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抽刀>第53章

  “……”竟还是这个原因。闻灼恨恨地抬起另一只手,用食指戳着严恪的心口,“下一次要是还躲开,就再没下次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才各自回房间歇觉。

  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闻相爷早就上朝去了,虞岚到宫里看望女儿,严恪被许染叫去医馆,家里又只剩闻灼一个人。他在榻上翻来覆去地滚了几圈,半张脸埋在软被里,眯瞪着又睡了回去。待杨程敲门唤他,这才起来洗漱穿衣。

  杨程把近期生意上的文书信件拿过来,交予他处理。闻灼一直忙到午后,才将回信全部写好,又嘱咐了几处需注意的紧要事项。杨程领了指示,便带着信件办事去了。

  院子里静的很,闻灼空坐了一会儿,实在无趣,他取出纸笔画具,又翻开严恪所写的那本游记放在旁边,想象着其中一篇游记叙述的景致,挥笔一点点描画下来。快要画完时,他执着笔端详片刻,却又不甚满意,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闻灼揉了揉酸痛的手腕和胳膊,也无心再继续,便阖上那本游记收入柜格,随手把画稿放在桌边的木架上。

  日头西移,却仍不见他们回来,到前院去找管家询问。管家说夫人递了口信,她留在宫里用晚饭。闻相爷今日刚回朝办公,堆积的政务繁多,想必也要晚归。

  闻灼索性换了身衣裳,出门往城西许染的医馆去。

  街口有一间酒铺,挂着白底青边的锦旆,旗面上五个歪扭的大字,“能饮一杯无”。离得还有好几丈远,阵阵酒香就争先恐后地往人鼻息间凑。闻灼走过去,与伙计交谈了几句,在伙计的热切推荐下,买了一坛新酿成的果桑蜜酒。他提着酒瓮子,将要走到医馆所在的街道时,却忽地改了主意,掉头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严恪刚从医馆出来,便见一人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似有几分面熟。

  那人走到他跟前,开口道:“严公子,请随我来。”

  想起来了,在滁州时曾见过他跟在杨程身边做事。严恪问道:“杨程有事找我?”

  那人并不回答,只是重复了一句“请随我来”。

  他领着严恪,一路向城南走,天擦黑时便到了那处宅院前,叩了几下门,里面便有人将门打开。待严恪进去后,他便转身离开。

  绕过照壁进到前院,迎面是会客的厅堂,两侧走廊尽头是耳房,院内四角各栽着枇杷和桂树,方才开门的是个身量不高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面相温厚,他朝严恪点了点头,便拿起扫帚,继续扫地上的落叶。

  严恪左右看看,见前院再没有旁人,便向那中年男人一拱手,询问道:“可是让我在这里等着么?”《$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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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40 章

  那人连连摆手,又指着走廊尽头的角门,示意严恪往那里去。

  严恪道了声谢,穿过角门往里走。内院格外宽敞,被丁香薄荷等绿植环绕的水池,粼粼水面上浮着巴掌大的睡莲叶子,池边到院墙是大片平整的空地,摆了木柱刀架之类的物什。经过水池再往里,便见身穿深色对襟宽袍的青年支着头、屈起一条腿,惬意地侧卧在竹榻上,手边的矮方桌上还摆着一只白瓷杯和已开了封的酒瓮子。

  严恪走到竹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笑道:“何时置办了这处宅院,还神神秘秘地让人领我过来。”

  闻灼支起上身,盘腿坐在那儿,伸手拿起瓮子摇晃了几下,将酒水尽数倒入杯中,红棕——酒瓮里只剩这些,其余都已进了闻灼口腹之中。他举着杯,问严恪:“甜的,喝不喝?”

  严恪挨着他坐下,接过酒杯嗅了嗅,甜丝丝的蜜糖味混着果香,可惜,这回却是喝不成了。严恪轻声叹气,“今日我去医馆拜见许伯伯,他与另一位大夫给我诊脉检查,说是脏腑有暗伤、气血阻滞,用药期间不可饮酒。”

  “暗伤!”闻灼猛地睁大了眼睛,急急地追问,“是在柳州受的伤还未痊愈么?伤在脏腑,有多严重?大夫怎么说?要如何医治……”

  “从前参加列英战时我就受过伤,那时休养了许久才恢复,因着在柳州被赶着追杀,旧伤添新伤,便难以痊愈,但于性命无碍。许伯伯让我明日再去一趟医馆试药。”严恪抬手按了按闻灼紧皱的眉心,“没事的,不要着急。”

  “我明日要与你一起去。”闻灼的声音闷闷的,目光里满是担忧。

  严恪点头,低柔地劝道:“许伯伯和医馆大夫的医术你还信不过么?别担心,他们定然能将我治好。”

  “你这个伤患怎的反倒安慰起我来了,”闻灼把酒杯拿回来,仰头喝光里面的酒水,而后定定地看着严恪,“就算医馆大夫他们没办法,宫里还有御医,天下间也还有别的大夫。无论如何,你不会有事的。”

  闻灼这话说的如此笃定淡然,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酒杯,手背上青筋突起,力道大的像是要捏碎它。严恪用手掌包住他的手,待他放松了力道,便将白瓷杯放到矮方桌上,有意地引开话题,“方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是何时置办的这处宅院?”

  “刚回京就准备着了,选定位置、修整打理费了些时日,前两天才弄好。待会儿看看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再让人来改。”

  清水无鱼、映着月影的池塘,平整宽敞、用来练刀的空地,庭院里各种花木陈设,不难想见他用了多少精力和心思。严恪浅笑着道:“都很好。”

  “往后,这儿就是我们的院子。”闻灼着意强调“我们”二字。

  严恪明白了他这话里的意思,脸上笑意更深,一手抚着他的下颌,直直地吻过去。

  闻灼喝了一整坛的酒,仍双目清明、面不改色,此时倒像是醉得厉害,有些晕眩昏沉,止不住地脸热心跳。他回应着,抬手环住严恪的脖颈。恍惚间,他猛地想到大夫的那句叮嘱,立即便松开原本环在脖颈处的手,用了些力道把严恪推开。

  “怎么了?”严恪一脸不解。

  “你身上的伤,大夫说不能沾酒……”

  严恪怔了片刻,随即笑出声,“所以,你要先去漱口再来亲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