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修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男人毫不掩饰的强烈情绪, 以及小侯爷的喧嚣。

  陆瑾之给的两个选择都是死路。

  楚宜修很惜命,当然不可能选择被他杀了。

  可后者也绝对不是一条活路。

  要拼一下么?

  楚宜修暗暗盘算。

  此处不是京城,她在扬州城有自己的势力, 虽是可能暴露实力,但未必没有胜过陆瑾之的机会。

  楚宜修的手腕吃痛,而陆瑾之显然不给她再次逃跑的机会, 另一只大掌掐住了她的后腰,如今再也不用担心一不小心就会弄死了她, 倒也更是大胆狂妄。

  一月多来的憋屈,在这一刻尽数化为戾气与独占,男人语气明显阴阳怪气,“一炷香很快就过去, 夫人不要着急,慢慢想, 千万不要选错了。”

  楚宜修,“……”

  这个狗贼!

  楚宜修也不甘示弱,“侯爷, 你应该很清楚我手里有什么, 你若是惹了我, 那张藏宝图可就要毁了!”

  陆瑾之就知道她此前想得到藏宝图的目的,就是为了要挟他。

  这一次,他胜了一筹, 男人眸光忽闪, 流光溢彩,根本不像是那个不苟言笑、清冷自持的定远侯了, 他哂笑一声, “哦?是么?看来夫人很自信。”

  楚宜修内心咯噔了一下。

  不对!

  为何陆瑾之是这副无所谓的态度?

  楚宜修嫌男人靠得太近, 她稍稍撇过脸去,陆瑾之的胳膊却突然用力,又将她往自己面前提了提,确切的说,几乎是让她贴在了他身上。

  他不臊,楚宜修却替他臊得慌了。

  见美人面颊逐渐染上红霞,陆瑾之不知被什么取/悦,呵笑一声,“一月不见,夫人依旧甚美,不知可有丰/腴/了些?”

  楚宜修“……!!!”

  她都快怀疑,这狗贼想要亲自丈量了。

  好气呀!

  现在若是干架,她能打得过他么?

  楚宜修快被小定远侯威胁到了。

  她并不怕陆瑾之,可她委实害怕小侯爷。

  楚宜修不想等到一炷香之后,在陆瑾之露出稍许松懈之色时,楚宜修直接对他动手。

  两人当场就打了起来。

  这个时候,楚宜修再也不用任何掩饰与佯装。

  她之前用红九的身份,与陆瑾之多番交手,虽说偶有胜算,但她每回都是用了小伎俩。

  若是单打独斗,她当然不是对手。

  楚宜修招招狠辣致命,陆瑾之处处避让她。

  可她倒好,一会是猴子偷桃,一会又是白骨抓,陆瑾之无奈之下只能护着要害。

  “夫人,我劝你慎重,伤了我,对你没好处。”

  楚宜修才不管不顾,她逮着机会就往茜窗方向逃,陆瑾之看出她的小计谋,便不再恋战,直接被背后困住了她,一把抱住。

  陆瑾之这一路奔波,再好的脾气也快炸了。

  何况,他也是不久之前才发现自己被楚宜修给骗了。

  那些年的恩怨,再加上如今的矛盾,他没有任何理由再对她温柔以待。

  陆瑾之附耳,“夫人,这是你逼我的。”

  雅间外面,陌陌也被控制住了,李年与张峰几人听着屋内动静,不知到底该不该打扰。

  门扇这时被人打开。

  楚宜修被点了穴道,不能动作,也不能说话,只会眨眨眼。

  陌陌见状,咬着唇,“郡主,你完了!”

  楚宜修,“……”这丫头说什么大实话!

  她好像是完了……

  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_-||

  早知道,今晚就不出门听曲儿了。

  楚宜修是被陆瑾之打横抱着的,她看着男人,见他一脸阴沉之色,下巴胡渣葳蕤茂盛,宛若一个大冤汉。

  “走!”陆瑾之低喝一声。

  众人也不敢多言,便押着陌陌,一路跟过去。

  青楼人多眼杂。

  下楼之际,楚宜修的脸被陆瑾之藏了起来。

  男人越想越气。

  她一个女子岂能来这种地方?!

  一回想起来,“红九”的确是个好/色/之流,当初偷看他洗澡不说,还疑似圈养过男宠。

  陆瑾之又想到楚宜修胳膊上雪腻无暇的肌肤,守宫砂早就不知所踪。

  他不可能再相信,他和她已经圆房了。

  如今再回想大婚后那日,陆瑾之只觉得自己像一个笑话,当真被怀中的妖女当猴耍了。

  陆瑾之越想,眸色就越是暗沉,渐渐地,他眼中瞳仁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仿佛变了一个人。只不过,在夜/色/之下,他的心腹们没有察觉。

  但楚宜修却是看得真切。

  “……”这厮好像又被情蛊控制了!

  那她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楚宜修怕极了。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一处画舫。

  陆瑾之抱着楚宜修迈上画舫,其他人不再跟随。

  画舫很大,四周挂了帷幕。

  仅有一盏琉璃灯挂在外面。

  楚宜修对陆瑾之使劲眨眼。

  陆瑾之垂眸看了她一眼,笑意深沉,“眨眼又能有什么用?今晚你是插翅难飞了。”

  楚宜修,“……”

  来到画舫内,帷幕落下,隔绝了外面的视线,随即有人放开了画舫上的绳索,船只顺着水流缓缓往湖中央飘荡。

  楚宜修能够感觉到船只的动静。

  她被陆瑾之放在了船舱内的软毯上。

  船舱内光线昏暗,但这完全不影响他二人的视野。

  陆瑾之眸光沉沉,但这份阴沉之中又仿佛正燃烧着一团小火苗,愈演愈烈。

  他当着楚宜修的面,开始慢条斯理的解衣裳,一边/解/衣裳,一边盯着她看。

  楚宜修,“……”

  陆瑾之露出结实修韧的胸膛后,便不再继续/解/衣,他抓起楚宜修的手,放在了他身上的伤疤处,似笑非笑,“夫人,你可还记得这一处伤?是你当年用刀砍的。你打不过为夫,就带了一窝蜜蜂过来,借助蜜蜂攻势,想置我于死地。”

  楚宜修现在也不敢轻易眨眼了。

  她真担心陆瑾之会报仇啊!

  她这辈子虽然没有逃婚,可她做过的错事,远不比逃婚更严重!

  楚宜修欲哭无泪。

  命运兜兜转转,又让她与陆瑾之处于敌对状态。

  陆瑾之俯身,开始对楚宜修的衣裳的下手。

  男人低低一笑,嗓音磁性到了极点,“夫人,马上就要到时间了,你可准备好了?你我大婚已有数日,大抵还不曾真正圆房,是为夫冷落了你,为夫之过。”

  楚宜修,“……”别呀,她一点不介意的!

  楚宜修看着陆瑾之的眼,在他眼睛里看见一片幽深。

  果真,是被情蛊所惑。

  楚宜修试图解穴,却发现根本无从下手。

  不消片刻,两人坦诚相待。

  陆瑾之神色更为深沉,他像是打量着一件罕见的稀世珍宝,还时不时丈量几下,评价道:“看来夫人离开我之后,过得甚是滋润,较之此前,的确有些变化。”

  楚宜修被点了穴,可所有五感都还在,陆瑾之的手指因着常年习武,长了茧子,所触之处,引起一阵阵颤栗。

  他是故意的!

  楚宜修睁大了眼,潋滟水眸映着陆瑾之有些失常的脸。

  他仿佛很得意,笑着问她,“夫人,你可准备好了?”

  楚宜修,“……”

  准备好什么?

  陆瑾之倒也不急,他似乎很是喜欢如此折磨她,循序渐进,眼睁睁看着她小脸涨红,且只能眨眨眼。

  他娓娓道来,“为夫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不杀你。不然,委实浪费。”

  楚宜修,“……”

  他又说,“这里是湖中央,没人会来救你。迟来的洞房花烛夜,还望夫人能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