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星舒沉痛点头:“有一奸人出于嫉妒,趁我不备对我下了诅咒,解除诅咒的唯一方法,就是找一个真心爱我的女子,并与之结为夫妻。”

  山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问道:“所以你真的是我们大哥?”

  “嗯。”阮星舒点了点头,笑容灿烂明亮,且充满感恩与幸福,他将手伸进床帐内握住霁林的,无限深情道:“多亏娘子不嫌弃,我才能解除诅咒,日后,你们一定要像尊敬我一样尊重他。”

  霁林:“……”

  这种理由只怕是白痴才会相信。

  霁林的手被阮星舒握着,却已暗暗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忽然,他察觉阮星舒在他掌心挠了两下。

  霁林心中虽然知道阮星舒这么做只是为了给他传递消息,还不忍不住心下一颤,接着触电一般地将手抽了回来。

  就在这时,霁林听见那群山匪惊喜道:“大哥,真是太好了,这简直是两、两喜迎门啊。”

  “笨蛋,是双喜迎门。”

  “对对对,双喜迎门,双喜迎门。”

  霁林:“……”

  看来是他高估了这群人的智商,竟这么容易就让阮星舒糊弄了。

  阮星舒心中也是悄悄松了口气,他笑道:“这下子你们该放心了吧?”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床帐,暗示道:“兄弟们,你们看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们……”

  山匪们回过神来,笑道:“啊,对,那个怎么说来着,春宵、春宵一刻值千金。”

  阮星舒的笑容还未彻底展开,就听那群山匪道:“咱们抓紧时间闹洞房,闹完洞房兄弟们继续喝酒去。”

  阮星舒:“……”

  霁林:“……”

  阮星舒道:“闹洞房就不必了吧?天色已经这么晚了。”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山匪说道:“大哥,兄弟们这可都还单着呢,闹洞房给咱们沾沾喜气,也让咱们早点讨个媳妇啊。”

  “哈哈哈,是啊是啊。”

  看的出这群山匪眼中的羡慕之色,阮星舒知道这关是跑不掉了,他跟着这群山匪一起笑起来,只是笑容有些无奈,纵是他,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

  但很快,阮星舒心中就有了主意,他心说既是你们凑上来的,那可就怨不得我了。

  这般想着,阮星舒半弯下腰,对霁林道:“娘子,你看,要不咱们就遂了弟兄们的心愿?放心,很快就结束了。”

  霁林听出阮星舒的话外之音,将手伸出床帐,摸索着握住了阮星舒的手。

  房间里的山匪们见了,都忍不住起哄,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阮星舒反手握紧了霁林的手,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幸福神色,他冲众山匪笑道:“说吧,你们想怎么闹?”

  一名山匪忽道:“大哥,你的喜服呢?”

  阮星舒身上穿的还是上山时的那身黑色劲装,他面上不见慌乱,笑道:“那身衣服那么小,我哪穿的上。”

  阮星舒这么一说,山匪们才反应过来:“哦,对,我们忘了。”

  “这大喜的日子,哪里能不穿喜服,我这就让人把做衣服的裁缝抓来。”

  再这样折腾下去,只怕这群山匪酒都该醒了,阮星舒拦住他们,一把扯过桌上的红绸,借着匕首,三两下做好了一件衣服。

  山匪们看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纷纷大赞:“还是大哥聪明。”

  阮星舒淡定一笑,十分不谦虚的接受了这番夸奖。

  一名山匪走上前,将桌上的酒壶、酒杯端到阮星舒面前:“大哥,先跟大嫂把酒喝了吧,我见村子里的人成亲,都要喝交杯酒的。”

  阮星舒点点头,拿起酒壶亲自斟了两杯酒,他端起酒杯,回身轻唤:“娘子。”

  霁林从内侧将床帐撩开了,立刻有两名山匪上前将床帐挂了起来。

  阮星舒将其中一杯酒递到霁林手中,笑道:“娘子,来。”

  霁林端着酒杯跟阮星舒轻轻一碰,就在阮星舒将酒杯凑到唇边的时候,山匪们叫道:“大哥,嫂子,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阮星舒“嗯?”了一声。

  “是交杯酒,不是拜把子。”

  说话的山匪挽着同伴的胳膊,随后做了一个饮酒的动作,他笑道:“要这样才对。”

  其他山匪纷纷点头:“没错,是这样。”

  这阎王寨上聚着的分明都是单身汉,这闹得好像除了成亲的新人,他们什么章程、礼仪都懂一样。

  阮星舒轻叹口气:“好吧,那就重新来过。”

  阮星舒说着坐了下来,一手挽过霁林的手臂,将酒杯送到唇边,不过他并未急着喝,而是倾身上前。

  察觉到阮星舒的靠近,霁林往后撤了撤。

  旁边的人看不见,阮星舒却因角度原因看见了大红盖头下霁林的脸。

  二人眼神交汇,阮星舒不出意外,挨了一记冰冷眼刀,他展颜一笑。

  看着阮星舒脸上的笑容,霁林气息微顿,心底燃烧的火气化为了更加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堵得他心里发慌。

  霁林在看阮星舒,阮星舒同样也在看他,两人就这样盯着对方,将杯中酒饮尽了。

  喝完后,阮星舒还将酒杯倒扣了一下,接着冲霁林弯起了眼睛,看起来心情极好。

  霁林才不会承认自己怦怦乱跳的心脏是因为阮星舒,他有些粗鲁地将酒杯往阮星舒怀里一丢,极轻的哼了一声。

  阮星舒笑着摇摇头,起身将酒杯放到一旁。

  山匪们拍手叫道:“好,好。”

  阮星舒刚转回身,就见一名山匪捧着一个托盘递到自己面前。

  托盘里铺着红绸,红绸上放着一个……秤杆?

  阮星舒将托盘里的东西拿起来,越看越觉得这东西像是紫阳山脚下卖菜的菜农用来称重的东西。

  似是看出阮星舒的疑惑,一名山匪解释道:“大哥,这个是秤杆,就是平日里商贩用来称重用的。”

  “哦?”阮星舒在仙门中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了,不过成亲这种事,他还真不清楚,不由好奇道:“有什么说法?”

  “老祖宗流传下来的,说是新郎官用秤杆挑起新娘的红盖头,寓意新人以后的日子都能称心如意。”

  阮星舒点头笑道:“原来如此。”

  那人接着道:“大哥,小弟先在这里祝您跟大嫂婚后事事顺心,白头偕老。”

  这话说的,阮星舒心里十分受用,他在身上摸了摸,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里:“谢谢,这个就当是给你的红包。”

  其余山匪见了,眼睛都忍不住亮起来,他们纷纷围着阮星舒,说起了吉祥话。

  阮星舒将各种美好的祝福听在耳中,唇角带笑,显然心情极好。

  若是不知情的人在这里,怕是真的以为这是阮星舒的婚礼呢。

  霁林将阮星舒跟那些山匪的话听在耳中,看似安静的坐在床边,隐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却是早已攥紧了。

  他后悔了,他早该在见到阮星舒的时候转身离开,否则也不会沦落到今日,穿着嫁衣,看阮星舒在土匪窝中做散财童子。

  实在太荒谬了。

  好在阮星舒赶在霁林爆发前发完了“红包”,他握着秤杆走到霁林面前,秤杆挑起盖头一角,还未掀起,阮星舒就察觉到霁林周身气息一变。

  阮星舒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他忽然收手,一转身就见身后的那群山匪皆伸长脖子往这边瞧。

  “大哥,你怎么不把盖头挑起来啊?”山匪们眼巴巴的瞅着,就想看新嫁娘一眼。

  虽然前几日曾见过了,但今天到底是不一样,新娘子在许多人心目中,都是神秘美丽的象征,更不要说这虞山上的一群光棍汉了。

  阮星舒只当没看见这群山匪眼中的失望之色,他笑道:“这洞房你们刚刚也闹了,红包也领了,兄弟们,你们嫂子在这里,是不是该有个表示啊?”

  山匪们闻言纷纷将刚刚领到的“红包”拿了出来。

  “大家都是兄弟,谈钱多俗气。”

  阮星舒拒绝了这些人送过来的红包,笑道:“我看要不这样,你们就给娘子表演个节目助助兴吧。”

  山匪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懵。

  一人抓着脑袋道:“大哥,嫂子,我们这一群大老粗,实在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要不这样,前段时间咱们抓了……”

  那人说到这里,忽然收到阮星舒的眼刀,忙改口道:“咱们请了几名走江湖卖艺的,其中一位说书先生那故事说的可是一绝,要不我将他请来?”

  阮星舒摆手道:“自家人在一起,叫什么外人,不必害羞,随意表演一个就是了。”

  阮星舒这话说的十分慰贴人心,那群山匪果真被说服了。

  “那好,咱们就随便表演一番,还请大嫂不要嫌弃。”

  霁林心里嫌弃的要命,却还是配合着点点头,那群山匪更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了。

  只见其中一人“唰”一声抽出腰间佩刀,指着一人道:“来,陪我打一场。”

  阮星舒阻拦道:“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动刀动枪的多不吉利,不如我们换一种玩法,就玩……”

  山匪们好奇道:“玩什么?”

  阮星舒唇角带笑,眼底闪过一抹精光,他缓缓道:“就玩逃、脱、游、戏,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