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慨。”齐承墨看向林诗,“听说三皇女滑胎了。”

  “是啊。她府里的男人争风吃醋,叫她误食了毒饼,虽然吃的不多,人救了回来,但孩子还是保不住。”林诗叹了口气,这也是最近少有的悲事。二皇女征战四方,无暇子嗣,自己这个三妹整日在府里呆着,还是不安稳。连累得自己都要小心再小心,但也躲不开宫内宫外的阵阵唠叨。

  “但我听说的却不止是如此。”齐承墨与林诗手牵手走到望月亭中,看着庭溪水中的倒影,齐承墨开口道,“宫中还有传闻,说三皇女府中下毒的男子出身田岐,自称与皇家有世仇。原本是想要借机进宫,毒杀陛下的,只不过后来发现自己门都出不去,这才给三皇女下毒。”

  “这些话本不该在宫中传开。估计又是梦泽叫人做的好事。”林诗叹了口气,颇带着几分歉意地看向齐承墨,“我已经说过她了。只是她自小有心结,不信齐家人,因此才一次次想要引诱、构陷你。”

  “这些我都知道。”齐承墨点了点头,“以前她假作与陛下离心,就是想捉到我的把柄,废了这个正君之位。没想到陛下对我情深义重,无论我做了多少事,都会被压下来。她知道这些事情,自然为陛下不值,更加厌烦我,因此才想了这种法子,是想要离间你我二人。不过她不知道,陈国之事,我已然是想开了,无论她做得再多,我也不会生出害你的心思。”

  “是吗?”林诗有点不敢相信。昨晚的梦境还历历在目,她总觉得,那件事好像是真是发生过一样。

  “我这几日弄了几篇文章,是参照之前治理杞地,改革制度,还有陈国的风俗地貌写的,叫做陈地治疏。还没有写完,先给您看看,好不好的,都是我的一番心意。既是对陈地百姓的,也是对你的。我不想陈地尸横遍野,也不想你太过忧愁。”齐承墨望着溪水里倒映的自己,和林诗并肩而立,和谐又平静。

  “如此,多谢你了。”

  数月后,大祭司见山在宫中坐镇,眼看着林诗亲产一女,白团喜庆,一双眼睛像极了齐承墨。朝野上下一派欢腾,连白塔都挂上了红色的绸带。

  “齐正君,”齐承墨听见声音一回头,便看见虚弱无力、面色惨白的三皇女从后头急急赶来,走到他的身边,“齐正君,别来无恙。”

  “自然,多谢三殿下关心。”齐承墨不想与她多做纠缠。听说给她下毒的那个男宠与自己长得有七分像,许多人都说,她对自己一见钟情,念念不忘。

  齐承墨对此很是反感。他不觉得自己和这位三皇女有过什么情谊。只是在入城的时候见了一面,就值得耗费这么大的精力,引起这么大的波澜?难道在她心中,就没有半分的家国、朝政?

  “等等。”眼见着齐承墨不耐烦要走,三皇女又扯住了他,“陛下心思深沉,谋虑深远,我是怕你上了当。你还记得齐绾儿吗?当初她从边境入上京,一路都在陛下的掌控之中,许她进宫,也只是为了试探你,为了最后的大战做准备。什么二皇女不停皇令,长驱直入?大祭司潜行出京,远赴陈地?都是她早早算计好,布下的棋局。她连自己的孩子都算了进去,所谓胎位不稳,不过是拖延的借口,等到出兵之后,她大肆提拔心腹,将朝中重臣换了大半,如今再说改制二字,又哪似当初那般激抗相对?都说大祭司如何,二皇女如何,个个都称她仁圣,可……”

  “可我什么都知道,也依旧不会离开她。”齐承墨望着三皇女的眼睛,“我什么都知道,我也曾经试过要改天换命。但我现在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