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宜修万万没想到, 陆瑾之会在数双眼睛凝视之下,将她一把抱住。
然而,这还不算。
陆瑾之似是嫌两人之间不够贴近, 他的大掌摁住了楚宜修的后/腰,稍一用力,让楚宜修贴趴在了他胸口。
男人的手掌, 修长宽大,几乎握住了楚宜修的一整/副/腰/肢。
他的另一手捉住了楚宜修的小手, 不允许她继续四处/点/火。
陆瑾之轻笑时,胸膛微微震动,“呵呵,夫人, 你今日身子如何?不如今晚你我……”
楚宜修见势不妙,眼看着陆瑾之就要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脑袋一低,用额头抵住了陆瑾之的嘴,制止他继续往下说。
今晚一起共度良宵之类的话, 简直有辱斯文!
下一刻, 众人已震惊至瞠目结舌。
可这还不是重点, 重点是,陆瑾之虽然“闭嘴”了,但那张好看的唇却还没消停, 亲了亲送上门的美人细腻额头, 动作委实亲昵。
陆家众人,“……!!”家主, 你到底也成了一个俗人了啊!说好的此生无情无爱, 一心只扑在了振兴门楣的大业上呢?!
楚宜修额头的温软触感, 让她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上次在御花园偏殿是逼不得已装晕,这才被陆狗贼占了便宜,可今日,她委实不甘心!
还被这样多的人围观了!
她不要脸的么?
楚宜修抬头,对上了男人深邃灼烫的眼。
不对啊不对!
陆狗贼,你应该痛恨本郡主才对!
眼神灼烫又拉丝,是甚么个意思?
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此地,楚宜修的小心脏颤抖了一下。陆瑾之可千万不要看上她了!
到底惦记上她哪一点了?她改掉还不行么?
萧氏今日以身子不适为由,没有参加宫宴,毕竟她对突厥深恶痛绝,前一任陆侯爷在世之时,多次被突厥人重伤。若非他身子亏损极大,也不会死在十年前的政变之中。
萧氏身边跟着蔷薇。
姑侄二人一瞧见堂屋内光景,俱是一头雾水,同时将楚宜修暗暗骂做狐狸精。
光天化日之下,趴在男人身上,成何体统?!
“老四啊!”萧氏痛心疾首,生怕自己的儿子被狐狸精迷惑了心智。
“表、表哥……”蔷薇一手捂唇,见楚宜修与陆瑾之几乎重叠在一块的画面,既羞又怨。
这厢,陆瑾之呵笑一声,倒也没有继续对楚宜修如何,他已平复不久之前打斗造成的气息紊乱,“呵呵,你们都在怕什么?本侯难道还不够稳重自持?”
陆家众人,“……”家主好生稳重!也过于自持!家主说什么都是对的!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家主可以消停了么?
楚宜修感觉到她后背的那只大掌稍稍松开,她趁机从陆瑾之身上爬了起来,双腿颤颤巍巍,似是受惊过度,又重新跌倒在他胸膛,惹得陆瑾之不知为何又呵呵低笑。
“夫人若是实在爬不起来,趴在我身上又何妨?”
楚宜修“吓”哭了。
老太君见势,亲自上前搀扶,确保楚宜修不再遭受自己孙子的“毒手”。
楚宜修刚刚站稳,就撇开老太君,直扑萧氏怀中。
萧氏是礼佛之人,唯有装作大度慈爱,一把抱住了令她厌恶的儿媳妇,被迫无奈的安抚,“郡主莫怕、莫怕。”
楚宜修哭到颤抖,“母亲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照顾好夫君,嘤嘤嘤……不如,把夫君绑起来吧,如此,我方能照料他。”绑起来才能更方便搜身呐。
陆家众人皆面面相觑。
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万一家主再发酒疯,谁又能制伏得了他?!
这琼华郡主到了关键时候,竟然如此拎得清。看来是他们此前误解了她。琼华郡主在这个节骨眼下还愿意照顾家主,光是这份心,也是难能可贵啊。
反正,他们是一时半会再也不想挨近家主!
陆渊时刻保持清醒,立刻吩咐楚宜修的陪嫁护院,“你们几个速速拿绳子,将侯爷绑好了再送回竹里斋!”
几人看向楚宜修。
楚宜修从萧氏怀里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点了点,还不忘叮嘱,“绑牢些,莫要让夫君再闹事,他会伤了他自己的,嘤嘤嘤……”仿佛一片真心都放在了陆瑾之身上。
陆家众人深以为然。
的确,是应该绑结实了!
陆瑾之没有再反抗,但神色依旧嚣张狂傲,似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不消片刻,陆瑾之就被五花大绑“押”去竹里斋。
陆家众人暗暗松了口气,无一人想替他说一句好话。
楚宜修这个时候自告奋勇,“今日大伙都劳累了,由我来照料夫君即可。”陆瑾之落入她手中,他今日完了!
楚宜修精致的小脸,泪痕斑驳,委实叫人怜悯。
无人知道,她内心已经开出了十里小蔷薇。
事已至此,陆家众人已毫无异议,家主终于被控制住,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再者,陆家人一时半会没法原谅陆瑾之,谁也不愿意这个时候往他面前蹭,楚宜修既然主动请缨,那最好不过。
萧氏不明白,为何她好端端的儿子,突然会如此。
蔷薇也僵了,她脑子里全是方才陆瑾之凝视着楚宜修的那副神色,当真是灼烫。
表哥他……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么?
蔷薇心跳如鹿,一半是慌,一半是羞。
目送着楚宜修也往竹里斋的方向走去,陆家众人几乎一致的如释重负——
终于,危机解除。
却在这时,小厮疾步来报,“老太君呐!周御史找来了!”
老太君头一晕,立刻对庭院中的护院挥挥手,那护院当即领会,火急火燎将挂在树上的周浩天放了下来。
陆鸢是个小机灵,提裙跑到周浩天面前,夺过护院手里的长剑,抵在周浩天脖颈上,威胁道:“你胆敢说出去一个字,我就废了你!”
周浩天已经完全吓傻了,哪里还敢四处嚼舌根子?
陆家人一个个彪悍,不成想女子也是如此,他今日当真是没看黄历出门!
“不、不敢!”
陆延清了清嗓门,“咳咳,老六,莫要对周公子无礼,毕竟……周公子今日是来做客的。”
一言至此,陆延目光直直望向周浩天,“是吧?周公子?”温柔的威胁着。
周浩天腿软,都这个时候了,你们说什么都是对的!
他点头如捣蒜。
陆鸢这才收剑。
陆延挥挥手,让护院们都退下。
于是,不消片刻,庭院被清空的一干二净,一切皆归置整齐,就仿佛不久之前的一场大闹并没有发生过。
周御史气势冲冲而来,一心以为自己今日弹劾了陆瑾之,导致陆家“挟持”他的独子报仇。
可就在周御史踏足侯府堂屋时,却见周浩天就坐在下首的圈椅上,正在饮茶。
“浩天!”周御史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去。
他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今日之事给了周御史一个提醒,下回他再弹劾陆瑾之时,定要悠着点。
陆鸢一个眼神扫了过来。
周浩天浑身一僵,立刻挤出笑意,抖着腿,道:“父亲,今日我闲来无事,就登门侯府做客。”真的和陆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而且……父亲呐,别再和陆家对抗了,搞不过的!
陆渊这时和善一笑,“御史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来人。上茶!”
对此,周御史是抗拒的。
但陆家人俨然十分好客,茶水立刻就端了过来,周御史只好暂时落座饮茶。
莫不是想巴结他?
希望他日后莫要再弹劾?
这个念头在脑中一闪而过,周御史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朗声一笑,脸色由方才的忧虑转为清高,“哈哈!本官知道你们陆家是什么心思,不要以为本官会轻易被你们说动,本官刚正不阿,讨好本官没有任何用处。”
周浩天抖得更厉害了。
爹啊,别、别再说话了!
陆家众人,“……”这厮是怎么当上御史的?凭着一股蛮劲和自信?
陆延笑了笑,“呵呵,周大人说得是,是我陆家不知好歹了。”
周浩天抹了把脸。
不不不,是周家不知好歹!
*
竹里斋。
楚宜修不太确定庭院中有没有影卫,她命人把陆瑾之“押”进了屋,这才吩咐,“你们都去外面守着,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进来。”
李年和张峰都是陆瑾之的得力心腹,按着常理,他二人决不能离开自己主子。
可侯爷眼下这副状况,又与夫人独处……
咳咳,若是强行跟进去,眼睛里会长出刺儿吧。
于是,屋内很快就只有楚宜修与陆瑾之独处。
楚宜修合上了房门,这才捏着帕子缓缓朝着陆瑾之走来,这个过程中,陆瑾之一直看她。
此时,陆瑾之就站在房中,除却双腿之外,他不能轻易动弹,楚宜修最喜欢看见陆瑾之这副模样。
意味着,她可以随意处置他了。
楚宜修来到陆瑾之面前,由于两人身段悬殊颇大,楚宜修只能仰着小脸。
而此刻,从陆瑾之的角度,正好可以顺着视线,望入楚宜修的衣领里面,那雪/峦/延/绵之处,是枭雄也难以自持的人间美景。
楚宜修顺着男人的目光,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衣领微微敞开了。
“……!!”
好一个表里不一的定远侯!
楚宜修后退了一步,拉了拉衣领,也不知这厮的酒劲几时会退下去。
她一个怒嗔过去,陆瑾之不怒反笑,“夫人,你躲我作甚?你如此美艳,难道不就是给我看的么?”
闻言,楚宜修深呼吸。
忽然就想到了上辈子。
上辈子的事,明明都已经时隔多年了,她还记得自己逃出宫廷,又被陆瑾之捉回宫那次,这厮不允许她穿衣,还冠冕堂皇的说,她生来就是给他看的!
真想废了他啊!
楚宜修的目光望向了陆瑾之的腰封下面。
这个神色让陆瑾之低低一笑,他像是化身成了风流纨绔,尽说些荤话,“夫人,你上回丈量有误,为夫绝不诓骗你。”
楚宜修愣了,“……”
何意?
莫不是要让她重新丈量?!
这天底下还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甚么/禁/欲/不好女/色?!统统都是骗人的!
忍!
楚宜修忽闪着大眼,只想尽快找出锦盒钥匙,她装作没听懂陆瑾之的言下之意,“夫君,你身上脏了,还是沐浴换衣吧,我这就让人抬水来。”
楚宜修刚要转身,陆瑾之迈开腿,挡住了她,“好,一起洗。”
楚宜修,“……!!”
这厮喜欢共浴的癖好当真一点没变!
上辈子亦是如此,总喜欢拉着她一起沐浴。
每每如此,自是又在浴桶内一番胡天海地。
楚宜修出于女子的本能,面颊忽然红了。
羞耻!
楚宜修算是彻彻底底了解眼前这个假清高的男子了,她抬起拳头,在陆瑾之胸口一番捶打,“夫君,你讨厌!”岂止是讨厌,他就是该打!
看着美人的粉拳一通乱打,陆瑾之幽眸泛着潋滟微光,嗓音从胸腔发出来,磁性极了,“夫人瞎说,为夫哪里让你讨厌了?你倒是指指看,到底是为夫身上哪一处,让你不够满意了?”
他唇角扬起自信笑意,宛若在说:老子天下第一、无人能及。
“……”楚宜修此刻有一个巨大的困惑。这厮酒醒后会记得他所言所做的一切么?
楚宜修为难的笑了笑,“夫君别闹了,我这就去叫水。”
陆瑾之听了“叫水”二字,便真的给楚宜修让道了。
他今日算是舒展了筋骨,痛快打了一场,的确需要好好洗个澡,陆瑾之身子一侧,宛若君子般给楚宜修让路,还不忘叮嘱,“夫人,顺便叫人送些花瓣过来。”
楚宜修内心的小人就要狂躁了。
一个大男人,要甚么花瓣沐浴?!
但……眼下唯有忍!
马上就能扒/光/了陆瑾之了,这是查看他身上是否藏着钥匙的最好法子。
楚宜修笑得很崩溃,“夫君说得是,是该加上花瓣。”
她转身时,小脸上的笑意骤变,来到房门外,楚宜修吩咐了下去,李年和张峰有些语塞,真真是/欲/语却无词。
他们家侯爷醉酒之后,竟然是一个精致的男子……
“是,夫人,属下这就去取水……与花瓣。”侯府没有女眷喜用花瓣沐浴,若要取花瓣,还得去现摘。
李年和张峰吐了口浊气。
跟在侯爷身边这么多年,头一次碰见这种任务。
*
这厢,楚宜修折返屋内。
她两只小手捏着帕子,清媚面容露出三分羞涩、三分试探,还有几分欲拒还迎,总之,又是多种小情绪交织,说不出的勾人心魂。
陆瑾之看着她缓缓靠着自己走来,他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半点不掩饰一个男子对美人的最初始的渴/望……
作者有话说:
情蛊:我醉了,侯爷这副样子,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