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我做什么!你自己都不做打算,我又能做什么!”陈茜目光灼灼地看着陈顼,“既然想要,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得到啊!”
“如何的得到?她不心悦于我,我又如何......”
“你以为她心悦于何人?!”陈茜一步逼近陈顼,“难道叔父会挑一个她心悦的?难道她的婚事由得是她的心意?!不要给自己的怯懦找借口!想要就去夺!”
“想要就去夺......”陈顼喃喃着重复了两声,眼里渐渐射出道道光亮。
“大哥,我该做什么?”他的声音暗哑,像是从粗糙的地面上拖过的刀背。
陈茜有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错过了什么。
但他更觉得欣慰。
陈茜附耳在陈顼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好!”陈顼郑重地应了,看着面前面色凝重的兄长,心里又敬又愧,他总是让大哥为他担忧烦扰,“我不会让大哥你失望的!”
“好小子!”陈茜拍了拍他的肩部。
当陈顼应他的要求离开,灰白的衣角消失在陈茜眼界中时,他面上的轻松和镇定,渐渐地卸了下来。其实他的把握,并不大。可他绝不能,在顼儿面前显露出丝毫不确定!他只能,尽他的力量阻止这一切......
绍泰二年五月初,中部侍郎陈顼闭门谢客,称病不出。
这一病来的气势汹汹,人道是向来身体康健的陈顼五六日都不能下床。
“蠢货!一群废物!!!”陈霸先怒视着空旷的屋子,气得一把推掉了塌边几案,“还不去找!!”
“父亲!大堂兄也走了吗?”陈昌见状急急问道。
“你脑子装的是稻草吗?!”陈霸先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陈昌,拂袖而去。
称病不出?!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没了踪迹!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
陈顼那孩子向来内敛懦弱,如此之举,当是陈茜教唆无疑了!!
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逃?真是愚蠢至极!陈霸先大踏步地走着,脚步生风,蕴着怒火。
“封堵蜀黍,赣現二道,务必找到!”
“动否?”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百米开外听到陈霸先下令的陈昌,愣了一下,朝一个方向奔过去。
“堂兄!”陈昌一把推开陈茜房门,喘着气叫道,“绍世兄不见了,父亲震怒!”
没有人回应他。
“堂兄?!”陈昌愣了一下,进里屋,“堂兄?”
屋里一人也没有,和陈顼的卧房一样,显得空空荡荡。
陈昌怔怔伸出手,从冰凉的床塌上提起一随意散在上面的薄衫。他像着魔般把那薄衫笼到怀中,将头埋在了那薄衫里。
那样让人安心的味道。
如三月谷间凉风,五月枝头花香,九月菊花淡雅,腊月甘冽瑞雪。
让他从小就沉迷的味道。
他走了,没有和自己说过五句话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你脑子里装的是稻草吗?!
陈霸先训斥的话响起在陈昌耳畔。
人人赞他才学,品貌,可他每每遇到堂兄,便成了脑子里装稻草的人。
自己早该想到,他来建康是为了绍世兄,向父亲下跪也是为了绍世兄,他当然也会为了绍世兄,离开建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