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替嫁给病秧大佬(美食)>第43章 油条夹麻糍

  小关氏的大丫鬟巧儿死于非命, 瞧着不像件小事。

  可偏巧儿先前不曾与人为善,仗着在小关氏面前得脸,便也自视甚高, 学来了小关氏几分恣妄, 常常颐指气使, 从不将其他丫鬟小厮看作同一类人。

  故而如今巧儿出事, 大家面上不显,私底下却各个拍手称快。等府里头找人敛尸做完法事, 人人便都怕沾到晦气,再也不提往昔那些事。

  一个活生生的人便是这样无声无息, 完全消失在府中, 如同是扬在风里的沙, 彻底散了。

  小关氏虽装模作样懊丧了两日,可悲伤的情绪终究太假。

  秋斓也自知不必再仔细分辨巧儿究竟为谁所害, 只瞧着小关氏高高挂起的样子, 也能知道这必是小关氏授意。

  想来小关氏便是如同这般仿若无事地害死了沈昭的祖父,还欲将沈昭和她除之而后快。

  也是直到今日,秋斓才终于明白,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一样敬畏着生命。

  秋斓听着沈昭的嘱咐, 在国公府里向来多加小心,仔细行事, 好歹算避掉些锋芒。

  可另一头家中的铺子里,这些日子便要闹心多了。

  秋家的铺子因着没有新鲜食材卖不成朝食,每日白白浪费了早晨来鼓街上吆喝逛转的人群。

  虽有点心票子能补上进项,可秋斓有自己的生意经,只觉得少赚便是亏。

  她日日坐在屋里头发愁,心里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宁定楼那头是大主顾, 若要当真是做大席,将周遭的新鲜东西一连买空好些日子,秋家的确是没什么法子。

  满庆儿看着她跑神,便拿块点心塞进秋斓手里:“小姐别急,再急就要上火了。”

  “热的,鲜的,咱们卖不成朝食,赶头天晚上做点现成的,搁在早上卖难道也不行?”

  秋斓看着点心都觉得牙疼起来,她漾出一抹苦笑:“咱们门口都是来卖东西的乡亲邻里,街上吵吵嚷嚷的,要吆喝得好大声才行,一天下来也不轻省。”

  “若不是节约银钱自己带吃喝的,谁乐意大清早就吃那些干的,冷的点心坨子?”

  “好像的确是这个理。”满庆儿也被说得发了愁,眉头上顿时好像蹙起个小峰。

  秋斓支着下巴,这下真真犯了难。

  满庆儿又琢磨一阵,索性凑在秋斓身边:“那就还像在南城的时候那样,咱们朝食卖甜饼好了。”

  “白面和糖总是经得住搁的东西,那豆馅都用也不必日日都买时鲜的。”

  “甜饼油香,稀松平常,支个挑子就能卖。”秋斓微叹,“走两步就有人摆小摊,再不济做现成的拿去鼓街上卖,顶多少点酥脆,却能少好些成本,比咱们卖的便宜。”

  “可别小瞧这么一文半文的,不是人人都吃的讲究,谁还不想多省点钱呢?”

  “煎油条,煮豆浆。”满庆儿又想了一阵,“可那些大老爷们哪能用这些东西吃饱?干脆咱们做大油条。”

  “要多大才行?”秋斓打趣道,“倒不如多几根粘在一起卖算了。”

  “用浆糊粘在一起?”满庆儿摇摇头,“那不成吧。”

  秋斓听着满庆儿叨咕,忽得眼前一亮。

  “拿什么粘?用糯米不成?”

  “油条夹着糍粑,外酥里糯,一个顶饱。”

  “米面油糖,只要不是陈年的,便都是好滋味,也不必天天都买新鲜的,香气照样淳着呢。”

  满庆儿听得动心,直朝着秋斓笑:“小姐,那要怎么夹呀?我都听馋了。”

  秋斓便也弯了眼:“我也馋了。”

  “我们去厨房试试去。”

  两个人嘻嘻笑笑直往厨房去,手脚都是麻利的。

  白糯米上锅一蒸便带了淡淡香气,趁热出锅,放在臼里舂成糍粑,就像白玉团子,又像白罗纱堆,空口吃也是甘甜爽口,清幽淡雅。

  至于油条,眼下时辰正早,便直接拿几个铜板,去府外头找人买上几根刚出锅的。

  油条加了糍粑,再裹上芝麻和黄豆粉,只要稍稍蘸点白糖,便能吃得有滋有味。

  外面油条酥脆,中间糍粑粘糯,各有各滋味,夹在一起,再靠那刚出锅的热气将那芝麻和黄豆粉的香味蒸腾出来,着实香气扑鼻。

  秋斓把夹好的油条切作小块:“整个夹的顶饱,切成块也能登大雅之堂,素雅共赏的才是好东西。”

  “别家的炊饼一文钱,咱们便也不多卖,两文钱刚好,人人都吃得起。”

  满庆儿正埋头吃得尽兴,也没顾仔细听秋斓说得是什么。

  秋斓瞧得好笑,便伸手学沈昭似的弹满庆儿脑门。

  “你怎么就知道吃?”

  满庆儿一愣,委屈巴巴抬头道:“小姐,疼……”

  “吃吧。”秋斓只觉得满庆儿懵圈的样子傻乎乎的,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原来弹脑门倒还挺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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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歇了好些日的秋家铺面又重新做起了朝食,老主顾们纷纷上前关照。

  新来的客人也循着香味凑上前打量。

  店里朝食不卖旁的,只卖豆浆和油条夹麻糍。

  油锅就在店门前,香气滟滟地窜着整条街,由不得行人不驻足多看两眼。

  刚出锅的油条脆,麻糍软。

  沾着碾碎的熟芝麻和黄豆粉,一口能香掉牙。

  若是有空坐下慢慢吃一顿早,那还能一文钱打碗豆浆,吃得舒舒坦坦。

  一早还没过去,便卖出去一百来根,将清早和好的油条碱面用了个精光。

  而时辰却不偏不倚,新买的肉和蔬菜将将送来。

  秋斓和满庆儿连忙转头忙着包抄手,再准备午市要用的东西,忙得差些连喝口茶也顾不上。

  可银钱进账胜过任何勾魂蛊药,偏能把人心甘情愿绑在这小店里头,乐颠颠地干活。

  转眼已是午时,小铺便又如往常那般开始了正常营生。

  秋斓刚得了一时半刻的空闲,忽见得书院里的郭秀才带着几个人端坛酒来了店中。

  先前请书院的先生们帮忙抄过好些点心票子救急,要数郭秀才抄的最多。

  德良露着笑脸将人迎进店子,秋斓便也送了两个下酒的小菜在桌上。

  郭秀才朝秋家母女道声谢,便要来几只酒杯,替领来的同桌人都满上了。

  秋斓难得见郭秀才此般开心,便也下意识听着他们闲聊。

  只见郭秀才拿一钱银子叫了满桌吃的,独自兴冲冲饮下三杯酒,才道原是秋闱放榜,郭秀才中得是乡试十八名,和秋茂彦一样做了举人老爷。

  边上的德良似的听得比郭秀才自己还高兴,忙帮郭子真一桌又添上一轮酒。

  “郭大哥中举了?”

  “十八名而已,不堪提,不堪提。”郭子真脸上堆笑,“明年春闱,还要再考的。”

  同桌的人便也起哄笑闹。

  “还说不堪提?主考都说你这名次是低了。”

  “说要把你引荐给孙阁老呢,那可是三皇子的恩师,皇上跟前的红人,咱们这种人八辈子也摸不着人家脚后跟。”

  “子真是糠箩要跳米箩了,日后苟富贵,勿相忘啊。”

  郭子真被人说得连连摇手:“不提了,喝酒。”

  一桌人便又举杯相邀,觥筹交错起来。

  客人们瞧着热闹,散散两两凑来店门口。满庆儿正要像往常似的把人迎进门,却不知从哪蹦出来两个宁定楼的小厮,又是拉扯,又是吆喝,将人勾勾拽拽作势要往自家前门去。

  “客官,我们宁定楼最近降价大酬,这小店里有的,我们都有,还比他们便宜些。”

  与食客们而言,宁定楼是达官贵人们相送黄金白银的销金窟,可路边上名不见经传的小店便没什么特别的了。

  眼下之状,显然还是宁定楼有更大的诱惑力。

  何况,他们都已经到了宁定楼的背后,眼下只多几步路的功夫,就能在大名鼎鼎的宁定楼打一顿牙祭,还能少花好几个钱,这新奇的玩意也能吃得到,一举多得,岂不美哉?

  “他们家那抄手五文钱一碗,我们只要两文钱,全是皮薄馅大的。”

  “机会难得,何宁定楼打个牙祭?”

  一语既出,周围食客们便也跟着动了心思。

  这时候,哪怕秋家店里头的哥儿再去阻止也是不及了。

  满庆儿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人:“等等。”

  “学我们家做东西,还来我们家门口拉客人?两文钱的肉抄手,生猪肉也没这价格,人家敢吃吗?”

  “管你们自家一亩三分地去,来这算什么本事?”

  宁定楼的伙计们仗着家大业大,在小店跟前向来盛气凌人惯了。

  眼下明目张胆把客从秋家门前拉走,更多出几分得意。

  他们便忍不住各个鼻孔朝天,冷眼瞧着秋家的店,只道:“破大个小店罢了,拾人牙慧蹭着我们宁定楼的客流做生意,如今才来鼓街上立了几天足?还痴心妄想着要跟我们抢人?”

  “我们宁定楼的流水拿出来吓死你们,薄利多销,如今就是亏本做生意回馈客官,他就能两文钱包一碗。”

  “民以食为天,天底下的花样千千万,怎么东西只有你们能做得,宁定楼便做不得?”

  “天底下没有你们这么来事的。”秋母也皱起眉头,“若是我们也跑去命定楼前拉走你们的客人,你们能肯?”

  宁定楼的几个伙计施施然笑了,他们不以为意地上前几步,一头恭敬将客人先迎走,另一头便眼见着就要亮出拳头:“那你们就试试。”

  “看看这鼓街东头,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