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和她对视一眼,朝云推了推他,往外引了去,怀瑜本想说赵稷有什么好看的呢,但是话到嘴边又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于是原地纠结片刻,终究还是放弃去追问问镜,往宫内走去。

  看到问镜一脸冷漠的被那些侍卫拉扯着,终究还是没忍住,开口道到底是文人墨客,其中或许有所误会,日后要做官的,何至于这般粗鲁的对待,且好好的带路去也就是了,乱做什么!

  然而众目睽睽之下,又能有什么误会,只是碍于他君后的身份,那太监知道圣上对君后的情感,不敢造次,让人松了压着才子们的手,只出身呵斥快点走就是了。

  怀瑜跟着也要离开的时候又被群臣唤住,请他多多劝慰圣上,今日之事实在是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圣上该震怒,但是诸位才子且是无辜——就算是有人舞弊,万万不能全都打死,更何况文考一应官员,虽有品行不端,然而要一并下狱,岂不是更为不妥,请圣上一定三思才行。

  其言之切切,到让怀瑜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心内想着既然知道天子震怒如此恐惧,又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但是又想学子作弊或许和在场的官员没有什么关系,若被牵连也太冤枉。

  但是此时此刻他也不知要说什么才是最正确,因此只能说本宫尽力,便转身离去了,留下满地心怀忐忑的人。

  然而怀瑜又何尝不是心怀忐忑呢,他本是为了放松心情才过来,谁知道撞上这样的事情,

  怀瑜出去御花园的时候赵稷已经没有了影子,于是便跟着往御书房跑去,这个时候,也只有御书房可以去找人了。

  他总不会去屋子里睡觉。

  但是怀瑜被拦在了御书房外,赵稷说不见任何人,真的就是不见任何人,门口的侍卫铁面无私,并不因为他的身份而破格让他进去,怀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因为深知沉重,便站不下去,就要回去,却又听见里面一阵的杯盏破碎的声音,又有一声石破天惊的“滚!”传出来,很是让人心悸。

  片刻之后,里面出来一名太监,是跟在赵稷身边的人,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衣摆上还有灰尘,大约是挨了打,被脚踢了,这般严重,看起来赵稷果然气得不轻。

  

 

  、在线自闭

 

  那太监愁眉苦脸的出来之后,便看到怀瑜站在一旁看着他,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只是习惯性的朝着他露出笑容,又低下头跪了下去行礼,很是恳求的说

  “让君后见笑了,还请君后多多劝慰圣上,绝不能下旨啊!”

  劝什么呢,怀瑜请他起来,问赵稷要下什么旨意,那太监便无措又愁苦的说

  “圣上要斩了温大人——连带一众牵扯在其中的官员,都要下狱去审问,这可怎么得了!”

  “章大人?”

  “就是文考的主考官章献章大人,连带后面批改卷宗的人,都是听章大人的差遣,虽然这事温大人很有关系,但是绝不至于就到了立刻问斩的地步,且是,且是——”

  “蔡全,滚进来!”

  这太监一句话还没有说完,赵稷便又催命一样喊了起来,蔡全连忙应了一声,立刻转身又转身跑了进去,怀瑜看着他进去,门被大力的关上,哐当的一声,紧合的门还在微微颤抖着,像是颤抖的心。

  怀瑜往前去,侍卫又拦着,怀瑜叹了一口气,还是转身走了,又在心里对自己说不能急不能急,现在赵稷不见任何人,自己没有必要非要进去见他,再惹愤怒。

  只是回去了云鹤宫中,忐忑不安的等了许久长的时间,就连午饭也食不下咽,好不容易等到朝云回来,便连忙问她打听出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朝云面目纠结片刻,才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是早上宴席,本来是其乐融融的,并没有什么事情,但是圣上不知道为什么,问他们觉得“窃珠者贼,窃国者侯”这句话是否有理,又问窃文者该当何论,一连四五个问题,全和之前透露给大臣们的信息完全不同,从来殿试,虽然说是看诸位才子的临场反应与才学,但是天子仁德,多会在宴席前几天与大臣们交谈的时候透露一些内容出去,好叫学子们可以提前多多准备,不至于见了天子天威又被震慑,从而无法思考答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圣上今天却完全没有询问他之前所透漏的意愿,却问出这样很是危险的问题,更甚其他问题,让学生们猝不及防,因此当场除了寥寥两三人,其余人从一开始便抓耳挠腮句不成句,到了最后,甚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圣上大怒,便令他们当场重写他们文考的文章,要看到底写了什么文章,竟然得了青睐拔得头筹。

  再来便是怀瑜看到的场面了。

  朝云将其中缘故说完之后,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比较好,只能妄自猜测说

  “君后,圣上对此次文考甚为看重,怕是要追究到底,不能善了。”

  怀瑜听她说完,久久的不能言语,良久之后,也只能跟着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去屋子里,脑子里混乱一片,他勉勉强强能推断出一点,这些人果然舞弊,但是为什么会和张问镜的卷子一样呢,难道是有人做了手脚,但是,又怎么能做手脚呢。

  怀瑜在屋子里来回的走动,想不出到底怎么弄,才能出这样的结果。

  但是他再怎么苦恼,对这样的事情也无济于事,他是后宫之人,原本连知晓这样的事情都不应该,更何况在其中起什么作用。

  怀瑜在殿内等着,那在御书房等候的人回来说身手虽然今天并没有见任何人,却还是宣了主考官等一应官员一个一个的询问,整整一个下午,到了暮色四合,每一个出来的官员无不是灰头土脸,原是赵稷竟然真的将他们全都革职查办,后面不知道是谁和太后通了气,太后便过去了,和圣上说了什么话,才让他停止继续传唤人去。

  但是,赵稷这样冲动的,毫无预兆的发怒与惩罚,叫人不禁胆战心惊,总是怕下一个被宣入宫进谏的便是自己。

  这可不是太意气用事了吗?

  怀瑜等到月上柳梢头,赵稷才回来,+看起来竟然也是平静的很,见了怀瑜担忧的目光,竟然还能微笑

  “你在担心什么?”

  “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