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卉一横了上官澜一眼,又转头自顾自看面前的几株青菊。待上官澜走到身侧,指点着面前青菊,道:“这青菊开得不如去年好,是不是欠休整了?”
上官澜垂目看了,只觉得这几株青菊开得清雅疏致,道:“我说开得比去年好。”
方卉一瞧着青菊,又问:“你去襄阳,几时回来?”
“至多两个月。”上官澜笑了一声,“你又担心我回不来?”
方卉一轻轻哼了一声:“狗嘴!”
上官澜笑道:“你与狗为伍,也没多长进。”
方卉一俏脸飞红,不再抢白。过了会儿,稍稍平复心情,又说:“爹最近——”
没等方卉一说完,上官澜便接话:“你也不小了,好嫁了。”
方卉一回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不娶?”
上官澜笑道:“没人肯嫁,我也没法子啊!”
方卉一咬着唇儿盯着青菊,双目阁泪盈盈。
上官澜伸手抚触面前青菊柔嫩的花瓣,道:“到底是姑娘家,公子盟还是少来为妙。方相位高权重,你虽不算金枝玉叶但也是大家明珠。上官一介草莽,能同卉儿有这份交情已是福分不浅。何况如今朝中局势如此,卉儿,你须为你方家考虑。”
方卉一阁在眼中的清泪终究是阁不住顺着雪白的香腮滑下。又听上官澜道:“明早前往襄阳,我回望湖楼收拾。自会有人来送你回府。”说完,拂袖便走。
方卉一再也忍不住,转头过来,声音里已带了少许哭腔,“上官澜,倘若我不是方相之女,你还愿不愿娶我?”
上官澜头也不回,自顾自拂袖离去,“不愿。”
方卉一蹲身下来,捂住口鼻,蓦地爆发出一声啜泣。
、拾壹.
却说玉凤澈,早在听见二人谈话时便想着回避。他又不识路,绕了一阵,折了个弯儿,竟碰见上官澜似笑非笑地站在路口瞧他。心下一惊,料想这回是要做一回听壁小人了。暗叹一声,垂腰拱手,“盟主。”
上官澜上上下下瞧了他一番,“迷路了?”
玉凤澈脸上一红,含含糊糊嗯了一声。
“本想去寻谁?”上官澜转身,笑问。
“已经寻到了。”玉凤澈听出他语音里的笑意,心下一松。
上官澜折身往望湖楼去,问:“你找我有事?”
玉凤澈在后头跟着,道:“我想去襄阳。”
上官澜顿住脚步,转身看他,眉头微微一蹙,“当真去么?”见玉凤澈敛眉,神色坚定,便没再问。扬声一啸,音调怪异悠长,不多时,苍鹰俯冲而下,稳稳落在上官澜臂上。
玉凤澈看得稀奇,见上官澜指着自己对苍鹰道:“白眉,这几天你好好盯着这人,要是他出事了就来给我报信。”听得这话,玉凤澈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你不同我一道?”
上官澜笑得惫懒,“有人替我跑腿儿,何乐而不为呢?”
这下玉凤澈是半句话也说不出了。只瞪着一双锐利凤的杏仁儿状的眼睛瞧上官澜和白眉。白眉盯着玉凤澈看了一阵,偏过头去,好像不大乐意。
上官澜折身往望湖楼去。白眉跳上上官澜肩膀,正对着玉凤澈。一双鹰眼瞬也不瞬地盯紧了他。
玉凤澈无奈,主人有命盯着,居然这会儿就盯上了……
浑不自在地被盯到了望湖楼。听上官澜念叨起襄阳此行的目的。
却是最近江湖上有消息称,塞外有高手以“探讨天下武学精要”为由入关。朝廷早已查明这批高手之中有月氏王子。月氏王子入关必有不轨之心,只是他身边武林高手甚众,朝廷不好出面,这活计也只能落在公子盟头上了。
本来没他玉凤澈什么事儿,结果他一时冲动,把上官澜给顶了下来。
听上官澜说完,玉凤澈也知道此行之凶险。又听上官澜嘱咐,只是探听消息,切记隐藏行踪,小心行事诸如此类……玉凤澈漫不经心应着。
等两人说完了话,天色已晚,上官澜便留了玉凤澈用饭。
果然,率先上桌的不是饭菜,而是酒水。
上官澜自顾自斟酒,笑道:“虽然有意请你喝一杯,但是把你灌醉了,就没人跑襄阳了,凤澈可别怪我待客不周啊。”
玉凤澈见上官澜不再要自个儿喝酒,稍稍放了心,点了点头,“我本就不善饮酒。”看见上官澜慢悠悠地斟酒,不由笑道:“盟主不怕我抢你的酒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