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出乎意料的是, 那老妇却是并未接了那两颗珠子,仍旧一脸的防备,但起先的敌意却是消减了不少, 想来能随手拿出两颗价值千金的东珠,也并非是什么小贼。

 

  皱了皱眉便又再次道, “你们是谁, 来此处是做什么?!”

 

  而兰轲则就是一脸的错愕,想来在掏钱解决问题一事上他从未吃过瘪, 如今忽的被无视,倒有些没反应过来, 直愣愣的看着, 仿佛以为是一场错觉。

 

  然顾夕辞却是看不下去了, 当即拉了兰轲至一旁,自己上前了两步,“婆婆, 你别误会,我们并非是什么坏人, 而是与这户人家是同乡, 他们几年未曾联系, 家中老人担忧,受人所托这才顺了路来寻他们!”

 

  顾夕辞未敢把话说明,一是他并未确定眼前之人的身份, 二是他也不确定是此地所居的人便是他要找的人,因此多了几分谨慎。

 

  许是怕老妇不相信,顾夕辞复又从怀里掏出了兰娘交给他的那支珠钗递了过去道, “不知婆婆可识得这支珠钗, 我们与其...与其是朋友!”

 

  他如此说着, 掺够了真诚,而老妇亦在看见那值钗子时睁大了眼睛,失神般唤出了一声。

 

  “夫人!”

 

  经过一段述说,顾夕辞方才知晓初时幻境中他所见的那位夫人原叫做月娘,也并非是桑梧城本地人,而是在多年前随着夫君到了这里便于经商,那时正值初春,冬日刚去,天气逐渐回暖的时候,一辆马车迎着初升的暖阳而来,由此他们便在溧河街住下,初时人们见其衣衫讲究皆以为是个不好相处的,便未有人敢上前,后来才知晓那位夫人性情极为温和,如此方才熟络了起来,而两人夫妻恩爱,郎才女貌,膝下又有幼子在侧,当年在这里极为出名,没少惹人艳羡。

 

  话闭,老妇抬眼瞧了一眼身旁的少年,有些无奈的道,“只可惜你来晚了,夫人早已是离开了此地!”

 

  而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老妇多了几分失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老身家中幼子多病,没少受夫人接济,如此方才保住了一条命,只可惜夫人当时领着小公子走的急,老身竟是连一声告别也未来得及!”

 

  极为的后悔不已。

 

  而顾夕辞也在其中已然确定了老妇口中所讲的正是那幻境中的母子,毕竟那钗子是月娘亲手交给兰娘的,但此刻却不好开口,瞧着老妇对那母子还多有关心,若叫其知晓了二人皆死于非命,想来得是肝肠寸断了。

 

  微收敛了情绪,他方才又继续道,“婆婆听你刚才说,只那位夫人和小公子先行离开了,但我瞧着这宅院怎的这般荒废,那这户的郎君呢?你可知晓在哪儿?”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顾夕辞总感觉眼前这老妇言论中总是有意忽略了月娘夫君的存在。

 

  而也依言,老妇在听见他这般发问时,肉眼可见的怔愣了一下,带着犹豫,而后又道,“公子有所不知,在夫人和小公子离开后,那郎君也随着离开了!”

 

  “而老身因着夫人对我有恩,便自发的守在了这院落,冒犯了二位,还请公子不要怪罪!”

 

  老妇如此说着,但顾夕辞却并未将注意力放在其上,而是继续询问道,“那婆婆你可知那郎君去了哪里?实不相瞒,此次来,我们正是为了寻他!”

 

  而老妇闻言则是有些微愣,随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不知!”

 

  线索骤然断了,顾夕辞颇有些头痛,待到老妇离去,他推门入院,果真如外面一般破败,空无一人,不由得有些失落。

 

  此刻的顾夕辞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毕竟没有丝毫音讯想寻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

如此这般就连一旁的兰轲也发觉了些不对劲,见其苦恼,忍不住的安慰道,“你也不必忧心,大不了还有本少主,兰氏这般大,想找一个人还是容易的!”

 

  少年如此说着,减了往日的高傲,难得的温声。

 

  而也正是因为如此,话应刚落,顾夕辞脸上便露出了个错愕的表情来,似看怪物般,仿佛是没想到兰轲会来安慰他,还说出此等暖心的话语,毕竟还在前不久,这人还对他相看两相厌。

 

  然这般的反应自然也尽数被兰轲看在眼里,当即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的道,“你这是什么眼神,本少主屈尊降贵,你倒是不乐意了!”

 

  随即又像是在自己气自己一般,自顾自的嘟囔,“反正又不是在帮你...”

 

  顾夕辞早已习惯了他这别扭性子,微收敛了初时的惊讶,便也就不再多管了,想来是这小少爷一时兴起,又或者是同情那对母子,反正是与他没什么相干的。

 

  如此想着,便也就释然,线索断了他自然也不愿意在此地久留,抬步便往院外走去,欲要离开,却不知是不是动作稍急了些,原本被他同珠钗放在一处的物什,忽的自怀间滑落,“当啷”一声脆响便落在了地上。

 

  低头见是兰娘一并交于他的玉佩,当即心头一跳,但所幸那玉佩坚硬并未破碎,稍安下了心些,低头便欲重新拾起,然还未待他动作,另一双比他更快的手已然将那玉佩给拾了起来,抬头望去,正是兰轲。

 

  如此这般,顾夕辞只当是他还在为方才之事闹别扭,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把东西还我!”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玉佩委实重要的很,若在他手上损坏,实在是难以交代,正要上手去夺,却不料陡然撞上了眼前之人的视线 ,手下的动作不由得一顿。

 

  不外乎别的,只因为此刻的兰轲,眼神委实有些奇怪,连带着脸上都染了几分他看不懂的神色。

 

  “这东西你哪来的?!”少年眉头紧皱,看向眼前之人忍不住询问道,表情略显怪异,似乎未想到会在此处见到此物。

 



  顾夕辞从未见过兰轲这般模样,但也从其言语中听出这玉佩的不一般,不由得有些好奇的询问道,“怎么了吗?这玉佩有问题?”

 

  手中玉石分明,兰轲低头忍不住的再次确认,问题自然是没什么问题,只...

 

  “这是蓝田晴玉。”少年再度抬头,看向身旁之人缓缓道,“乃是我兰氏独有的命牌!”

 

  牌如其名,这牌子便相当于是兰氏子弟的身份牌,人死牌灭,按理来说不应当出现在外人手中,只能是兰氏族人特有。

 

  原书中曾有过描述,所以顾夕辞还记得,只这玉佩是从那名为子君的小孩身上取得,顿时他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正要深想之时,本就破败的院墙上忽的翻坐上了一个少年,一身乞丐打扮,此刻正直勾勾的望向他们二人,笑嘻嘻的道,“喂,那老太婆方才是在骗你们呢,我知道那郎君去了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你们应该猜到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