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要送我?”石珫简直受宠若惊。
阮临眨眨眼,撅了下嘴:“你要是不要就算了。”
“当然要!”石珫笑了,“我就是太惊讶了!”
“一只小鸡仔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阮临可怜的看了眼石珫,这孩子该不是连鸡仔都没见过吧。
那这也太可怜了。
石珫自然没跟上阮临的脑回路,只是被他看的有点毛毛的:“怎么了?”
“没什么。”阮临摇头,决定以后对这个可怜的娃好一点。
和阮临搞好关系,石珫还是挺开心的。他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小黄鸡头顶的绒毛毛,软的很,于是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吃饭了!”阮母在堂上叫两人吃饭。
阮临看了眼石珫,“跟我来洗手。”
井边的水缸里都是清凉的井水。阮母力气小,腰也容易痛,阮临就想办法请人做了个大水缸回来,每天从井里提水上来,保证缸里的水足够阮母使用。
水缸高到阮临胸口,他从边上拿了水瓢,舀上来一瓢水弯下腰,看着还直愣愣站着的石珫,皱了眉:“你不洗手?”
石珫赶紧伸出手,阮临叹了口气:“你弯着腰,把手伸出来洗,不然待会水都淋到衣服上了。”
“……哦。”石珫有些不好意思,学着阮临的动作弯着腰把手往前送,递到阮临面前。
阮临先给他倒了水洗手,又把水瓢塞到石珫手里。
石珫拿着水瓢,有些新奇,慢慢把水浇到阮临手上。
“再来点水。”阮临搓了搓手。刚才碰了鸡毛,吃饭前得好好洗洗才行。
石珫赶紧从缸里舀出一大瓢水,再慢慢倒下来,表情专注的仿佛在做什么要紧的事情,力求水流大小一致、保持稳定。
“……好了。”阮临有些纳闷,这石珫看着挺沉稳,怎么不管干嘛都能玩得起来?
“够了够了。”眼见着一瓢水被用完,阮临立刻拦住石珫,“走,吃饭去。”
今天来了客人,阮母便给两个孩子加了点菜。阮临嗅着空气中的香气,眼睛弯了起来。
“怎么了?”石珫也闻了闻,哇了一声,“好香啊!”
“我娘做粉蒸肉了!”阮临说,“我娘手艺很好的!”
石珫看着阮临开心的模样,也被带的期待起来。
阮母端着粉蒸肉过来,就见两个孩子一人占着桌子一边,胳膊搭在桌面上,正眨巴着眼睛伸长脖子等着开饭,满脸写着嗷嗷待哺。
“好了。”阮母有些想笑,把饭菜端到桌上,阮临给三人盛好饭,递给阮母和石珫。
“谢谢。”石珫拿着筷子,给自己夹了片青菜,余光里看着阮临夹了块粉蒸肉,慢条斯理的吃起来,看着心情就很好。
两个孩子年纪都不大,但一个赛一个的有礼,举止斯文又好看。阮母看着也弯了弯眼睛。
阮母厨艺的确不错,几道家常菜做的美味可口,阮临一个没注意,多吃了一些,撑了。
“走几圈溜溜食。”阮母去收拾碗筷,阮临便慢慢悠悠的去院子里遛弯。
揉了揉肚子,心里很是满足,阮临眯着眼睛,吃完饭有点困了。
石珫看着他打哈欠,笑了出来。
被人取笑了,阮临有些不好意思,外凶内荏的瞪了眼石珫:“你笑什么?!”
石珫赶紧解释:“我没有嘲笑你。就是觉得你太可爱了。”
阮临不满道:“我是男的。”怎么能别人夸可爱?
“反正比我家里的孩子可爱多了。”石珫说,“而且你长得也好看。”
阮临脸红了。
“我去拿本书出来看。”他转身往屋子里走,走到门口时回身,就看见石珫还站在原地,正笑着看他。
把他一个人放外头是不是不太好?阮临思索一番,而后说:“你想进来吗?”
“这是你房间吧。”石珫说,“你不介意吗?你去拿吧,我就不进去了。”
“没关系。”阮临扫视了眼自己的房间,收拾的很干净,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进来吧。”
他这么说,石珫也不再客气,跟着他进了房间。
阮临的房间不大。进门是扇窄框屏风,靠窗这边采光好,放了个书架并着桌椅,里头则是床,边上放了个柜子。
“坐吧。”阮临随手将桌上摊开的书合上放到一边,而后到书架边挑书出来看。
“你的房间真整齐,看起来真不错。”石珫看了眼桌上书的书名,“这些书你都能看懂吗?”
“嗯。”阮临看了眼石珫,“你不懂?我可以教你。”
“不用不用!我识字的。”石珫知道阮临误会了,便道,“你才十三岁就能看这么多书了,挺厉害的。”
“你能看懂吗?”阮临随手抽一本出来递给石珫,“这个是什么?”
石珫拿起来看了一眼,笑了:“瀛洲风异。我真的识字,不骗你。”
“你只比我大一岁,你也能看,所以我看这些不稀奇。”阮临说,“别总把我当小孩。”
石珫忍着笑,好奇的问:“你几岁开的蒙?是去村子里的私塾上的学吗?”
“村子里没有私塾。孩子本来就不多,也没时间让他们来读书。真想让孩子识字的都把人送到镇上了,反正离的也不远。”阮临说,“我是我娘教的,这些书也是我娘送我的。”
“那你娘真厉害。”石珫由衷赞叹。
石珫赞叹的语气真诚,阮临心里颇为受用,便问:“你想看吗?我可以借你。”
“可以吗?”石珫只觉得和昨天相比,今天的阮临也太好说话了,“那真是太荣幸了。”
阮临想了想,又补充道:“嗯。但你要小心一点,别弄坏了就行。”
石珫仔细的将书收好,答应道:“不用担心,等我看完立刻还就还你。”
“君子之交要礼尚往来。”石珫看着阮临,“对了,你想学武吗?我可以让宋叔教你!”
阮临用手扇了扇风,露出一小块雪白胳膊,兴致缺缺:“那得晒太阳吧。我见不了阳光,一晒就起疹子。”
“不用晒太阳,放心吧。”石珫说,“你可以跟着宋叔学些轻巧的招式,够防身就行。宋叔很厉害的,整个大燕,没几个人是他的对手。”
阮临被他的一本正经逗笑了,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真的吗?那行啊——你也学吗?”
“我……”石珫看着阮临的脸色,“我和你一起。”
“好啊。”阮临于是说,“到时候叫我就行。”
揉揉肚子,好像不太涨了。阮临拿了本书出来递给石珫:“帮我拿着。”
“怎么了?”石珫跟着阮临,就见阮临一手一个,拎了两把小板凳放到树下。
阮临一屁股坐下,拍了下隔壁的板凳,“坐!”
石珫坐下,阮临从他手里拿了本书过来,往树干上一靠,开始看起书来,颇为怡然自得。
一个时辰后,阮母过来看看这两个孩子在干嘛,就见树下两个人排成一排,一手垂着,一手搭在腿上,手里还拿着书,头都往左歪着,一个睡的比一个熟。
阮母:“……”
在椅子上睡觉的毛病还能传染?
傍晚,宋叔过来接石珫,石珫便与宋叔和阮母说了两人的约定。宋叔一口应了下来,看样子挺高兴的,言语之间的意思都是鼓励石珫与阮临更亲近一些。
倒是阮母表情略有些不自然,阮临没漏过母亲的这个细微的变化,心里有些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
他想不通。
第二天,阮临没等来石珫,先等来了另一批人。
那是两个军士打扮的人,一个瘦高个,面容阴柔,但眉眼冷肃,看起来十分不好惹;另一个身材壮实高大,看着沉稳可靠。
阮临给两人开了门,犹豫了一番,还是让两人进来。
瘦高个对他点了点头,略弯了下腰算是见礼。
“江叔。”阮临叫了人,江岚风拍了下他的肩,径直进去。
后头跟着的壮汉则在阮临关上门后轻声说了句:“谢少主。”
阮临默默叹了口气,道:“你们……”
“今年长高了些。”壮汉打断阮临的话,“看着更精神了。”
“……李岳叔。”阮临被李岳这么一打岔,想说的话登时说不下去了。
李岳摸了摸他的头,去见阮母了。
外头,阮家大门紧闭,石珫皱着眉在阮家门口等了会儿。
他方才看着阮临给两个人开了门,那是谁?亲戚?
可是亲戚串门为何要关门?再说,阮临方才停了一会儿才给那两人开门,显然是有什么隐情。
他又在路边站了一会儿,就见阮临家隔壁门口有个小孩儿蹲在地上,正偷偷打量他,满脸的好奇。
这孩子自然是四虎子,但石珫并不认识。他看着将全身玩的灰扑扑的小豆丁,蹲到他对面。
四虎子好奇的看着他。石珫整理了下语言,露出和善的笑:“你叫什么?”
“王虎。”四虎子拍拍手,拍掉一层灰。石珫差点被灰尘呛到,默默往后让了点。
四虎子看着他,问:“你是村里新来的那家吗?”
石珫嗯了一声,道:“我叫石珫。”
四虎子懵懵懂懂的点头,显然不知道是哪几个字。
石珫从地上捡了截树枝,在地上写了自己的名字:“我叫石珫,玉石的石,珫也是玉石的意思。”
四虎子凑过去看,哇了一声:“你还会写字啊!”
石珫:“……”搞半天这孩子还不认字?
“你写的真好看——小临哥也厉害,他会写好多好多字,还能给我讲故事。”四虎子歪头看向石珫,“你刚才在他们家门口站半天,你也是来找小临哥的?”
“嗯。”石珫顿了下,“他让我今天来他家,但我刚才看他家来了客人。是阮临家的亲戚吗?”
四虎子闻言使劲摇了摇头:“不是亲戚。”
作者有话要说:爱你们╭(╯ε╰)╮啾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