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子令>第27章

  上官澜饮了一杯酒,也没再斟,将酒壶推出来,道:“这回不能打坏我的酒壶,上回洒了的大半壶醉笑红尘,我可心疼着呢!”

  玉凤澈笑了一声,伸了右手,五指张开探去取壶,上官澜左手两指并拢三指垂缩后发先至,已搭上酒壶壶尖儿,玉凤澈咦了一声,上官澜使的正是上回他自己使出的莲花指,“你学得倒快!”一边说一边出指去拂他手背穴位。

  “哈哈,凤澈过奖!”上官澜笑道,眼神灼灼盯着玉凤澈右手,“又是新招!”语气竟颇为畅快。

  玉凤澈这回使的五指生花正是那莲花指的克星,上官澜使莲花指同玉凤澈拆了五十余招便已发觉,无奈之下只得变招。五指一拢搭着酒壶一旋,伸出的酒壶壶嘴儿正好击到玉凤澈虎口。

  五指生花同莲花指本为同源,都禀一个“诡”字虚实难料。玉凤澈见上官澜变招,不由自主喝了一声好,一指未出便又收回,手臂稍抬,由上至下取上官澜阳池。

  上官澜喝了一声,赞誉多于惊讶,旋即出指,将玉凤澈伸来的手指拨开。

  玉凤澈见了这招,笑道:“聪明!”这招拨云见日,本是鬼手剑中的一招,只在他面前使过一回,他竟然已经能够化为指法使出。

  此时二人只分一手在酒壶上方缠斗。玉凤澈见上官澜一手被制,伸了空着的左手去抓酒壶。

  上官澜见酒壶不保,左手正要来救,玉凤澈右手旋即攻到,不得不继续拆招,只得拿了右手去揽那酒壶。

  玉凤澈所练鬼手剑入门便是左右手分用互不相扰,如今他鬼手剑颇有成就,这左右分搏之术自然不在话下。但上官澜却不曾学过着左右分搏之术,一心向保住酒盏,右手一用心,左手便缓了一二招。

  过了不到二十招,上官澜左手大陵穴便被拂中。本不碍事,但同玉凤澈约了不使内劲,只得认输,左手手腕被玉凤澈捏在了右手手心。

  一手失利,反倒再无顾忌,上官澜三招之内便制住了玉凤澈左手。这么一来,玉凤澈右手握着上官澜左手,上官澜左手握着玉凤澈右手,谁也没抢得酒壶,算是平局。

  上官澜左手一翻反握住玉凤澈手腕,道:“好凤澈,这左右分搏之术你是怎生学来的?”语调上扬,显然是见了新玩意儿高兴坏了。

  玉凤澈本握着他手腕,只觉得他肌肤触感温凉极为舒适,腕骨堪堪拇指食指一环。心里也琢磨不清是何感想。忽见上官澜变招闻他发问,愣怔了片刻,才道:“先练左右手同时书写不同字迹,之后再练分博,若有天赋,三月便可小成。”

  上官澜松了玉凤澈双腕,命人撤了酒布了菜,大呼过瘾!

  玉凤澈见他撤酒,问道:“不饮酒了?”

  上官澜笑道:“你虽未抢得我的酒壶,但我也没守住我的酒壶,所以今日不饮。”

  玉凤澈知他言出必行,却玩笑道:“你如此无赖,也有守信的时候?”

  上官澜正色道:“那是自然。”

  吃过,玉凤澈回了小小湖开始拾掇明日前往襄阳所需细软。第二日清晨,便有人带他出了公子盟。

  虽然玉凤澈在公子盟里头不认得,但是到了外头,还是认得的,当即便跨了浊玉往襄阳去了。走了七八里地,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抬头,看见头顶高处盘旋着一只苍鹰……一直觉得被盯着,却是它!还真是听上官澜的吩咐,说盯着,居然真就一直盯着不放。

  一路也算顺遂,平平安安到了襄阳。

  才在襄阳落脚,就琢磨着该去着手查那王子的所在,查他此行所为何事。但如何着手,他还真是无法可想,也不知能去哪儿打听消息。转头四下一看,瞧见了一家客栈,正好饥饿,便进了客栈。

  才进客栈,便觉得这家客栈,有些不一般。

  客栈中此时已经是满了七八分。提剑劲装的男女、破落打扮的乞儿、光头袈裟直缀的和尚各色人物齐聚。一看过去高手竟也不少。他一进来,便有不少人投了目光过来,刺得他浑身不自在,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客栈,找了张空桌坐下,顺手将天堑倚靠在桌角,点了吃食,等着小二上菜。

  众人见他独自一人,也没有同他们搭话的意思,顿时也觉得有些无趣,便不再看他,纷纷同其他人去说话了。

  “最进塞外来的那一帮子高手,很是嚣张啊!”

  “可不是,听说昨儿还去真武山道观寻衅滋事来着。幸亏灵虚子道长武功高强将他们制住,怕这会儿他们都已经闹出襄阳啦!”

  “如今咱们江湖同道都已齐聚襄阳,不怕他们再滋事,咱们就跟他们斗法。看是塞外夫功厉害还是我关内功夫厉害!”

  “对,说得好!”一片迎合叫好声。

  玉凤澈忍不住思量道:“他们都说高手在真武山上,听上官澜说起的那些事情。月氏王子此来定是要探听襄阳北关兵防。那批人也定是他特意放出扰乱视听的。真正的月氏王子绝不会在真武山上。可是,如今自己也无法寻得那王子下落。不如直接跟着他们上山,到时候再另寻出路。”这么思量定了,开始更加认真地探听周围人语。

  却说坐中有个年纪四十许的缁衣男人,眉目浓黑,面皮泛黄,身材有些清瘦。他也不听周围人叫嚣喧嚷,只拿一双鹰隼也似的眼睛打量在座众人。那人身侧坐着个水绿衫子加身的三时许的妇人,杏仁儿眼高鼻梁,颇有一股子成熟风韵,却丝毫不失曼妙灵动。

  那妇人轻轻拉了拉男人袖子。男人转头来看她,眉头轻锁但眼中含笑,“绿儿怎么了?”

  妇人再拉了拉他,男人会意侧耳过去。妇人在男人耳边轻轻说了什么,一双杏仁儿状的妙目不住往玉凤澈这边扫来。男人听着,眉头渐渐锁紧,一双利眼盯牢了玉凤澈再不移开。

  玉凤澈早已知道那两人一直在盯着自个儿,也锁了眉头望着二人,神色颇为防备。

  那绿衫妇人见了,也不避讳,伸手扶了扶头上碧绿玉簪。笑意盈盈地起身,到了玉凤澈面前,欠身一福,“这位公子好,奴家姓辛,名绿儿。不知可否有幸同公子共桌?”

  这辛绿儿也算江湖上有名的人物了。洛阳辛家镖局的独女,十三岁起把家传绿水剑法练得出神入化,帮着她父亲押镖,小小年纪就声名在外。

  那缁衣男人,正是这辛绿儿的丈夫,名司徒狂,武功杂驳也算高手。二人结缘也算一段佳话。

  玉凤澈也不算是久在江湖闯荡的,何况这二人佳话已是十年前的旧事,他自然不知,也不知这辛绿儿是何等人物。但周围的江湖人都是闯荡已久,听得辛绿儿自报家门,个个呼喝。更有想套近乎的直接拎了酒坛子到了司徒狂那桌要邀他同饮。

  司徒狂皱眉,看向辛绿儿,似乎颇为不喜她自报家门给自个儿惹来了麻烦。辛绿儿见丈夫眼神不喜,娇俏一笑,吐了个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