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已去,暗夜即来,晦暗不清的光晕下,布满死丧气息的渡头越显修罗地狱。
“阿……月见!”傅淮生紧盯着桅杆上高悬的头颅,双手忍不住紧握成拳。
脑中赫然回荡着一幕画面,彻人心田。
“月见永远不会背叛主人,永远不会让主人伤心难过,如有违背,那便是死亡让我食言……”
“阿……是谁!”傅淮生冷然呵斥,一扬手击起水浪千层,沉沙漫地。
突来脚步细碎,踏入一地肃杀,氛围陡然凝滞。
傅淮生转身望去,却见一名身着橙衣水纱衣裙的年轻小姑娘,正站在他面前。
来人虽是稚气未脱,又为女子,却周身散发着一股冰冷绝杀,狠厉的眼泠泠注视着傅淮生。
“这些人是你杀的?”傅淮生敛去几分杀意,冷声沉问。
“你是傅淮生么?清沙流影的主人,傅淮生……”小姑娘不回答,却是冷然反问,握在腰上双刀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回答我的问题,才有资格得到我的答案!”傅淮生凝眸一敛,扬手直指夕苒。
“如果你是傅淮生,那么你的结局将和他们一样,若是旁人,速速离去!”夕苒说罢,紧握的双刀猛然一凛,犹似蓄势待发。
高傲自负的话语,是默认又是挑衅,一语即出,怒火蔓延,刀剑无声。
“理由?”傅淮生冷然再问,压下心中杀意。
“因为他们阻挡我杀你!而你,也应当下去陪他们!”
“素昧平生,何来如此怨恨!恩怨分明,报上名来!”
“我的名微不足道,不足以铭刻你心,地狱那头,且记住一人名字……”
“谁?”
“夜黄泉!”
“这……”忽闻此名,傅淮生猛然一怔,抬脚不禁迈前一步,扬手指向来人。
“可是一名使用月弧长刀的武者!”
“傅岛主……你还记得你剑下的亡魂之名?可惜,你却忘了他的模样,今日……我便让你去地狱与他铭刻!”说罢,夕苒双刀赫然出鞘,凄冷寒霜之刃划破夜来晚风,携万钧杀意直袭傅淮生要害。
“请听我解释!”傅淮生一边闪躲,一边叫道。
“死亡才是最好的解释!”说罢,招式更猛,刀锋更快。
此刻,仇人在眼,恨不得多言,唯有死亡,才是告慰死者的最佳祭品。
“我只承认他的确与我有过武斗,而我确实刺过他一剑,可是若妥善处理,并不至于丧命,你……”
“事到如今,你还狡辩!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已是血染满身,全身上下唯有心口一道剑伤!你……”勃然一斥,冷眸深锁,绝杀眼前人。
“该死!”
双刀过境,和风肆裂,残叶碎尘。
黄昏渡口上,利刃挥洒,颤声铿然,混杂着翻涌波涛之息,竟显惊心诡异的刺耳。
“你……唉……这……”心知再多言已是无用,死去的人永远不会再活过来,而活着的人注定沉浮一生不得安宁。
“杀!”一声冷斥,夕苒提劲再握,双足踏地,左右旋分,眸光一凛,右手横刀半转,左手凌空运势,似是竭尽一招,双刀夹带万千杀意与寒光强势直袭傅淮生。
“唉……无奈啊……”傅淮生叹罢,撩衣侧步,扬手,挥袖。
只闻一声清脆剑音轻颤,入目几道寒霜般清冷的银光过境。
矗立不动的两人相视无言,流影出鞘,单手力挡双刀逼命威势。
一时间,噤若寒蝉,徐风暂歇,一切似是波浪平息。
“退去,我不想伤害无辜!”说罢,傅淮生猛然一运劲,庞大气势迫使夕苒控制不住竟后退数十步才显着稳住身形。
“哼!杀人凶手!无任何资格说出无辜二字!”说罢,夕苒再度起势,双刀急旋,准备豁命一搏,决要分出你死我活!
“你……”面对再次来势汹汹,傅淮生泰然自若。
就在夕苒刀锋即将触碰到傅淮生眉间时,只见眼前浮影幻动,刹如流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