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林将阮星舒怀里的小满交给宁宇,牵着他进了殿:“你还是好好想想怎么跟欧阳解释吧。”

  阮星舒问:“明静生气了吗?”

  霁林反问:“你觉得呢?”

  阮星舒乐观道:“没关系,明静对我很好,今晚我就摆酒设宴,给明静和宁宇赔罪。”

  阮星舒落座没多久,宁宇就端着一个托盘过来了,碗里不知放了什么,还在冒热气。

  宁宇走到阮星舒面前,将碗端给他。

  阮星舒道:“谢谢,有心了,但我现在不饿。”

  进宫前,阮星舒跟霁林在外面的酒楼里吃了饭才回来。

  宁宇将碗放到阮星舒面前的桌上,笑道:“阮仙师,这是药,欧阳先生心研制出的方子,特意叮嘱让我煎好了给您,您趁热喝了吧。”

  阮星舒指指自己:“给我的?”

  宁宇点头。

  阮星舒:“……”

  他已经好几日没喝药了,宁宇不提,他都忘了,他是个“病人。”

  阮星舒凑到桌边,只觉药味扑鼻,味道似是比原来喝的要苦的多。这光着闻着味儿,阮星舒就感觉到舌根发苦。

  阮星舒叹气:“看来明静是真的生气了。”要不也不会弄出这么苦的药。

  阮星舒说做就做,休息一番就收拾准备出宫了。

  霁林离京数日,回来后有许多事要处理,阮星舒就让人跟霁林说一声,让他不要担心。

  霁林也不限制阮星舒的自由,还让人从库房中取了东西,让阮星舒带去欧阳明静的府上。

  阮星舒看着匣中灵草,笑道:“我正不知该送什么礼物给明静,娘子真是贴心。”

  宁宇道:“陛下对仙师一直都是极好的。”

  阮星舒点头,眼底写满得意与幸福:“那是自然。”

  阮星舒跟宁宇上了马车,阮星舒忽然想到什么,对宁宇道:“对了,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宁宇道:“阮仙师,陛下已经赏过了。”

  “娘子赏的是娘子赏的,我的赔罪礼也不能少。”

  阮星舒想了想,眼睛一亮:“这样,你带着你家孩子去童趣阁,喜欢什么就拿什么,账算我的。”

  童趣阁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为小孩子服务的。阁内从玩具到衣物,鞋子,吃食,应有尽有。

  童趣阁在京都颇受孩子和大人的喜爱。

  宁宇很喜欢阮星舒的性格,也喜欢他这个朋友——如果阮星舒不嫌弃的话。

  宁宇见阮星舒坚持,也不再推辞:“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马车很快在欧阳府门前停了下来,欧阳府的管家早已等在门口,一见阮星舒就迎了上来。

  管家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阮仙师,您终于来了,少爷在前厅,已等候多时了,我这就带您过去。”

  阮星舒道:“有劳了。”

  往前厅去的路上,阮星舒悄悄打听:“明静今日心情如何?好吗?有没有……”

  管家似是看出阮星舒的担忧,笑的一脸和蔼:“少爷听说您要来,让厨房好好准备一番,现在正在忙碌呢。阮仙师,您晚上一定要留下来吃饭。”

  阮星舒道:“好,你们辛苦了。”

  管家领着阮星舒,宁宇到了前厅,就下去忙了。

  阮星舒一见欧阳明静,未语先笑,他接过宁宇手里捧着的匣子,放到欧阳明静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送给你的,凤栖草。”

  欧阳明静道:“多谢。”

  阮星舒仔细打量欧阳明静的脸色,见他并无不悦,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阮星舒在欧阳明静对面坐了下来,见他手里拿着样式怪异的书,凑上去好奇道:“你在做什么?”

  欧阳明静道:“读书。”

  阮星舒眼睛一亮,顺着这个话题道:“能跟我说说书上的内容吗?”

  **

  另一边,御花园中的凉亭中,玉石做成的石桌上摆着精致的点心和茶水。霁林,傅凡朗对面而坐,白竹则守在一旁。

  傅凡朗放下茶杯,轻声道:“暗探来报,姜容回到魔族后便闭关养伤,沈复那边一直没有动作,好像真的准备吃下这个暗亏。”

  魔族如今的仰仗只剩下姜容,如今姜容伤重,沈复不敢轻举妄动,也是正常。

  可事实真是如此吗?

  魔族就这样认命了?愿意被曾经狠狠碾在地上的对手爬到头上?

  不管是在霁林,还是在傅凡朗心中,他们都是不信的。就算沈复懦弱无能,姜容却是沈克一手调/教出来的。

  姜容与沈克性情极像,都是不可一世,不肯向别人低头的主,尤其对方是曾经的手下败将。

  可现在姜容低头了,若说他没有图谋,霁林是不信的,现在只等着他露出狐狸尾巴罢了。

  霁林道:“沈琪呢?这些日子可有异动?”

  白竹道:“负责照顾沈琪的宫人来报,说沈琪从入宫开始,就一直待在寝殿,哪里也不去,日日枯坐。”

  傅凡朗道:“陛下,我若没记错,这沈琪自幼身体不好,不能吸纳天地灵气,身子比普通女子还要弱些。”

  “是。”霁林似是知道傅凡朗想要说什么,道:“不过多留意些也没有坏处。”

  傅凡朗一想,确实不能因为对方是弱女子就掉以轻心,那可是沈克的妹妹啊。

  傅凡朗又坐了一会儿,商议了一些朝堂上的其他事,才起身告退。

  傅凡朗出了凉亭没走几步,就听霁林在他身后道:“国师。”

  傅凡朗脚步一顿,转身道:“陛下还有何事吩咐?”

  霁林道:“关于阮星舒所说的婚书……”

  傅凡朗眼睛一亮,说道:“陛下,您终于说起这件事了,我明白您是念在阮星舒除魔有功,现在又生病,才会纵容他……”

  霁林道:“是真的。”

  傅凡朗愣愣的看着霁林,好像没明白他的意思:“陛下,您方才、说什么?”

  霁林:“我与阮星舒确实曾签订婚书,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如今阮星舒生病忘了许多事,婚书之事,希望国师不要在他面前提起了。”

  此次虞山之行,霁林发现阮星舒的身上还存在着一些问题,他的专注力好像不是太持久。

  比如阮星舒前一刻还干劲十足的要找婚书,但很快就又将这件事抛到脑后,并不再记起。

  既然阮星舒忘了,霁林便不想再在他面前提及,免得阮星舒又做出一些危险的事情。

  阮星舒想要隐藏的那段过去,他会自己查出来,包括那封下落不明的婚书。

  霁林离开后,傅凡朗愣了好一会儿,最后道:“阮星舒这个死小子,我就知道,哎,可怜那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

  阮星舒并不知道有人胆大包天的将他比做猪,他跟欧阳明静聊了一个下午,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很快,管家来通知,晚饭做好了,阮星舒兴高采烈的赶到饭厅,刚落座,就见面前摆了一碗药。

  这药的味道与他白日在青云殿所见的一模一样。

  阮星舒看看药碗,又看看对面的欧阳明静,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出了宫,还是逃不过喝药的命运。

  阮星舒有些委屈:“明静,你还在生我的气?”

  欧阳明静淡定否认:“没有。”

  “明明就有。”

  欧阳明静道:“这药需餐前服用,我在里面加了仙灵穗,不伤胃。你喝了,我们就吃饭。”

  阮星舒拖长时间哦了一声:“你还说你没生气。”

  他一脸“被我抓到了吧”的表情。

  欧阳明静道:“那你喝还是不喝?”

  阮星舒:“喝喝喝。”

  毕竟他为了逃出去摆了人家一道,赔礼道歉自然要有诚意些。

  阮星舒已壮士扼腕的表情端起药碗,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接着拧眉倒了杯水,喝完后才长出一口气。

  阮星舒道:“明静,我喝完了,你不生气了吧。”

  欧阳明静颔首:“吃饭吧。”

  阮星舒垂眸,就见面前摆了一桌子美食,香味扑鼻,他道:“佳肴要配美酒才不算辜负啊,明静,有酒吗?”

  欧阳明静道:“你才刚喝完药,不宜饮酒。”

  阮星舒说:“我就喝一点,没关系的。”

  阮星舒自醒来后,就没碰过酒,他倒也不想,可这次去虞山,尝了酒的滋味后,就开始馋了。

  欧阳明静还没说话,管家就有些不忍心了。

  管家道:“少爷,厨房里备了些米酒,米酒养胃,也不会冲散药性……”

  阮星舒眼睛一亮,管家笑道:“希望阮仙师不要嫌弃。”

  “不嫌弃不嫌弃。”阮星舒道:“有劳了。”

  欧阳明静轻叹口气:“去取来吧,不过陛下若是追究起来,你可不要拖我下水。”

  阮星舒连连点头。

  米酒端上来后,阮星舒取了三个杯子,冲旁边的宁宇道:“来,宁宇,坐。”

  宁宇连连摆手:“这不合规矩。”

  欧阳明静道:“今日不过是友人相会,只谈感情,不谈规矩。”

  宁宇最后还是坐下了,阮星舒端起酒杯起身道:“前几日是我不对,今日就以这酒,向你们赔罪。”

  霁林从宫中赶到欧阳府接人的时候,就见阮星舒脸颊红扑扑的,身上还带着一丝淡淡酒香。

  跟欧阳明静道别,上了马车后,霁林才道:“喝酒了?”

  阮星舒凑到霁林面前,竖起一根手指道:“喝的不多,就一点,米酒。”

  欧阳明静是有分寸的,霁林点点头,面上并无不悦。

  阮星舒说完话并没有退开,小小的马车里,两人距离挨得极近。

  阮星舒的目光在霁林唇上流连,他用气音说:“娘子,要不要检查一下?”

  霁林眸色变深,也不跟阮星舒客气,将人按在软榻上,结结实实地吻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放存稿箱设错时间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