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嫁给阴鸷锦衣卫>第43章

  夜里悠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尽头,宫人们手提着灯笼站在道路两侧,丁宝枝拢着衣领紧紧跟随出宫的队伍。

  临上建安王府的马车之前,远处走来个锦衣卫朝她微一颔首,丁宝枝了然,将建安王妃送上马车,道了声“薛邵下值了,我去找他。”

  建安王妃心道这会儿薛邵也不知是个什么心情,但又不得不放宝枝去见他,人家毕竟是两夫妻,这个当口除了宝枝也没人能平复他。

  目送建安王府的车架走远,丁宝枝遂跟着那锦衣卫朝另一方向走去。

  转过拐角,夜幕下停了辆马车,见方阿宁在边上站着,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坐的是谁。

  丁宝枝步上车架,才刚探身进入轿厢便被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拦进了怀里。她几乎是跌坐在薛邵身上,后者若无其事,她倒撞得闷哼一声。

  丁宝枝视线还未在昏暗的轿厢中得到适应,耳廓就受了惩罚,被牙齿细细碾着。

  “皇店?宝儿背着我动作倒是不小。”

  他果然介意,不过常言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丁宝枝顺从地忍了耳根的疼痒,任他略施小惩。

  “你要不允许,我就把铺面送给建安王妃。”

  “太后的赏赐你也敢转赠?”

  丁宝枝听出些弦外之音,转身攀着他两肩问:“你肯让我开办布庄吗?就当看在我帮了锦衣卫这么一个大忙的份上。”

  薛邵歪头道:“你说的大忙是指告诉容予嫁给我你很不情愿,我要是出事,你不想被我牵连?”

  丁宝枝眉头一皱,耳尖上凉飕飕的,“是你让我博取他信任。”

  薛邵望着她耳朵上反着光的晶莹,伸手替她蹭了蹭,笑问:“你说这个他就信任你,嗯?”

  丁宝枝抬手抹了下耳朵,挣扎起身,心道不然呢?谁BBZL不知道她是他从章府抢的。

  薛邵哼笑了声任她脱离‘魔爪’坐到旁边去。

  若非出了戴左明腹中佛珠这档事,薛邵并不想让宝枝出面做戏。怕只怕正如她分析的那样,内阁与司礼监狼狈为奸,而背后意图则是架空皇帝身边的锦衣卫。

  自从丁宝枝入了薛府,这个二姐便与她走动频繁,却又不像她长姐金枝那样有求于她。

  丁玉枝把控着姊妹间的距离,当真像个好姐姐那般。

  可丁宝枝十四岁进宫,之后便不再与丁家有任何瓜葛,丁玉枝突如其来的接近,究竟有几分真心?

  马车里,丁宝枝想的却不是自己的这个二姐,而是刚才与她在凉亭相见的容予。

  她感觉的到,容予真的有事隐瞒。

  就在她向容予暗示锦衣卫一除,她便能重获自由的时候,他眼中惊喜,简直差一点就要向她泄露心中所想,但他终究没有,只是反握了她的胳膊,以行动叫她安心。

  丁宝枝提口气,抚平衣服褶皱问薛邵:“万岁爷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薛邵答:“夸你七窍玲珑心,算不算?”

  “万岁爷言重了。”她顿了顿,道:“薛邵,我只能帮你到这,若容予真的包藏祸心,我不会包庇他,但缉拿他归案终归不是我的职责。”

  车厢里安静下来,薛邵将人环在臂弯,轻轻摩挲她外侧肩膀。

  “我知道。”他偏头在她额迹亲吻,“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只要继续装作一无所知就好。别愁眉苦脸的了,想想开心的事,比如...宝儿的布庄。”

  丁宝枝眼睛发亮,随即转脸向她,纵是轿厢昏暗也看得出她眼底熠熠星光。

  “你答应了?”

  薛邵笑道:“有什么答应不得的?你就算是直接跟我提,我也会帮你去办。不过就是铺面,何必等到今日在太后寿诞上旁敲侧击的求来。”

  丁宝枝顿住,“我以为...”

  “你以为我巴不得把你圈在东院足不出户?”他笑了笑,往后一靠,“那你还不谢谢我?”

  谢他?丁宝枝两条秀气的眉毛倏地拧起。

  店是建安王妃帮着讨来的,经文是她自己一针针绣的,关他什么事?

  当然了,表面上她还是得说:“谢谢。”

  “谢得干巴巴的。”

  “干巴巴?”丁宝枝觉得他在没事找事,“不如你谢个湿乎乎的我看看?”

  说完她便后悔了,薛邵揽着她肩膀的手抵过她下巴,俯身将丁宝枝唇上的胭脂吮拭了个一干二净。

  完事还朝她轻挑眉梢,喑哑问:“学会了?”

  马车抵达府门口的时候丁宝枝是掩着脸下去的,妆容残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回屋后她才放下挡脸的胳膊,双颊绯红,唇妆晕得像是淡墨绘制的桃花。

  屋里热水已经被掐着点备好,她往妆奁前一坐,摆摆手示意薛邵先去,后者摇摇头表示等她。

  怕什么来什么,上回一块儿洗澡被他尝到甜头,这天夜里薛邵索BBZL性缠着她洗到了水凉。

  都说温水煮青蛙,热水慢慢变冷也不易察觉,等到丁宝枝在他颈侧打起喷嚏,薛邵这才后知后觉地出水,转战香香软软的被窝。

  结果害得丁宝枝在夏天喜提风寒,一连好几天又是打喷嚏又是流鼻涕。恰逢太后刚刚赏了铺面,她每日外出,被不同人问起热天伤寒的缘由,脸上只剩赧色。

  皇帝给这间店赐了个‘慧’字,丁宝枝便将其起名为‘慧织坊’。

  皇店的木作装潢全权由工部代劳,丁宝枝若非自己闲不住,其实完全可以在家坐享其成。

  这段日子丁宝枝每天和薛邵一道出府,他顺路将人送到慧织坊,然后再去北镇抚司,还将方阿宁留给她跑腿。

  丁府。

  慧织坊的消息传到丁家,丁鹏举将所有人都聚在正厅。

  长房李氏感慨道:“宝枝可真给丁家长脸。”

  三房赵氏赔笑道:“是啊,太后给的赏赐,光耀咱们丁家的门楣。”

  四房孙氏笑呵呵道:“玉枝和宝枝关系好,回头让玉枝请宝枝上家坐坐,沾沾光。”

  二房张氏看看指尖,不以为意道:“前两天玉枝和金枝不是上薛府去了吗?说去谢谢人家帮忙,结果让人家给挡回来了,我看呀,宝枝多半是看不上我们丁家了。”

  丁鹏举气不打一处来,“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宝枝以身体不适闭门谢客,定是看穿了我们借锦衣卫职权逼魏光禄写和离书的事。”

  张氏哼了声不说话了。

  李氏道:“这件事是我们先斩后奏的不对,宝枝不高兴情有可原,不如就让玉枝和金枝再借着布庄登门拜访一次,备点薄礼去贺贺宝枝。”

  翌日傍晚。

  店里的木作完工,丁宝枝从别间布庄谈完生意回到慧织坊。

  工部的人已经走了,她带方阿宁等在空荡的店内,看天色,薛邵应该就快顺路来接她一道回府。

  慧织坊的六片门板关了五片,俨然不是开门营业的样子,却突然有人敲门,方阿宁还以为是工部的人落了东西回来。

  他将门板打开,愕然发现是夫人的两个姐姐。

  金枝和玉枝正和和气气候在门外。

  方阿宁见状请二人进店,原在后院库房的丁宝枝也掀开布帘走出来。

  “是薛邵来了吗?”

  “夫人,是您的长姐和二姐。”

  “宝枝。”丁玉枝提着两纸包的糕饼,笑眯眯望着她,边上丁金枝也收起四下打量的眼神,朝宝枝勾起了个和气的笑。

  丁宝枝维持着掀布帘的动作足有三个弹指,这才微微颔首,尽量直视着玉枝。

  “长姐,二姐,你们怎么会挑这个时辰来?”

  现在天虽然还亮着,但夜幕降临也不过是一晃神的功夫。

  金枝率先道:“玉枝夫家下了值,给她带回去两包糕饼,恰好我闲来无事在玉枝府上小坐,便提议来找你,一起吃吃糕饼喝喝茶。”

  玉枝应声道:“我们先去了你府上,你家里的嬷嬷说你这个点还在慧织坊,BBZL让我们上这儿来找你。”

  丁宝枝浅笑着接过玉枝手里的糕饼,转而叫方阿宁去沏壶茶,正好等薛邵下值。

  既是千辛万苦见到了丁宝枝的面,玉枝和金枝自然不会马上提起魏光禄和离书的事,而是先夸了一番慧织坊的铺面,如何气派,如何荣耀。

  见丁宝枝耐耐心心陪着她们聊得差不多了,玉枝才道:“宝枝,其实我有件事想同你说。”

  “二姐你说。”

  “前阵子我提议大姐狐假虎威,借你的头衔吓唬魏光禄,你知道后是不是不太高兴?”

  丁宝枝微微一笑,喝了口茶没作答。她后来谎称身体不适闭门谢客,不见这两个姐姐已是最直接的答复。

  何况,佛珠一事让丁宝枝暂时不敢和玉枝打上照面。

  薛邵叫她装不知情,可她又不是麻布口袋,哪那么能装,当然是想着能躲则躲了。

  金枝见宝枝不言语,竟自顾自抽噎起来,“你要气就气我吧,玉枝是心疼我才想的这个法子,宝枝只管生我一个人的气吧。”

  丁宝枝面无表情掰开糕饼分给两个姐姐,“怎么都光说不吃?说是来找我喝茶聊天的,茶也没怎么用。”

  金枝赶忙吃口饼又喝口茶,笑道:“这不是心里装事没什么胃口。”

  丁宝枝垂眸吃饼,细嚼慢咽着想了想道:“我是生气来着,气你们当日为何不能提前跟我知会一声,这事办起来不难,你们仍要背着我,分明是拿我当外人,怕我不体恤你们。”

  她这话一听就是在给对方台阶下。

  玉枝随即搁下茶杯,接道:“不是不知会你,而是你也说了,这事好办,我们知道你一定会应允,就想着没必要为这个上门打扰你,事成之后再备着谢礼去找你不也一样?”

  丁宝枝叹口气,主动翻篇,“好吧,我说不过你,反正我早就消气了,往后二位姐姐再有忙要帮千万要跟我直说。”

  玉枝金枝相视一笑,喝茶的喝茶吃饼的吃饼。

  玉枝擦了擦嘴随口问:“宝枝,珠珠呢?你出来怎么也不带着她,可是她笨手笨脚帮不上忙?”

  宝枝‘噢’了声,如实道:“中秋近了,嬷嬷留她在府上有用得到的地方,我就没带她出来。”

  “啊。”玉枝如梦初醒道:“你不说我都忘了后天是中秋,宝枝,正好大姐如今也在京中,你自上次回门就没再带妹夫回过娘家。我看,八月十六趁着月亮还圆,你我都带着丈夫回去陪爹娘吃顿团圆饭如何?”

  丁宝枝心中警觉,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玉枝的丈夫,那就是内阁的朱清,表面上看不出什么,但暗地里一定和薛邵不对付。

  门外倏忽传来薛邵慢条斯理的嗓音,“好啊。”

  众人齐齐望去,他背光而站看不清面目,又因身高腿长挡住大半天光。

  方阿宁见他解开斗篷铜扣,赶忙上前去接。

  薛邵脱了斗篷漫不经心对丁玉枝道:“你丈夫是内阁的朱清?我听过他BBZL,他的老师王阁老总爱参本弹劾我。”

  作者有话说:

  昨天请假抱歉,我喝多了(挠头

  自己也觉得昨天的假条好离谱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