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上去,确实有些像。

  这样的陷阱,适用于几队的人马和较为空旷的地形。而这片荆棘林,没有空旷的地形,也不允许稍多人马的通过,这个陷阱,放在这儿还很容易发现的,偏偏这陷阱挖起来颇为费时费力,还需要十几人的埋伏。

  好像确实用处不大。

  但是,韩子高总觉得,这个陷阱用的上。尤其是这几天刮个不停的大风,总让韩子高无端的想到火攻之法。

  陈茜的意思,是担心有小股敌军绕荆棘林北上,想提前设好埋伏伏击小股敌军并且于暗处打探军情。

  若是小股兵力,火攻之法当然有效却有些打草惊蛇,釜底抽薪了,用脑子稍想一下便知若把这荆棘烧了个遍还埋伏个屁。只是......如若是大军到来,不用此法,一旦被发现,那这逃出生天的几率,可就少了大半,或者说,几乎没有。

  问题在于陈茜觉得杜龛不会派大军从此路出发。

  陈茜的想法很直接,如若他是杜龛,在实力悬殊的对比下,他绝对不会费那功夫走什么荆棘路,直接大道冲去实力碾压。杜龛的十万大军和自己那千把来人的队伍,那实力的差距,已经不是悬殊可以描述的了。陈茜在信中是这么给韩子高说的:“那杜龛小子是脑袋别腰带上才会自卑到偷偷摸摸让大军从荆棘林过。”

  韩子高昨日收到信件看到这句话时,心里就冒出一句“如果那杜龛就是喜欢把脑袋挂腰带上呢?”

  这句话一冒出,韩子高就忍不住还是下令修了陷阱,他总有一种感觉。一种......杜龛真的会把脑袋挂腰带上的感觉。

  虽然费时费力了些,但结果还好,没有耽误什么。

  剩下的,就只有等了。

  与此同时。

  长城县,县衙府邸,书房。

  细小的火苗在添上纸张的那一刻,如火蛇般窜起,将细窄的纸条吞了个干干净净。

  昏黄烛光下,陈茜的侧脸异常的凝重。

  不妙!!

  本以为周文育援军将至,所以即使苦战几日也不必太过担心,只是......叔父竟然没和自己商议便和周文育率军北上建康了,打着抵御北齐的名头明张目胆地去对付王僧辩!

  这确实也是自己愿意看到的,但是!不是现在!不是此刻!不是这个关头!

  叔父没有和自己商议......

  可叔父明知自己手下军士不多,在这长城县挨不了多久!

  叔父明知啊。

  陈茜的拳紧紧抵在桌上,青筋道道。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凉意,陈茜皱着眉想着退路。不用多久,杜龛就会知道这事,这几日的宁静无非是忌惮着自己背后的援军,虽然这种忌惮在援军未至之前显得有些愚蠢,但也亏了这份忌惮才能在这几天加紧布署。但若援军远在建康的消息传出去,这份忌惮还会有吗?

  陈茜对自己在战场上的运筹有自信,但这自信不代表着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安然若素。

  只需要几千的人不谈任何谋略地闯一闯,这长城县,怕也是守不住了。

  陈茜闭了闭眼,面上,是从来都没有过的无力。

  叔父啊叔父,侄儿诚心敬您,却不知终是成了一场笑话。

  幸亏,子高那边还有百余人,能护着他周全,荆棘林,怕是连小股兵力都不会出现了。

  来吧,来吧。

  就算这天要亡我,我也不会,就这么束手就擒。

  以卵击石吗?不,他总要在这石上砸出一个坑来!

  

  、第 47 章

  天穹暗沉,层层的阴云裹着天幕,众生眼中神迹一般存在的太阳也在这阴沉下敛去了光芒。

  从高处看去,那小的可怜的长城县被三层紧密高大的栅栏紧紧包裹着,就如同一个躲在母亲羽翼下的婴童。

  九百来名铁甲军士整整齐齐地排开,从远处乍然看去少的可怜,薄弱如蝉翼。

  再靠近些,能清晰的看到那些铁甲军士面上的森然,即便是面上已布满条条皱纹的老兵,抑或是那面庞中还带着孩童稚气的小兵,都在此刻无比协调的,满目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