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在韩子高生命中的这快二十年的生命里,没有见过这样的狂风。

  那狂风整日整夜地挂,连驻扎营帐都是一件困难的事,更何谈进攻?!

  少不了,周文育又是对候安都一顿冷嘲冷讽。

  韩子高大致猜得到周文育心思,他年长于候安都,又是陈霸先身边老将,韩子高记得当初陈茜都尊称周文育一声“景德兄”,可候安都一个年轻将领,短短两年,就从一个千户到了如今这个地位,势力地位都和他不相上下,偏偏又面子上丝毫不让着他。

  周文育对候安都的怨愤,便可想而知了。

  韩子高心里渐渐不安起来,行军作战,最忌军内不和。这次的仗本就有些师出无名,而候安都和周文育又处处不和,导致整个军队都分成两派,平日里矛盾不断,经常有斗殴的事发生。

  恐怕,这次讨伐,陈军要栽个大跟头。

  韩子高的担忧很快便得到了验证。

  因为大风,陈军和王琳都不得进攻。王琳率军驻扎东岸,而候安都周文育驻扎西岸,对峙了几日后,大风刚刚弱了两日,两方便同时发起了攻击。

  结果第一场冲锋,因为周文育所统军队不听候安都指挥,错过了时机,无奈之下只得撤军。

  韩子高的意思,是暂时撤军对峙,和周文育好好沟通一番再发起冲锋。

  结果,候安都二话不说就砍了周文育的一个部下。韩子高试图阻拦,但这次,却是如何也没拦住。

  后果可想而知。

  第二次交战,是在水上。本来陈军多的是通水性的,按理说比靠西的王琳部下要多些胜算,却又落得个惨败撤军的后果。这一次,据周文育所统士卒说,是侯安都军中一将指令不明,颠三倒四,才让他们乱了阵法。

  究竟是真的指令不明,还是掩目自封,韩子高不敢轻易下结论,但最后侯安都迫于谬论亲自斩了那部下却是不争的事实。

  第三次对敌。

  韩子高没有一同前去。

  “属下垫后,以备不测。”他心里的隐隐不安在那一刻无限的放大。

  “韩校尉可是怕了?”周文育斜眼嘲讽,不放过任何一个挤怼侯安都的机会,哪怕是对此时作为侯安都校尉的韩子高。

  韩子高微微一笑,没有答话。

  “属下也随韩校尉驻守,以备不测。”

  周文育看着自己帐下转出的熊昙朗,脸色变了几变,终了允了一声。

  刚刚嘲讽完旁人,自家的部下便说出这样的话,也是打脸打的不轻。

  侯安都一时没忍住,哈哈笑了两声。

  韩子高却把注意力放在了熊昙朗身上。

  又是他......

  韩子高几乎可以确定,这个人,和自己有渊源。

  而且这渊源,看起来还不怎么好。

  大军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里。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韩子高侧头,看到那说话的人嘴角意味不明的笑。

  他的声音沙哑又带着些许阴冷意味,明明是韩子高从未听过的嗓音,却无端地让他觉得熟悉。

  熊昙朗的面容上布满伤痕,尤其是那处烧伤,几乎遮住了他大半面容。韩子高很确定,这副面容的人他以前从未见过,但这副面容毁伤之前的模样,他不敢妄下结论。

  “将军何出此言?”韩子高声色平静。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

  依然是同样的问题,字词未改,连语气都没有什么变动。

  这是一个固执乖张的人。

  韩子高眼神闪了闪。

  “这样的话,乃大不敬。”

  “你觉的他们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