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的病好得很快,但齐承墨也没有搬回去,而是把东西一件一件地移到了寝宫里,慢慢安营扎寨,变成了长住的模样。

  数月之后,三皇女和大祭司相继生产。不过三皇女生了个男孩,而大祭司则有了个小姑娘。但林诗与二皇女还是半点动静没有。

  “我不想在上京呆着了。”二皇女在一个清晨忽然对陈家的小公子,如今的长圣王正君说,“京里太吵闹,咱们去方城。我带你看看,我一寸寸收回来的地方。”

  “好。”陈正君点了下小脑袋。二皇女本就是个快活肆意的人,以前在上京还能与林诗相斗解闷,现在虽然可以天天去兵营,但也要受那些老古董的鼓噪荼毒,天天念叨什么规矩体统之类。若是去了方城,也算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只是不知道陛下是否会答应。

  林诗倒是答应的很痛快。二皇女的性子她知道,自来是藏不住事儿,现在别说是她,就是自己,也想能出了上京,四处游逛一番。不过大祭司还在休养,离不得她。

  倒是梦泽听说之后,连忙求见林诗,言谈之中很不赞同。

  “陛下,二皇女虽然现在没有反心,但到底是个桀骜不驯的人。若放她离京,万一有小人暗中挑唆,或是旁国蛊惑,再来一次兵谏,那国中必然大乱。不如放在自己眼皮下,也是对她的保护。”

  “她也是憋了许久。我倒很怕她在上京困得久了,忍不住给我惹事。”林诗早就想过梦泽说的事儿,“方城附近的粮仓在西坡,此地的军政分属两人,都是我亲选上来的,等闲不会听二皇妹的号令。就算二皇妹一时得势,还有大祭司在。对了,上回那个方城的祭祀不是和老二配合得很好,若二皇妹不懂事,想来她也能劝阻一二。”

  “臣只怕陛下是放虎归山。”梦泽还是不放心。

  “有你在,朕倒是很放心。就算有异动,也逃不过你的眼睛。”林诗见梦泽依旧表情僵硬,不由再劝了一句,“实在不行,就在她身边安两个咱们的人。要真起了不臣之心,就直接送她去见先帝。”

  “是。”梦泽见此,也知林诗心思已定,劝也没用。只好想想如何安排人,埋伏在二皇女身边。

  也许是梦泽想的过于认真了,下台阶的时候正好被衣角拌了一下,正好落到一旁齐承墨的眼睛里。

  “梦泽大人最近好像很是辛劳,总是这么恍恍惚惚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术站在齐承墨的身后,也看向往外走的梦泽。总觉得此人心事重重,半点心腹重臣的骄傲跋扈都没有。

  “辛劳?”齐承墨倒觉得很有意思,“这可不像是辛劳才有的反应。”

  “你猜她最近被申斥的多吗?”齐承墨仰起头,头顶上青天苍云,浩瀚如海,“本来就没什么事儿是一成不变的。”

  “殿下要干什么?”白术本能地觉得齐承墨要搞一件大事情。可现在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经巫医妙手之后陈老国主的身体康健,林诗与他也算是相安无事,要是轻举妄动,惹怒了林诗,恐怕老国主也不会站在他这一边。

  “我要干什么?听你这话,似乎很怕我干点什么。”齐承墨转过身上下打量了白术一眼,“我们在这宫中是什么地位,你我都清楚,我能干什么?”

  “要是殿下想,什么都能干。”白术也意识到自家主子生气了,连忙安抚,“属下只是担忧。现在因为陛下无嗣的事儿,朝中的老臣都盯着您,憋着劲儿的想找您的麻烦,好给宫里头塞人。咱们要是被她们发现了端倪,怕又是一场的风波。”

  “他们不会知道的。”齐承墨转过头,看向白术,“你记不记得,咱们先前有一串玉珠子,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放在了哪儿,后来找不着了?”

  “是有这么个事儿。但您当时不是说,找不着就算了吗?”白术一听这话自己先心虚了。这本是他的失职。

  “你通报上去,告诉鱼素,叫她来帮咱们找找。”齐承墨微微一笑,“要是找不到,我就与陛下说,要一个一个拷问这殿中的宫人了。”

  “是。”白术有些不明白,齐承墨突然要把一件小事闹大,意义何在。

  没到晚上,林诗就知道了此事。

  “你又着人去翻检正君的东西了?”林诗问梦泽。

  “并无此事,臣只是日常遣人监视,最近也没听说有什么不对。”梦泽摇头,“但丢东西的事儿,以前倒真听她们提过一次。好像是搬家的时候不知道掉在了哪儿,正君也不曾叫人特意去之找,因此也都没注意。这回应该只是突然想起来吧?”

  梦泽觉得哪里有些不对,但又全然说不上来。可能是最近休息的不好,脑子转得都慢了不少。

  “他又不是苦出身,看见一件东西就宝贝得什么似的。突然这么闹出这么一回事儿来,必是……”林诗忽然福至心灵,“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齐承墨的动静闹得不小,等到晚上的时候,白术捧着一盒子的碎屑,懵里懵懂地走了进来。

  “殿下,白玉珠找到了。应该是不小心漏到了箱子底下,结果被碾碎了。”白术进去的时候,林诗也在,只不过正在屏风后换衣服,没什么动静。

  “我知道了。”齐承墨扫了眼盒子,意有所指,“这东西碎成了这模样,恐怕原样都看不清了。也难为了他们,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的一件东西,愣是变了这一箱子粉末出来。也不知道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生怕我计较。”

  齐绾儿

  

  二皇女携家带口到达方城的第二个月,就接到了陈国郡守的书信,说陈国公主齐绾儿偷偷甩开了伺候的人,跑到巫雪国境内来了。

  “陈国公主?”二皇女抬手挡住前来禀报的官员,“那陈国公主若是过来,扭送回去也就是了,有什么可问的?”

  前来禀告的县令姓夏,是新调任的年轻女子。她完全没想到二皇女会这般说话,到底没什么经验,一下就愣住了,吭哧了半天,才慢慢把话说全。

  “这,这位……咱们不是……怎么说的……咱们现在虽然和陈国没怎么打仗,但若是有个万一,这位公主,不还是个人质么?”

  夏县令也不想说的这么名表,可惜这位二皇女脑子实在转不过来,逼得她只好把话挑明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