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初升, 暖阳正好。

 

  顾夕辞虽身子骨差,但在兰氏这般珍贵药材如流水般的进补下,温养了几日, 不过小小的风寒也就大好了。

 

  而在病痛消减之时,顾夕辞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曾经答应兰娘说要替那名为子君的小孩儿找到父亲家人, 明明说好待来了这桑梧城隔日便出去打听消息, 却不料会突然染了风寒,缠绵病榻始终了几日, 终究是耽搁了。

 

  于是乎,在身体彻底大好后, 他便选了日子出了门去, 却不料在半路碰上了匆忙而来的兰轲。

 

  瞧着少年出门, 兰轲似乎也有些惊讶,怔愣了一下后便皱了眉,颇有些严肃的道, “病还未好,你怎么出来了?难不成是想死吗!”

 

  那语气委实不算太好, 然顾夕辞却已然是习惯了, 也知道他便就是这性格, 于是好脾气的回道,“兰少主,不过是个风寒小病, 我早已大好,你不必忧心。”

 

  嘴上说着,而目光已然飘向了府外, 正想着说如何将人给打发了去之时, 却只见话应刚落, 眼前的少年便如同炸了毛的狸猫一般。

 

  “谁忧心你了!”

 

  兰轲不由得大喊,像是被揭穿了什么心事一般,连带着白皙的脸庞也红润了几分,恶狠狠的道,“本少主才不会忧心你呢!”

 

  这般的反应顾夕辞倒不觉得有多意外,因此依旧很是冷静,只在看见少年那逐渐红润的脸庞多了几分奇怪。

 

  而兰轲这边还在自我纠结,气急败坏正想要阴损几句顾夕辞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脸皮厚多想,却在抬眼之时生生的将已在喉间之话给硬吞了下去。

 

  在兰轲以往的记忆中,顾夕辞一向是抢了他南珣尊上首徒之位的代名词,又加上其资质差,性格还阴郁,其面容苍白,眼底更是常年的青黑,虚弱又带着些恐怖,这般废物的形象实在让他有所不甘,所以对此人他抱有极大的偏见。

 

  不仅觉得他不配其位,更觉得他容貌丑陋不堪,难以入目。

 

  然而在逐渐的接近中,他却又不觉得顾夕辞如同印象中的不堪,反而叫他心生欢喜,与之前他身边道貌岸然之辈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因此他愿意同这人做朋友。

 

  而随着接触的越久,他便越能感觉到眼前之人的改变,但若要他具体说,他却又是答不出来,直到今日,他才彻底明了。

 

  眼前的少年虽还是以前的那个人,但如今却是不同了,不似以往的阴郁,他面色红润,皮肤不似以往的苍白而是健康的白皙,眼下的青黑尽数消散,浑浊的双眸如同被挥散了浓雾,水润,清澈,如黑曜石般明亮的眼眸,波光粼粼,而面容似乎也同以往不一样,虽改变并不大,却更显得精致,就如此的拼凑之下,便形成了如今这般清秀貌美的少年模样,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而兰轲其实在景和镇再见时,他便已经发现了其中有些异常,只是当时的他并不太过关心,然如今却是带给了他更为直观的震撼,比起当时在景和珍奇,眼前的顾夕辞明明更加好看了不少......他如此想着,脸色愈发的红润,似乎是透着血的,而心脏亦是在控制不住的在狂跳......

 

  “兰少主?”

 

  而顾夕辞自然是不知道眼前之人的所想的,只是觉得他堵住自己太过于浪费时间,不由得皱了眉,再次开口道,“你找我还有什么事吗?若没事我便先走了!”

 

  他如此说着,心中其实还有些纳闷,不知怎的,最近的一段时间,眼前这少年颇爱黏着他,同他一起,就连他病重时,也隔三差五的便来看他,这般异常,若放在以前,这是怎么都不太可能的!

 

  只是此刻他来不及深想,毕竟他还有其他之事要忙,因此晃了晃头,将那丝疑惑消散,随即便顾不得眼前之人是否回话,便侧了身子欲要从其一旁经过,往府门走去。

 

  然而也只待他走了几步,身后的少年便像是突然回神了一般。

 

  “你站住!”

 

  兰轲忽的喊道,从沉思中脱离出来的他,表情还有着些许的不自然,看着不远处的少年,像是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别扭的道,“病刚好,你这是要去哪儿?”

 

  这没什么好隐瞒,顾夕辞微一挑了眉便就老实的回答道,“出府!”

 

  而闻言的的兰轲却是面露了异色道,“你刚来,这桑梧城你还人生地不熟的,出府,你这要去什么地方?”

 

  他这般说着,随后便也不顾眼前之人的反应,自顾自的呢喃了两句,便就大咧咧的道,“罢了罢了,碰巧今日本少主有时间,便就陪着你一起去吧!”

 

  话应刚落,他就已然提了人的手腕,齐步往府外而去,只剩下顾夕辞还在一头雾水当中。

 

  他好像,并没有要眼前这人同他一起吧?!

 

  ——

 

  密集的人群,和繁杂的街道,此刻顾夕辞倒不由得感慨,这兰轲倒有一句话没说错,这初到桑梧城,人生地不熟的,他还真找不清方向。

 

  因着有五洲第一世家兰氏的坐镇,所以这桑梧城尤为的繁荣,往来客商云集,各式的穿着代表着他们分别来自五洲不同的地方,也因此鱼龙混杂,大事小事混乱不断。

 

  为了便于管辖,兰氏也特地想了办法,那便是将桑梧城分为三处地方,一处由桑梧城本城人居住,一处由各地人来往经商交易,而最后一处便是专供外地人所来居住的。

 

  顾夕辞被这眼花缭乱的地界给迷了眼,多亏了兰轲他方才找对了地方,正是桑梧城靠近边界的溧河街。

 

  “你来这地方做什么?”

 

  对于千辛万苦只为来桑梧城边界这一事,兰轲大为的不解,若想要出门玩,看些新鲜玩意儿,也断不至于来此啊?

 

  而顾夕辞也只是瞧了他一眼,丢下了句,“找人!”便往前走去。

然兰轲却是不依不饶了起来,“找人,找谁?你有故人在桑梧城?”

 

  少年两步跟了上去,一连又问出了几个问题,直扰的顾夕辞不得安宁。

 

  无奈,他只得解释道,“并非燙淉我故人,是有人所托,你可还记得那兰娘,是她托我为那名为子君的小孩来此地找他的家人!”

 

  景和镇一事,兰轲自也是在场的,经顾夕辞一提醒,他也瞬间明白了过来,毕竟对于那小孩儿的事多有了解,从那老妪口中所吐露出真相时,他还没少为其一家人而感觉到惋惜。

 

  若真是如此,他倒没有什么好多说的了,因此也闭了嘴,没再去相问。

 

  得了清净的顾夕辞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往着深处走去。

 

  依着兰娘给他的线索,顾夕辞二人循着街道寻找,终于是在临近街尾时找到了三百五五号。

 

  而入眼却是一座早已破烂不堪的宅院,门上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是一副久不住人的景象。

 

  “你确定...”

 

  扬了扬四周的飞灰,兰轲不由得皱了脸,带了几分不相信,继续道,“是这儿?”

 

  而见状的顾夕辞脸上自然也染了几分诧异,不过他也并未放弃,只沉思了一会儿便就看了身旁之人一眼,冷静的道,“先进去看看。”

 

  他如此说着,而后便向前了几步,抬手欲要推开那有些年久失修的木门。

 

  而还未待他动手,身后却忽的传来了一阵厉喝。

 

  “你们是谁!”

 

  当即他便停止了动作。

 

  转身入眼的便是一个四五十岁偏丰腴的老妇,此刻她一脸防备,手中拿着笤帚随时一副驱赶的模样,直勾勾的往着院门前的两人。

 

  而见状的顾夕辞自然知道她是误会了,向前了几步便欲要解释道,

 

  “婆婆,你不要紧张,想来你是误会了,我们来此不过是为了找人来了......”

 

  然这般却是引得那老妇愈发的防备,当即扬了扬手中的笤帚用以示威,不叫眼前之人继续靠近。

 

  “我管你是为何,这宅院既有老身看着,便由不得你们这些小贼侵扰,还不快滚!”

 

  她如此说着便挥起了手中的笤帚欲要将两人赶走。

 

  而这般的态度自然也惹恼了兰轲,想他堂堂一代天之骄子,在府内受尽宠爱,在外更是名声远扬,无人不忌惮,无人不讨好,何来有谁敢这般对待过他,尤其此地还是兰氏的地界,不由得阴沉了脸色。

 

  “你叫谁滚呢?知不知道我是谁啊!”

 

  他如此说着,抬脚亦向着那老妇而去,阴沉的脸色又加上气势汹汹的氛围,直叫人生了几分胆寒。

 

  这般老妇也不由得害怕了起来,当即颤着身体后退了几步,一脸恐惧的道,“你....你想做什么?”

 

  如此这般,叫顾夕辞也生了几分担忧和害怕,生怕兰轲头脑一热便要做出些什么伤害老妇的事情来,当即便上前了几步欲要阻拦。

 

  “兰......”

 

  然而相劝的话还未说出口,见其周身灵力缠绕,他也知道已然是迟了,不由得心间微滞,就在他以为兰轲下一刻便会重伤那老妇之时,却只见他在接近那老妇之时,忽的低头在腰间一阵的摸索,随即再抬头时,他手中已然多了两颗指头大小的明珠。

 

  递了过去,兰轲方才又有些不耐烦的道,“够不够,能不能说了?!”

 

  独留下老妇同顾夕辞在原地风中凌乱,二脸的僵硬.......

 

  到底还是他肤浅了.......

 

  被忽然开辟了新世界大门的少年如此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兰:“本少主素来讲究以“德”服人!”

 

  顾:“不,你那是以“财”服人!”

 

  兰宗主:“对不起,我教的!”就是有钱jd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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