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信打开,内中抽出一张请柬。红色的请柬上金漆描字“酆”再展开,右下角绘着一只两面巨齿獠牙的硕大兽骨头,中央正字金线写着两行字。

  “酆都再开,邀君共襄盛举。”

  傅淮生将信放回桌上,面无表情,也无所言语,只是依靠在软椅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岛主觉得为难?”妄冥看了一眼桌上颜色鲜艳夺目的信笺,见傅淮生久久不语,猜想此时此刻,岛主应一心在追寻独孤剑之事上,想必未有心思前去。

  “先说说查的怎样了?”

  “没有万分确定的结果,但早些时有人似乎偶尔见到南疆万毒教遗址有人出没,夜里常有怪声怪事,是说赶夜路过的人听到有人在废墟中哭泣,遂有乱石残垣断壁崩塌之相,附近的人皆传是当年岛主围剿孤独剑巢穴时,杀戮太多,怨灵因此作祟,所以再无人敢靠近那里。”

  “怨灵作祟还挑时辰?”傅淮生冷哼一声,遂道“我倒要看看这怨灵能奈我何?”

  “可要带人前去以备围杀。”

  “不用,此次只是前去探查虚实,狡黠的狐狸总是善用诡计,以为一切尽在手掌。”

  “那破酆崖一行,岛主是否让人代往。”

  “酆崖鬼市多年不开,此次再开,必是轰动天下,身为上一届头筹,我若让人代行,阡陌回的主人会怎样想?对方既然盛情相邀,我岂有薄义之礼。”

  “那岛主是……”

  “破酆崖位处南岭双峰之巅,南疆地处南岭群山之中,我可先赴酆崖之会,回返时再去南疆探查,你先去遗址潜伏守候,切莫打草惊蛇。”

  “是,属下明白!”遂那人便立刻退出书房。

  夜色笼罩,残月凌空,耳畔只余水花渐打岸沿之声。哗啦哗啦,一声声,浅浅的,断而又续。

  孤寂的人独立于空寂的书房,沉默,不语。

  烟霞山,不同的人独立同一时辰,共沐一黑夜,亦是不言不语,久思不寐。

  凛枫却静静的站在院中,负手而立,仰首看着夜空。

  身后传来浅碎声响,有人踏着迷蒙月色缓步而来。

  “干什么不睡,精神很好啊?”凛枫却也不回头,仍旧仰头看天。

  “先生又为何夜不寐?却在这里看星星。”迹梦川走到他身旁,与他并肩而立,仰头望向天际。

  “谁说我在看星星。”

  “那在看什么?”

  “我,眼中有星星,但它却不在我心中。”

  “呵,那先生透过星星有看到什么吗?”

  “有……”

  迹梦川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的陪他看星星?

  半晌,凛枫却瞥了他一眼。

  “你为什么不问我看到什么了?”

  “我想如果先生想说便会自己说,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

  “哼,臭儒酸气,什么君子之风,你不问我,我怎么说。”凛枫却冷哼一声,似乎对迹梦川的谦逊有度感到不满。

  “阿……抱歉……我说错了,我非常想知道先生透过闪烁的繁星看到了什么?”迹梦川知道,凛枫却就是这样一个人,做什么说什么都随一时心性,是个十分不拘之人。这样的人需要同样的随性才能好好相处,只可惜迹梦川不是那样随性的自在人,但幸好他是一个懂的看时势的聪明人。

  “过去……”

  “过去?”

  “对,每一段故事都是一颗星星,故事之所以称之为故事,能被人讲在口中,是因为故事已成为过去,星星在庞大夜空中闪耀,是过去在心中的烙印,是记忆在岁月长河中不断的回放提醒。”

  “可是星星总有消糜粉碎的那一天,过去也终会流离岁月荏苒,你只是在执着眼下光景,闭上眼,群星全部都会消失在你眼中。”

  “执着,是人前行的引路指示,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执着,他将会变的茫茫无所依,犹如漂泊的浮萍,找不到方向。”

  “有时候放下并不代表失去,只是曾经拥有。”

  “这句话太牵强了,也没什么意义。”

  “唉,好吧,迹某并不擅长安慰人。”迹梦川有些无奈,他觉得或许千钺痕在这里,他们两人应该能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