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公主惑心>第45章

  苏淮似乎是真的相信了苏傅楚,当真将平原侯府中的一切事务全都交到了苏傅楚的手中,在一个夜里,带着管家和护卫们,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平原侯府,往郊外的别院里去了。

  苏淮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叫人通知苏傅楚,苏傅楚自然没有前来送行,而是与绿水一起躲在暗处,目送着车队消失在夜色中。

  “平原侯走了,公子以后在府中行事就方便多了,”绿水极目远眺,“只不过他为何要选在夜里离府呢,不就是出去养病嘛,做什么偷偷摸摸的。”

  苏傅楚抬手在绿水的肩膀拍了拍道:“自然是因为他不想让人知道行踪。你跟上去,不用管车队,只盯着有没有马车单独离开,若是有,你便跟上去瞧清楚去哪儿了,若是没有,你便回来。”

  绿水点了点头:“公子是觉得苏淮会偷偷离开?那若是他今夜没走,我就在别院外面守着。”

  苏傅楚看着夜色,摇头一笑:“不用你守着,别院里我已经安排好人手了。”

  为了靖安军中安稳,他决不能让苏淮离开自己的视线,无论是别院还是苏淮带走的护卫中,都有他的眼线,让绿水去跟,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绿水飞身跟了上去,苏傅楚却在原地站立良久。

  苏淮一走,他恨不得马上就回公主府去,可今日夜色已深,怕是公主已经睡下了,此时回去,惊扰了公主就不好了。

  罢了,再等等吧,左右他就在京城,他们又订了亲,以后能相见的日子还长。

  顾弦思虽然心中气恼,但睡的却是极好的。

  相比于之前苏傅楚远在边疆,生死未卜的时候,此时她却是能确定他安全的待在京城里,而且苏淮病重,平原侯府里再没有能欺负他的人,她也是安心了许多,再不会梦到他受伤的情景了。

  一夜好眠过后,顾弦思的精神很好,心里的气也消散了几分,甚至还有点美滋滋的——

  她的阿楚学会捻酸吃醋了,这不是好事吗?

  以前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即便是她将他放在最特殊的位置,他却依旧谨守本分,从不敢逾矩。

  即便是情到浓时,两厢缱绻,他也是任由她予取予求,生怕冒犯了她,叫她不高兴。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慢慢大胆了起来呢?

  好像便是从他成为苏傅楚开始的。

  一个足矣与她匹配的身份,叫他开始走出心中的桎梏,学着大胆的主动亲近她,如今得了赐婚,更是敢胡乱吃醋了。

  这种感觉,其实也挺好的。

  她将他放在心里,自是希望能与他琴瑟和谐共白头,从未将他当成奴仆,如今想着他那日明明酸得很却还故作大度的模样,叫她忍不住,想再逗逗他。

  “碧渊,你去铺子里送个消息,就说我将箫泽放出来了,让他今夜给我做香炉。”

  苏淮离京虽然隐秘,却瞒不住公主府的眼线,顾弦思知道如今苏傅楚出入方便了许多,便不想再等。

  哼,她倒要看看,有的人是不是真的在吃醋。

  平原侯府里,跟着苏淮的绿水已然回来了。

  “公子想的没错,平原侯果然没有去别院,而是中途带人去了另外一个庄子,那庄子是府中先夫人的嫁妆,面积不大,却内有温泉,是个疗养的好地方。”

  苏淮身上是寒毒,冬日里有个温泉疗养,正合适。

  “你将具体的位置写下来,我叫人去盯着。”

  苏傅楚将纸笔递给绿水,“等会儿你去铺子里一趟,看看有没有什么消息。”

  公主也不知道消气了没有,他若是今夜回去,应该不会被丢到西院吧?

  绿水很快便一脸诡异的带回了顾弦思叫人特意送到铺子里的消息,苏傅楚听到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公主这是在故意气他的。

  可,若是真的呢?

  苏傅楚虽然未曾亲眼见过箫泽,但无论是去竹轩馆打听的人还是去府里见过箫泽的绿水,对于箫泽的形容都是出奇的一致——

  绝美。

  苏傅楚自小在西岐王庭长大,见过的美人无数,他的母亲能在生了他之后还被西岐王纳入宫中,更是可见绝色。

  然而一个男子被称为绝美,却是他未曾见识过的。

  虽然明知道箫泽和花蔓才是一对璧人,虽然相信顾弦思不会因为美貌就对箫泽另眼相看,但苏傅楚的心中就是难以释怀。

  明明箫泽是花蔓的人,为何公主还要见他,还想让他当香炉?!

  满心醋意的苏傅楚这一日都是静不下心来,草草的处理了府里的事务,便借口要去铺子里查账溜了出去。

  他前脚进了铺子,叫绿水确认了周围没有苏淮的人盯着,后脚便从铺子后门离开,直奔公主府而去。

  顾弦思说要见箫泽,便当真叫人将箫泽带了过来,只不过花蔓亦在殿内陪着。

  箫泽与昨日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谦卑恭顺的跪在地上,身上没有一丝媚态。

  顾弦思倒也没晾着他,开口道:“今日叫你来,是想问问你,对于今后,可有什么打算?”

  箫泽愣了一下,有些迷茫的抬起头来,下意识的去看花蔓,却被顾弦思制止了:“本宫问你呢,你看她做什么?堂堂男儿,难不成还叫花蔓给你拿主意?”

  “属下,属下未曾想过这么多,”箫泽依旧迷茫,“公主叫属下舍了以前学的一切,可属下除了那些,也不会什么别的。如今属下虽然跟着碧公子习武,但毕竟年岁大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成事。”

  顾弦思倒是还挺喜欢箫泽的迷茫的。

  这本就是一个人正常该有的表现,若是以前,箫泽绝不会说出来,只会逆来顺受,如今他肯实话实说,便是进步了。

  “我让碧渊教你习武,并不是替你决定未来。”

  顾弦思缓了语气,“你以前待的地方,为了叫你保持弱柳扶风的身形,刻意不叫你吃饱,亦不叫你多动,这样虽然看似纤弱动人,但却伤了根本。所以叫你习武,只是为了让你强身健体,并不是非要你练出什么来的。”

  顾弦思看了花蔓一眼,花蔓会意的上前将箫泽拉了起来,顾弦思继续道:“碧渊说,你这些时日习武很是用功,只是刑堂毕竟阴冷,不适合常住,我如今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仔细思量一下。”

  箫泽躬身而立,并没有说话,认真听着顾弦思的话。

  “你若是想习武,那便去侍卫所,那里有武教头可以教你;你若是想习文,便回西院去,西院里有先生每日上课;你若是觉得在公主府内拘束,我亦可以还你自由,给你一笔银钱,随便你是重新回到竹轩馆还是做些小生意。”

  选择依旧是当初的选择,顾弦思想要知道,在刑堂里走一遭之后,箫泽到底想要什么。

  箫泽犹豫了,半晌答不出来。

  花蔓有些焦急,又不能替他拿主意,哀求的看向顾弦思,顾弦思却道:“若是一时半会拿不定主意,你便先出府去吧。”她的公主府里,不需要心不甘情不愿的人,若到此时,箫泽依旧不愿留下,那她这一次,是真的会放他自由。

  箫泽吓了一跳,又重新跪了下来,磕头道:“公主,属下并不是在犹豫要不要出府,这些日子来,属下虽然难捱了些,可夜里却总能睡的安稳,不似当初没进府之前,夜夜忧心,难以入眠。更何况,如今属下心中有牵挂之人,更,更不愿意离开了。”

  说着,他抬起头来,看向花蔓,眼神温柔而暗藏炽烈,看的花蔓脸上发烫,侧过身去。

  “属下只是不知道应该选文还是选武,属下贪心,能都试试吗?”

  箫泽的话让顾弦思笑了:“你想试便试,这算什么贪心,想多学自是好的。既然如此,那你便先住到侍卫所去吧,每日早起练武,下午再去西院读书,只是你一心二用,必得付出更多的辛苦,到时别叫苦就行。”

  “属下不怕辛苦,属下多谢公主大恩。”

  箫泽对着顾弦思深深俯首,顾弦思心安理得的受了他的大礼,侧头对着花蔓笑道:“这样你便不用整日对着我唉声唉气的了吧?”

  花蔓抿嘴一笑:“奴婢会好好教他规矩的,必不会再叫公主操心。”

  顾弦思不在意的挥了挥手:“规矩什么的,我才不指望你教,你若是有心,便去再给我做碗甜汤来,昨儿你愁眉苦脸的,做的甜汤都不甜。”

  花蔓俯身应是,就要退出去,她看了一眼还拘着礼的箫泽,有点犹豫要不要顺手将他也带出去帮忙生火。

  顾弦思却开口留人:“我还想问问他家里的事情,你且去吧,等会儿叫他也用一碗甜汤再回去。”

  花蔓答应了一声自己出去了,顾弦思叫箫泽站起来,仔细问他当年家里出事前后的事情,但箫泽那时毕竟年纪小,记得不多,努力回想,亦只是依稀的片段,想要从中探究当初的辛秘,是不可能了。

  顾弦思早有心里准备,倒也不急,她叫箫泽将能记起的与家里关系密切的人都写出来,不记得名字知道住址特征或者曾经做过什么的也可以,箫泽边站在书桌后执笔尽力回忆,所得也只是寥寥几人而已。

  箫泽有些忐忑的看向顾弦思,顾弦思并不怪他,走到他身边去看他写的名字,用手指着详细问了几句,箫泽能想起什么,便答什么。

  二人正一问一答间,寝殿外走进来一人,顾弦思原本以为是花蔓回来了,并未在意,却不想来人停在了门口,突然开口道:“看来我此时回来,打扰公主美事了。”

  熟悉的声音让顾弦思立刻抬头看去,果然是她心心念念那人。

  苏傅楚面无表情的站的老远,好似顾弦思若是应了,他便转身要走一般。

  “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顾弦思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却又在扑到苏傅楚身上之前停了下来,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在跟他生气。

  “本宫不是说了叫你回府之后去西院吗?谁允许你直接进来的?”

  若是殿内无人,苏傅楚早就蹭到顾弦思身边服软了,可如今箫泽正在后面好奇的看着,叫苏傅楚心里十分的不舒服,难得的对着顾弦思冷着脸。

  “是,我不打扰公主了,这就出去。”

  苏傅楚冷冷的看了箫泽一眼,当真转身就走,顾弦思本是故意逗他,却不想他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愣在原地,竟没有阻拦。

  “公子您回来了?这是要去哪儿啊?”

  端着甜汤回来的花蔓正碰上往外走的苏傅楚,疑惑的问了一句,苏傅楚却不理她,径直走了。

  顾弦思这会儿方才反应过来,气的在桌子上用力一拍:“花蔓,不用理他,他爱去哪儿去哪!”

  光天化日之下,她不过与箫泽聊几句,说的还是正事,他问都不问就发脾气,当真是——

  恃宠而骄!

  对,他就是仗着她喜欢她,才敢这般不讲道理,她倒要看看,他是不是敢真的走了!

  顾弦思将花蔓和箫泽都撵了出去,一个人坐在榻上气鼓鼓的生闷气。

  他看似吃醋,但说到底就是不信她嘛,否则怎么会得了她一句玩笑的消息便匆匆赶来,又在见到箫泽之后拂袖而去呢?

  这一年多来,她为了叫天禄帝和太后放松警惕,一直在扮演着一个风流浪荡的公主,演的多了,是不是连他都信了?

  可他明明一直在她身边,她到底是怎样的,他难道还不清楚吗?

  简直莫名其妙!

  花蔓精心准备的甜汤慢慢变凉,可顾弦思却没有一点想要碰的意思。

  她只觉得自己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心口闷闷的,胃里也难受,头也开始疼了,甚至眼睛也因为不舒服快要落下泪来。

  若是别人敢如此对她,她早就将人拿下处置了,可偏偏对于苏傅楚,她嘴里说的再凶,心里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就在顾弦思感觉自己快要憋屈死了的时候,殿外突然传来叮当作响的铃声,那铃声并不是花蔓她们身上带的银铃清脆的声音,而是带着几分绵远悠长的底蕴。

  这是——

  阿楚的玉铃铛?

  顾弦思抬起头来,她的眼睛因为泪意有些模糊,看不太清楚,但那熟悉的身形和熟悉的玉铃铛声,让她很清楚来人是谁。

  顾弦思抹了一把眼泪,终于看清了苏傅楚的模样,他一身薄透的轻纱,青丝披散在背后,赤着脚款步而来。

  他的腰间正系着他以前的那个玉铃铛,随着他的步伐发出悦耳的铃声,与这府里的其他人都不一样,别人的铃声是警示,而他的铃声是魅惑。

  苏傅楚走到寝殿中间,俯身跪地,不发一言。

  顾弦思有些没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起身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开口第一句话竟是——

  “大冬天的你穿成这样,不冷吗?”

  苏傅楚终是憋不住的笑了,他将自己的手塞到顾弦思的手中,却是比顾弦思的手还要热一些。

  “我在门口才脱了大氅和鞋袜的,”

  苏傅楚转而将顾弦思的手握住暖着,“公主叫我学西院的规矩,却自己跑来与我说话,可不能算我犯了规矩啊。”

  顾弦思斜眼看着二人交握的双手,哼道:“西院的规矩就是叫你轻薄本公主的?”

  苏傅楚一本正经的答道:“是,我刚刚改的规矩,公主觉得可好?”

  顾弦思一爪子拍在苏傅楚的手背上,然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本公主觉得很好,下次叫人来服侍的时候,也这么办!”

  苏傅楚却摇头道:“公主不知,如今西院里改了规矩了,除了一人,其他人都不许再进公主的寝殿。”

  顾弦思疑惑:“谁?”

  苏傅楚理所当然的回道:“我。”

  这下顾弦思是真的绷不住了,咯咯的笑了出来,苏傅楚心中一松,顺势站了起来,大着胆子将顾弦思打横抱起,大步走到塌边,放了下去。

  就在苏傅楚倾身向前,打算也跟着上榻的时候,顾弦思却突然抬脚抵住了他的胸膛,不许他再往前。

  “西院可没有上榻伺候的规矩,”顾弦思故意道,“你若是要伺候,便乖乖跪到床幔后面去,给本公主当香炉。”

  苏傅楚委屈的盯着顾弦思看了一会儿,见她没有改口的打算,便慢慢的直起身来,当真退了下去,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轻纱外衫。

  薄透的轻纱落地,露出苏傅楚瘦削却紧实的上身,他一步一回头的慢慢往床幔后走去,可顾弦思却岿然不动,就这么看着他走到西院的人平时跪伏的地方。

  苏傅楚最后一次回头确认顾弦思没有心软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俯身跪下,顾弦思此时方才从榻上下来,走到了他的身边。

  苏傅楚是从来没有做过“香炉”的,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姿势对不对,只能按照印象里尽量放平腰肢。

  顾弦思拿下架子上的小香炉,慢慢贴上苏傅楚的腰窝,得意的看着他略微有些颤抖的脊梁,然后在将小香炉放上去的一瞬间故意手一歪,让那小香炉顺着苏傅楚的腰肢砸在了地上。

  “哎呀,你竟敢砸了本公主的香炉。”

  顾弦思用手指戳了戳苏傅楚的腰侧,“这就是你学的西院规矩?你说说看,该怎么罚?”

  苏傅楚是真的不确定是自己姿势不对还是顾弦思故意捉弄,他试着叫自己的腰再平些,却引得顾弦思嘻嘻笑了起来。

  “军营里走了一遭,瞧瞧你这腰肢硬的,就你还想给本公主当香炉?别挣扎了,还是好好想想,按照西院的规矩,砸了本公主的香炉应该怎么罚吧。”

  苏傅楚这次确定了,顾弦思就是在故意欺负他。

  顾弦思想玩,苏傅楚自然是乐意配合的,他哆嗦了一下,故意做出有些害怕又有些委屈的样子,低声道:“按照西院的规矩,应该自己去刑堂领罚,并且每日加练三个时辰。”

  苏傅楚低着头,不让顾弦思看到自己的表情,声音里带上几分哭意:“是我没用,竟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公主放心,从今日起,每天晚上我都会保持这样的姿势睡觉,定然能练好的。”

  顾弦思本意自然是想逗苏傅楚玩儿的,顺便出出心里的闷气,却不想真的将人给惹哭了,顿时有些不知所措的去拉苏傅楚:“哎,我跟你玩笑呢,你别当真啊!”

  可当她将苏傅楚拉起来的时候,却正对上他憋笑的双眸。

  混蛋,吓了她一跳!

  顾弦思不满的用拳头锤了苏傅楚一下,苏傅楚夸张的往后仰倒,顾弦思赶忙去拉他,却被他顺势一把拥入怀中。

  “公主,我好想你。”

  苏傅楚将头埋在顾弦思的青丝中,嗅着她身上叫他魂牵梦萦的香气,恨不得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顾弦思先是抗拒的想要推开他,却又被他的坚定降服,终是搂住了他的腰,低低泣道:“你就是个没良心的混蛋!出去那么久,绿水还知道往回送封信,偏你那么绝情,竟是只言片语都不肯给我!出去的时候,说好的会经常写信回来呢?你就是个大骗子!”

  顾弦思的责问像是刀子一般割痛了苏傅楚的心,他亦是红了眼眶:“对不起公主,是我太懦弱了。我一遍的告诉自己,是因为怕被人截走,才不能给你写信,可其实我是不敢,我怕一旦提笔写信,便再也克制不住对你的思念,想要立刻就飞奔回来。”

  “我才不要信你的花言巧语,你就是没将我放在心上。”

  顾弦思将苏傅楚推开,噘着嘴道,“否则,你怎么会忘记我一遍遍对你说过的话,敢让自己受伤呢?”

  苏傅楚刚刚脱掉了外衫,叫她能够清晰的看到他身上新增的伤痕。

  胳膊上有一条,肩膀上也有一条,就连腰侧都有,可见当时他伤的多重!

  若是运气差些,是不是他就回不来了呢?

  顾弦思用手轻轻抚摸着苏傅楚的伤痕,眼泪一颗颗滑落,她仿佛能从这些伤痕里看到当时战场上的惨烈场景,看到他浑身浴血,满身是伤的模样。

  什么战神,什么战功,不都是用血肉之躯换来的吗?

  苏淮那个混蛋,送儿子上战场的时候,就没想过万一他回不来怎么办吗?

  “对不起,公主,是我错了。”

  苏傅楚心疼的用手去擦顾弦思脸色的泪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伤疤摆在眼前,他便是说自己伤的很轻,她亦是不会信的。

  苏傅楚环视了一圈,却看到了柜子上花瓶里的几根细枝,他走过去抽出一根捧在手上,回来半跪在顾弦思的面前——

  “公主,要不您还用这个罚我,出出气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