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之一个多月之前突然离开京城, 此事引起不少势力的注意。

  尤其是靖帝。

  得知陆瑾之是外出寻找自己的夫人,靖帝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楚宜修那丫头……跑了?

  还真是个不省心的。

  靖帝听闻陆瑾之与楚宜修又归来,他神色晦暗不明。

  这个陆瑾之, 为何迟迟不报复长公主府?他的父亲,以及叔父,可都是因着十年前政变而死!

  陆瑾之越是不作为, 靖帝就越是想不通,甚至怀疑他是在故意隐忍。

  “皇上, 探子俱是如实禀报。定远侯此番外出,的确是为了寻找侯夫人。探子还说……这一路上,定远侯与夫人是夜夜笙箫呢。”御前大太监也暗暗称奇。

  这个定远侯,常年都是以“不近女色、性情冷淡”著称, 而今却成了一个大情种。

  怎叫人不觉得稀奇呢。

  靖帝眯了眯眼,“继续给朕盯着。”

  他那个外甥女早就病体沉疴, 按理说,落入陆瑾之手里,根本活不了多久才是!那丫头若是死在陆家, 长公主还会坐以待毙么?

  *

  同一时间, 长公主那边, 一听说楚宜修被捉回来了,她掐指一算,不免失落, “才一个月就被找着了, 看来还是贤婿略胜一筹。”

  心腹,“……”殿下如今怎么总是站在姑爷那一边?郡主难道就不可怜么?

  长公主挥挥手, 吩咐道:“去本宫私库, 取些滋补药材, 给贤婿送过去。”

  心腹,“……”

  *

  除却靖帝与长公主之外,崔阳也在暗中打听了陆瑾之与楚宜修的事。

  这倒不是他多虑了,而是楚宜修离开侯府之前,曾经主动勾搭过他。

  以免被陆瑾之记恨上,崔阳也是诚惶诚恐。

  得知这对新婚夫妇一路上“恩爱逾常”,崔阳才暗暗松了口气。

  这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陆家,不得不说,陆家各方面都入他的眼,极适合当同盟。

  美人固然好,可江山更是难能可贵。

  冀州之权,他势在必得。

  故此,陆家这个盟友,他交定了。

  *

  定远侯府,书房。

  陆瑾之这次突然从京城离开,外出寻人,着实是一桩冒险之举。

  而今,虽然一切顺遂,人也找回来了,但陆渊与陆延还是心有余悸。

  陆渊一惯温润如玉,今日也沉了脸,“老四,你上次离京之后,侯府方圆半里地皆有探子巡逻,皇上虽没有明着做什么,但实则已监控了侯府,诸如此类的事,莫要再发生。”

  陆延也提醒,“老四,你虽是家主,但也不可率性而为。”

  陆瑾之正神色悠闲的品茗,较之一个多月之前,他如今更为从容,而且若再一细看,眉目之间还隐有风/流之/色,宛若春风得意马蹄疾,好一派潇洒。

  陆瑾之淡淡启齿,只说了一句话,“二哥、三哥,我已拿到藏宝图。”

  蓦然,陆渊与陆延眸光一亮。

  仿佛对陆瑾之的一切荒唐行径都既往不咎了。

  要知道,陆家实在是手头拮据,朝廷这些年下拨的军饷根本不够塞牙缝。陆家私产与俸禄,一直在补贴军用,但依旧远不够。

  藏宝图是起事的关键。

  “老四,此话当真?!”陆渊与陆延几乎异口同声。

  陆瑾之淡然点头,“嗯。”

  陆渊难得露出欢喜之色,双手一拍,“那可真是太好了!”

  如此一来,陆渊与陆延便不再继续追究陆瑾之擅自离开京城之事。

  家主虽偶尔任性,但只要不妨碍大事就行。

  *

  海棠斋。

  楚宜修一觉睡到了日落之时。

  她委实太乏了,一觉无梦,沉睡不醒。

  醒来后,也没觉得恢复了多少体力,倒是想起了一桩大事。

  楚宜修的陪嫁仆从当中,花嬷嬷,以及拾花、拂柳,这三人最是忠诚。

  楚宜修单独吩咐了花嬷嬷,附耳低语了几句。

  闻言后,花嬷嬷吃了一惊,“这……郡主!这可不是小事,要不要知会侯爷一声?避子汤伤身呐,郡主还年轻,万一耽搁了日后生育子嗣,可如何是好?”

  郡主是侯夫人,她肚子里出来的孩子,就是陆家嫡出一脉,是要继承侯府爵位的。

  楚宜修一把揪住了花嬷嬷的衣襟,“嘘,嬷嬷莫要大惊小怪,照着我说的去做便是。我的话,你敢不听?!”

  花嬷嬷很是无奈。

  一方面不能违抗郡主之令。

  但子嗣一事非同小可。

  若是郡主不能生,总不能让侯爷纳妾吧……

  花嬷嬷甚是犹豫,一踏出房门,就被一双幽眸盯住了。

  她吓了一跳,下一刻,就被陆瑾之揪到一边说话。

  侯爷是几时来了海棠斋?都听见了?

  花嬷嬷跪地,不敢多看陆瑾之一眼,她一把年纪了,可受不了这等威压。

  陆瑾之眸光狠厉,往寝房方向望了一眼,嗓音低沉,吩咐道:“每日给夫人熬大补汤,她若是问起来,你应当知道如何回答!”

  花嬷嬷身子一抖,“老、老奴省得了!若是夫人问起,老奴就谎称是避子汤。”

  陆瑾之这才满意,“下去!”

  花嬷嬷站起身,弓着腰,后退了几步,这便转身快步离开。

  陆瑾之眸光阴沉,若非他刚才偷听,还不知楚宜修想扼杀他的孩子!

  好一个蛇蝎心肠的女子!

  西边天际的余辉逐渐淡去,是时候就寝了。

  陆瑾之再度折返卧房,他撩开珠帘,径直走向内室。

  楚宜修正吃着切成小块的鲜果,见来人是陆瑾之,她忽然觉得嘴里的鲜果不甜了。

  大哥,你就不需要歇歇?

  陆瑾之心中憋着气,走上前,抬手捏起楚宜修的下巴,他一低头,将她嘴里的鲜果夺了过来。

  楚宜修暗暗心惊,莞尔一笑,客气道:“夫君,你如今这个年纪,还是要适当节制,不然今后身子骨恐怕会受不住。”

  陆瑾之嚼了鲜果,然后吞咽下去。

  他原本就对楚宜修的行径不满,她此话一出,陆瑾之就更是不悦,抓住楚宜修的胳膊,将她提了起来,语气不明,“你的意思,是在暗示为夫不行?”

  不想给他生孩子就罢了,还怀疑他。

  陆瑾之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靠墙的雕菱花纹铜镜,他心生一计,把楚宜修拉了过去,让她面对着铜镜,他的吻凑了过来,附耳低低说:“看好了镜子里的一切,今后你每次照镜子,都会记着你我在这里做过什么。”

  楚宜修,“……!!!”

  *

  外面天光始终没法彻底暗下去。

  铜镜中的人影若隐若现,楚宜修早已不想“观摩”,可陆瑾之今晚也不知是怎么了,花样百出不说,还近乎反常了。

  他一直盯着铜镜,比此前每一次都要失控。

  临了,他又不禁感叹:“夫人,其实你如今这般状况,为夫甚是欢喜。夫妻之间还是需要势均力敌才好,这叫强强联手,如此才能更加长久。”

  楚宜修迷迷糊糊,她后知后觉才明白陆瑾之的言下之意。o(╯□╰)o

  又不知过了多久,楚宜修又被带去了净房。

  陆瑾之又说,“这里也要记住。”

  楚宜修,“……”

  这一番切磋过后,外面夜深人静,又差不多到了夤夜之时。

  楚宜修无力的趴在竹席上,陆瑾之抓着她的手腕晃了晃,饶有兴致的提及了一桩传闻。

  “夫人,我听说那处宝藏内供奉了邪神,闯入者需得供奉上世间罕见的美人,才能安全进入。届时,我就把你供奉到神坛上,你看可好?”

  楚宜修,“……”

  什么劳什子邪神?!

  能比陆瑾之还要邪恶?!

  见楚宜修不答话,陆瑾之又说,“夫人,今晚诸事,你可记忆深刻?以后每一次,为夫定会让你终生难忘。”

  楚宜修,“……”

  她有没有小命都难说了,又谈何永远记住?

  当晚楚宜修眼睛实在睁不开,又昏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花嬷嬷端着一碗汤药过来时,陆瑾之早已去校场习武去了。

  楚宜修艰难支棱了起来,外面天光射入,照亮了内室的一切,楚宜修环视一周,仿佛还能看见她与陆瑾之昨晚的荒唐事,尤其是梳妆台的铜镜前。

  楚宜修,“……”亏得她重活了一次,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

  她反反复复宽慰自己,全当是养了个能力不凡的小倌吧。

  不然还能怎么样呢。-_-||

  花嬷嬷表面保持镇定,道:“郡主,您要的汤药,已经不烫了,早些喝了吧。”

  楚宜修一心以为这是避子汤,立刻端起来,一饮而尽。

  汤药有些微甜,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楚宜修试着下榻,可她一动作,身上薄纱掉落,花嬷嬷只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

  侯爷怕不是八爪鱼转世吧!

  花嬷嬷一阵心惊,“郡主,您还是好好歇着吧,实在不行……给侯爷纳一房美妾如何?”

  郡主是正室,只有她生出来的孩子,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就算是侯爷纳妾,也没多大威胁。

  花嬷嬷提出了蔷薇表小姐。

  但楚宜修挥挥手。

  陆瑾之哪里是需要美人?

  他是体内情蛊作祟。

  这一点,楚宜修十分坚信。等到情蛊有可解之法时,她的处境就会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