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骑兵身经百战,在听见动静时便已然披甲上马,只等主将一声令下,便要披坚执锐所向披靡。
梨华阵前立马,心中惴惴。如今,尚未拿下被困的骑兵,便有大军来袭,腹背受敌,两万北戎骑兵已在瓮中。大奕骑兵来势汹汹,几乎转瞬便在阵前列定。
剑拔弩张!
两厢对峙,掎角之势!
大奕骑兵忽得调转马头,转瞬,已跑出五百步余。
汹汹气势骤然散去,梨华绷紧的身子也慢慢松缓,这才发觉,脊背上早已冷汗涔涔。
男人凝眉瞧着缀尾的骑兵上了小丘,忽得一声大喝,“喽嗬!”
身后勇士正待扬蹄去追,却叫男人一个手势止住了去势。
虎背熊腰的将领勒紧缰绳,控制住□□躁动不安的战马,问道:“王子为何不追?”
“来势汹汹,便纵撤兵,也军容整肃。只怕来者不善。”男人凝眉,脑中估量着形势,一时也不敢决断。
那人挥了挥手中弯刀,不屑道:“陈兵在此,却不敢与我们一战,铁定是孬种!”
“若再有下次,勇士们请不要犹豫。”男人望着骑兵消失之处,眸光沉定。
身后勇士轰然应诺。
压阵的上官澜奔马跑下坡地梁子,才缓缓出了一口气,好在,压住阵了。
方才那男人的一声大喝,本是月氏北戎将领召齐兵士率军突袭时的战号。虽说只是试探,但若撤军露出一丝乱象,两万北戎骑兵便要挥兵赶上!这一着险棋,不能再用了。
回了营,解了重甲才发觉,内中薄衣早被汗水浸透。
“南下探探北防军,看看几时能到。”
茫茫草原上,圆帐团团拱卫的主帐里传出的命令,叫传令兵一匹奔马南去百里。
约摸也是清楚眼下情形迫人,传令兵竟在六个时辰之内跑了个来回。
“大军明日即到!”
“明日几时?”
“午时。”
上官澜神色一松,来得及,来得及。眼下哨兵正盯着北戎骑兵,不知他们是忌惮身后驻军还是另有图谋,竟一直按兵不动。但骑兵营局势未知,若北戎再袭骑兵营,便不得不出兵了。
“若北戎骑兵不妄动,明日巳时三刻发兵。”上官澜谋定,心中大石落下。明日,只在明日,“明日巳时之前,盯紧了北戎骑兵,若有动静,立即回报!”
“是!”
百里之外,北防大军正压旗疾行,人马齐喑。
“明日午时,必解骑兵营之围!”主将之令,更是将士之心,便纵战至力竭,也在所不惜!
、陆拾贰.
大战在即,天气晴好。明媚阳光带了暖意,催雪融冰,只引得地下叶芽奋力挣了冻土束缚,向上生长,承雨露暖光,成一天春色。
营内军容整肃,抑然沉默,认人都在为巳时三刻蓄力,一营主将上官澜,却带着几名参将悠然在野地放马踱步,享一时清净。
随行参将嘴唇开合几度,“大战在即,大人倒是从容。”。
“心里有底,因而不忧心罢了。”上官澜漫不经心应了一句,鼻尖绕着潮土清润香味,预示着来年草美土肥,心情都跟着好了些,“再过一月,花开遍野,可非此时清寂可比。但愿彼时能不负花开。”
“大人心境豁达,非我等可比。”参将苦笑。
“出生入死,便该看淡些,若时时记挂,难免有损士气,不如从容应对,好叫将士们心安。”上官澜眉眼带笑,驱马往营地去,已在沙场,若再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不得寸进,何时才能以战止战?
战鼓鸣!马蹄疾!一场震颤自南方草原传来。
大奕也罢,北戎也罢,都已披坚执锐,预备出生入死。
“北戎受敌,可突围!”
林云渺方嵩二当机立断,带着编整后的骑兵突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