税务方面也没有任何问题。

  刘嘉带着施律师和财务来到顾宗华的公司。

  这是她第二次来顾宗华的公司,第一次认真打量着这间公司里的一切,包括员工。

  那些员工个个西装笔挺打着领带,坐在办公桌前,或是打电话,或是打字。

  钟先生向刘嘉介绍公司里的各个部门,刘嘉这才真正知道,顾宗华的公司是做什么的,做的有多大。

  他的主要业务是贩卖各种金属矿,至于怎么跟PRADA搭上鳄鱼皮的事情,就是要从美国往欧洲运矿的时候,得知那里有不错的鳄鱼皮,于是就想试着扩展一下业务。

  另一些业务就很复杂,主要是投资给各种工厂,有橡胶工厂、钢铁工厂、化学工厂、几家有名的医学院……还有在华尔街的金融投资类业务。

  从涉猎的行业看,顾宗华要是哪天想自己组个雇佣军杀手团之类的,也没什么问题。

  刘嘉不明白,问钟先生:“他怎么投资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公司,资金这么分散,对公司不利啊。”

  一旁的财务默默看了她一眼,心想:你说别人投资分散?

  钟先生微笑着回答:“公司是顾先生一个人的,一切决定也都由他做主,我们只管执行他的要求。”

  “都没人劝劝他?”

  这次是施律师默默转头看着她,心想:劝你不也劝不动吗?

  只看得见别人黑的刘嘉,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只觉得顾宗华的经营策略很奇怪,像要走实业路线,又不完全是。

  投资的方向非常明显,就好像他在提前为二战做准备似的。

  刘嘉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不可能吧,应该只是巧合。

  她在公司里转了一圈,然后进入会议室,公司里现在的中层以上管理人员挨个进来与她谈话。

  最后在双方律师的见证下,刘嘉一份一份地将转让文件签了。

  刘嘉一边机械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一边想:“怎么这么像白帝城托孤呢?要托也应该是我这个姓刘的托,你一个姓顾的算什么情况。顾命大臣,应该是被托的才对……”

  胡思乱想了半天,不知不觉差点把名字都签错地方了,还是钟先生眼疾手快,指到了正确的位置。

  刘嘉顿了一下,勉强笑笑:“我这是想给他留个机会,万一他回来了,公司到我手里,我可不会还回去的的啊。”

  钟先生平静地说:“顾先生本来就是这个意思,您不必担心。”

  ……无情的律师。

  刘嘉继续埋头签字。

  签完所有文件,公司拥有人正式变成刘嘉,所有登记资料发生变更,同时所有的合作伙伴都收到电报通知。

  从此,刘嘉手里又多出一大堆她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业务。

  幸好顾宗华在走之前,已经做好了明年的工作计划,刘嘉不需要操心安排各个部门明年干什么。

  得知公司易主,正惴惴不安的员工们接到通知:“一切照旧运营,暂时不做变动。”

  ·

  ·

  平安夜。

  这是欧洲人的大日子。

  1914年的西线圣诞节停火,在许多人的心中是那场残酷世界大战中最后的一点温馨与人性的证明。

  大多数店铺都关门打烊,放员工回家过平安夜。

  Emma的店也不例外。

  刘嘉邀请中国学生、不回家的店员,包括朱利安兄弟俩一起在家政部聚餐。

  法国人做法餐,中国人做中餐,北方同学包饺子,南方同学搓汤圆,南方同学中还分出汤圆派和元宵派两种,互相指对方为异端。

  意大利籍的店员皮埃尔笑呵呵表示:“我们也吃面点,就不像你们中国人,还这么多事,为馅在里还是在外都能闹起来。”

  郑不艾平静地打开一罐菠萝罐头,在皮尔埃刚刚烤好的玛格丽特披萨上,放了五片糖水菠萝。

  皮尔罗瞳孔地震:!!!

  “听说,这叫夏威夷披萨,美国风味。”

  皮尔罗的表情好像那不是五片糖水菠萝,而是五只蟑螂,他大叫着,满脸嫌弃将糖水菠萝挑走。

  满屋子里的人都很开心,刘嘉心中烦恼,又不想让别人看出来,便穿上了帝企鹅玩偶服,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只要往这边凑凑,那边跑跑,再向人招招手,就不会有人发现她的不开心。

  等气氛炒了起来,他们已经可以自嗨了,刘嘉这才脱下玩偶服,到家政部的小温室里自己坐一会儿。

  小温室是家政部用来给员工练习怎么照顾雇主家植物的地方,外面的气温已经到了零下,隔了两层厚玻璃,温室里温暖如春。

  刚走进温室,刘嘉发现玻璃窗旁有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雅各布。

  他趴在玻璃上,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

  听见刘嘉过来,他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望着天空。

  “你在看什么呀?”刘嘉在他身旁的小石墩上坐下。

  “我在看有没有下雪。”雅各布说,“我没有在店里乱叫乱闹,也没有去跟菲丽奶奶捣乱,每顿饭都吃完了,连菠菜都吃干净了……妈妈说,这样就叫好孩子,上帝会答应我的要求的。”

  刘嘉摸摸他的头:“你妈妈会好的。”

  “嗯,我知道。”雅各布应了一声,又眼巴巴地望向天空。

  在他心中,下雪,才是上帝对他的应许。

  可是现在满天星斗,根本就不可能下雪。

  看了很久,星光依旧灿烂,雅各布才停下头,蔫蔫地走到刘嘉身边:“我是不是还不够乖,上帝才不答应我?”

  他抬起头,眼眶里盈满泪水:“Emma,我哪里做得还不够好,为什么上帝不能答应我呢?”

  刘嘉看着雅各布的模样,又想到自己,雅各布在盼望着一场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雪,而自己在盼着顾宗华,能在这场没有任何特效药支持的鼠疫里全身而退。

  刘嘉把雅各布抱在怀里,捏捏他的脸:“上帝忙着帮你妈妈呢,可能没有空下雪,等他把你妈妈治好了,就会下雪告诉你啦。”

  “真的吗?”雅各布睁大眼睛。

  “当然啦,我刚才跟上帝聊天的时候,他告诉我的。”

  雅各布惊讶:“你也找上帝啦?你也要求他帮忙吗?”

  “嗯,我有一个朋友,他在一个有很多很多小虫子的地方,可能会被虫子咬到,我很担心他。”

  雅各布似懂非懂:“小虫子?抓起来踩扁不就行了吗?”

  刘嘉摇摇头:“抓不住,那种小虫子非常非常非常的小,用放大镜望远镜都看不见。”

  雅各布抓抓头:“那上帝怎么说的呢?”

  “上帝说啊,他也没有办法,只有上过大学的聪明人才能抓住它。他让我换个愿望,我说,那就让雅各布的妈妈赶紧好起来吧。上帝也答应我了。”

  雅各布抱着刘嘉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大口:“Emma你真好!”

  他认真地看着刘嘉的眼睛:“我妈妈和哥哥都说,我是聪明的孩子,我以后一定会帮你的朋友抓住那种小虫子的!你让他现在坚持住,等我上完大学!”

  刘嘉伸出小手指:“你保证,我们拉勾勾。拉了勾勾就不能反悔了。”

  雅各布有样学样地伸出自己的小手指,弯起来,与刘嘉的勾在一起:“拉勾勾,不许变,变了就会变小狗。小狗跳,小狗叫,撒谎的小狗没肉吃。”

  拉完勾勾,刘嘉站起身:“我们出去吧,我都闻到好吃的香气了。”

  “我也闻到了!”雅各布跳了起来。

  离开小温室之前,雅各布偷偷回头看了一眼玻璃窗,星光点点,完全没有要下雪的意思。

  大厅里沸反盈天,热闹非凡,几张桌子拼成了长长一条,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桌椅有限,大家就端着盘子走来走去,一边吃一边聊天。

  郑不艾的几位大哥也来了,他们靠墙边站着,交流着从国内传来的消息。

  他们说着“北李南陈,两大星辰;茫茫黑夜,吾辈仰辰。”,说着“北大红楼两巨人,纷传北李与南陈;孤松独秀如椽笔,日月双悬照古今”,说着上海的8月已经成立了组织,我们这些在法国的留学生不可落于人后,也要抓紧办起来。

  郭眉一边给法国员工盛饺子一边说:“圣诞不把饺子端,生下耶稣没人管……”

  郑不艾拉皮埃尔,拼命忽悠他尝尝双椒牛肉:“保证不辣。”

  彭举夹了一块酿豆腐给丽娜,丽娜大大方方地张开嘴,要他喂到嘴里。

  另外几个年轻人在旁边起哄。

  锦儿触景生情:“好几个人都是咱们一船来法国的呢。要是顾先生也在就好了。上上个月不就说要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人影都不见……”

  “怎么,你喜欢他?”刘嘉打断她的话。

  锦儿吓了一跳,赶紧表态:“不喜欢!我,我我只是觉得他很亲切,对小姐也很好,从船上开始,帮了咱们这么多次……”

  “那就不要想这么多有的没的,顾先生肯定有自己的事要做,别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惦记着。”

  锦儿感到自己很冤,就提了这么一嘴,怎么就“天天”了,她还想说什么,刘嘉已经走开了。

  平安夜还有30分钟就要结束了。

  家政部的各位手脚非常麻利,刚才乱成一团的家政培训教室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模样。

  雅各布昏昏欲睡,被哥哥朱利安抱在怀里,小脑袋搭在朱利安的肩膀上。

  “晚安。”

  “再见。”

  “圣诞快乐。”

  “我命苦,还得去上班,给一个阔少爷的车打补光灯去。谁捎我一程啊!”

  “哎哟,装什么装,还命苦,三倍的薪水,我们抢都抢不到。你不想干让给我呀。”

  众人纷纷散去。

  忽然,数点冰凉落在鼻尖、脸颊。

  大家抬起头,发现依旧星光灿烂,只是从屋顶上伸出了几个大管子,正呼呼地往外喷出白色的冰晶。

  “哈!下雪啦!”郭眉伸出双手,她工作很忙,冰雪世界开了之后,一次都没有去过,就算是假的雪,她也很开心。

  雅各布抬起头来,望向天空,他张大嘴巴:“雪!哥哥,雪!”

  “嗯!下雪了。”朱利安给他戴上小帽子。

  雅各布拼命扭动,从朱利安身上跳下来,在迅速积起的雪层上又蹦又跳:“下雪啦!妈妈的病会好啦!”

  清脆的童音在夜空中回荡:Vive le vent,vive le vent,vive le vent d’hi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