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北方门前>第41章 番外八:人到中年

  “时季昌?”

  平城的冬天又要到了,白天还好,待太阳下了山,温度便降地很快。娄怀玉上午去剧院时只穿了不厚的外套,因此被夜风吹了一路,进门还在抖,

  娄怀玉边把皮鞋脱下来,换了棉拖,边朝里又喊了一声:“时季昌?在家么你!”

  隔了几秒,时季昌才带着鼻音拖长了声音:“回来了?”

  没说完,就被娄怀玉打开的房间顶灯刺地撇开了头。

  身上压下来熟悉的重量,娄怀玉隔着棉被压住了他,揪着他的脸骂:“你也好意思,你在家睡了一天,都不给我做饭吃吗?”

  建了国之后,时季昌背着一身的功,却没有从政,领了一套小房子,便重拾书本,最后考了大学,后头又留校做了老师。

  他做的是历史老师,课不多,三天两头地宅在家里养花。

  倒是娄怀玉,去了省戏剧院做指导,要忙得多。

  时季昌适应了一点光亮,便看着娄怀玉笑:“怎么了?昨天不是说不吃晚饭吗?”

  他说的是昨晚上大半夜的事。

  两个人年纪大起来后,做那种事便做的也少了许多。偶尔性起,也只是相互用手解决居多。

  难得昨天晚上两人空闲,靠在一起聊了一会天,氛围正好,关了灯吻在一起。

  娄怀玉一身皮肉还是很嫩,摸上去根本感觉不出年龄。时季昌早熟悉极了他的身体,几个最要命的地方碰过去,娄怀玉整个人都软下来。

  “今天进去吗?”他喘了一会儿,问。

  时季昌问他:“你可以吗?明天不是有工作。”

  娄怀玉都没理他,这个时候还说工作未免太煞风景。他过去床头柜拿了润滑膏,摸出适合的量来。

  两个人在这件事上配合了几十年,早已十分契合。时季昌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也过来帮忙。

  或许是实在隔了太久,两人都十分情动,老男人也猴急起来,一面开拓,一面难舍难分的吻在一起。

  一时室内都只剩下津液交缠的声音。

  娄怀玉觉得后面差不多了,便扶着时季昌慢慢坐起来,两腿跨在时季昌身边,扶着腰慢慢地往下坐。

  娄怀玉坐地慢,时季昌也不知道一把年纪还发地什么疯,故意猛地往上顶了一下。

  娄怀玉耐不住叫出短促的一声来。为着许久没做,他们今天上了许多膏,后头本来就滑,娄怀玉又被顶的腰一软,一时没撑住,夹着时季昌那东西便直直坐了下去。

  这回换时季昌叫唤了,倒不是因为太爽,而是娄怀玉着实胖了不少,猛地砸下来,不叫才怪。

  时季昌差点软了,又实在觉得好笑,缓过劲来就捏着娄怀玉腰上上的肉笑:“差点被你压软了。”

  娄怀玉气地脸红,作势想打他。

  但是时季昌狡诈地很,说完了想说的话就迅速动起来,叫娄怀玉反抗的话乱成一片,夹着喘息,成了无意义的呻吟。

  时季昌还要一边动一边捏他的肉,叫娄怀玉又痒又气又躲不开。

  事后,两人躺在一起喘气,娄怀玉终于有机会说话了,却也懒得说了,只不痛不痒地打了时季昌几下。

  “跟你开玩笑的,”时季昌还是捏捏他,“胖点也挺好。”

  “我不要,”娄怀玉气道,“我明天不要吃饭了。”

  娄怀玉想起昨晚的事,不自觉红了些脸,一巴掌隔着被子打在时季昌身上。

  时季昌还是笑,他从被子里挣出手来,精准地掐到娄怀玉腰间的软肉,让娄怀玉惊叫一声扑下来。

  时季昌的手搭在娄怀玉的肩膀上,察觉他有一些凉,便扯了被子盖在两个人的身上。

  “还吃吗?”时季昌问他。

  娄怀玉打不动了,哼了一声,不回答倒是问:“你今天就在家睡了一天吗?”

  时季昌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人侧过来,将娄怀玉搂在怀里。

  他靠在娄怀玉的肩膀上,脸蹭着他的肩胛骨,可以看到娄怀玉的后颈肉还是很白,看起来很嫩。可上边已经零星地分布了几根白发。

  “我真的胖了好多。”娄怀玉便自顾自又闷声道,“今天去戏院,看到新来的一批小孩,一个个又细又软,觉得自己又老又胖。”

  “哎,”他叹了口气,“可是不吃饭真的好饿。”

  时季昌忍不住笑起来,闷在他肩头抖。

  娄怀玉被他弄得痒,躲了躲,莫名其妙:“你笑什么?你是不是嫌弃我胖。”

  时季昌说:“是笑你可爱。”

  他从被子里钻出来,拉了娄怀玉一下:“你也起来吧,今天去周良家吃,他生日。”

  娄怀玉眼睛一下睁圆了。

  “啊。”他说,随即嫌弃道,“他怎么又生日了。”

  时季昌掀开被子穿衣服:“说的人家天天过生日一样。”

  娄怀玉撇嘴:“就是啊,我都感觉我昨天才去过他上次生日。”

  “感觉年纪越大,时间就过的越快了。”娄怀玉叹了口气,想起上一次他在书里看见的一句话,便也说给时季昌听,“变老永远比长大更迅速。”

  打闹让娄怀玉的刘海乱七八糟,盖在他的脑袋上。

  其实他的脸很显小,又因为最近确实是圆润一些,更显得年轻,如果远看,是根本看不出娄怀玉的年龄的。

  只是时季昌凑的近,就还是能看他眼角的皱纹,不深,但也不少。

  “是啊。”时季昌用了点力气,将娄怀玉拉得坐起来,垂头与他对视,“咱们都是快五十岁的中年老男人了。”

  “娄怀玉,”他赶在娄怀玉顶嘴之前笑说,“谢谢你陪我一起变老。”

  娄怀玉愣了一下,原本想说的话也忘了,只憋出一句:“也,也不用道谢吧……”便赶快站起来换厚衣服去了。

  衣柜也老了,用了很多年,开门都有吱嘎的声音,因为常年放着樟脑丸,随着娄怀玉的动作,传出并不多么好闻却熟悉地叫人心安的味道。

  衣柜里时季昌的衣服总是摆在左边,娄怀玉的衣服摆在右边。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经历过非议。

  战乱的时候还好些,大家吃也吃不饱,没有力气管他们的闲事。

  但后头安定下来,两个人住在一起,总是出双入对,久了,便也相当于无声地宣布了关系。

  时季昌还记得有一次娄怀玉在戏剧团自己的衣服被打湿了,戏服一时换不下,他又不会开车,便正好叫了住得近又要去看戏的一位老大娘来拿。

  老大娘和他们还算熟悉,直面全是男装的衣柜,一时间有些无措。

  时季昌原本都要出门上课去了,匆忙地走过来拿了一件给她。

  听老大娘欲言又止道:“两个大男人…哎,衣柜都分不清,这可怎么…怎么长久呢?”

  时季昌当时当做没有听到。

  他想,分布分得清衣物,和能不能长久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谁说分不清,娄怀玉就精准地拎了一件时季昌的衣服出来扔给他,道:“愣着干嘛,换衣服去吃饭了。”

  时季昌没戳穿他发红的脸,乖乖说了句好的,穿上了。

  人总要老的,但好在是和那样喜爱的人一起老去,那么变老也就有了浪漫的别称,叫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