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抽刀>第7章

  梁枢停下脚步,亲切有礼地挨个回应他们。等那几人都走远了,另一个手上提着两尾草鱼的高个子拿胳膊肘碰了碰他,忍不住调笑道:“梁大人果真是深得民心,明明你我两个人站在一块儿,他们眼里却只看得到梁大人,佩服佩服。”

  梁枢侧头看向自己的同窗好友,并不在意他的调笑,只是平淡地道:“其君,你若没有去领兵戍边,想必也会是个受百姓爱戴的父母官。”

  “也许吧,”那人笑着回应道,“可我还是更愿意像如今这样,做领兵打仗的将军。”

  被梁枢唤作其君的这一位,正是闻灼的兄长,闻家的大公子闻陶。闻陶与梁枢少年同窗,多年好友,又在同一年春闱考中贡士,只是一个经殿试入了翰林院做编修,一个经武举去了兵部后自请带兵在西北戍边。

  近年西北颇为平静,西南却有异族屡生事端,闻陶奉命前往西南镇守,途经夔州府,想起兵部下发的文书中提及此地附近的赢山有山匪勾结异族作乱,索性先到夔州城来找梁枢,共商剿匪平乱事宜。

  前头不远便是知府衙门,一名衙役看着自家知府大人和闻将军一道回来,快步迎上去,回禀道:“闻公子他们半个时辰前到的码头,我按将军的吩咐,领着去了知府大人府上,李老伯说大人早就知会过他,府上已经安置妥当了。”

  把手里的鱼抛到那衙役怀里,闻陶高兴地道谢:“有劳了,这鱼送你。”又朝身旁的梁枢道,“引之,我先过去,你早些下衙,等你回来一起用饭啊。”说完便小跑着走远了。

  看着闻陶一溜烟消失在拐角的背影,梁枢无奈地摇头,心道:这人最不耐烦等人的性子一点没变,这会儿离签字下衙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等不及要先回去了。

  转头瞧见那小衙役抱着仍在挣动的两尾草鱼呆站着不知所措,梁枢轻声道:“闻将军在河边捉的,这鱼不好养,带回去烧了吃吧。”

  匆匆赶回梁枢府邸,问了正在院子里修剪花草的李老伯,说是闻灼和那位姓严的公子在东厢房休息,闻陶又往东厢房走去,恰巧在回廊遇上提着茶壶从另一头走过来的严恪,两相对望,不约而同地快步走近,伸手紧紧抱了一下彼此。

  他们在十三四岁的年纪一见如故,如兄弟手足般相处了五年,严恪随父亲离开京城后,两人时常互通书信。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七年前,闻陶即将奔赴西北戍边,严恪从柳州赶去为他践行。经年不曾相见,却丝毫未减当年的手足情谊,大抵是因为过去的回忆难以轻易忘却。

  闻陶拉着严恪,关切地询问这一路上可还顺利,那些江湖杀手有无再找他麻烦,身上伤势如何。严恪一一回答了,让他不必担心。

  “我说严大哥接水怎的去了那么久,原来是兄长大人到了。”闻灼靠在厢房门边,远远地看着他俩,哑着嗓子道,“可否进屋再叙旧,我渴的厉害。”《$TITLE》作者:$AUTHO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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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船到夔州时,正值雨后放晴,天气有些闷热。闻灼来的路上便觉得口渴,待到了梁枢府上,厢房里备着的茶壶装的是凉茶,他喝不惯,严恪便主动提了茶壶去厨房给他换凉开水,他左等右等,却仍不见严恪回来,这会儿实在是渴的厉害。

  催促在回廊那儿说话的两人进了屋,闻灼接过严恪手里的茶壶,道了声谢,急急地倒满一杯凉开水,一口气喝下去。

  等他喝完第三杯,闻陶开口问道:“你怎的也一起跟来夔州了?之前不是说要和舅舅去蜀中照看那边河运生意。”

  闻灼放下茶杯,语气真诚地回答:“舅舅那边我让杨程他们兄弟两个跟过去了,我半年多没见着大哥你,特地来看看。”顿了顿,又似不经意地问道,“褚晟没跟着大哥么?怎的没看见他。”

  果然还是来找褚晟的,闻陶挑眉,故意道:“他不在,我留他在凉州守城。”

  褚晟是闻陶在靖武院时的同门师弟,后来又做了闻陶的副将,闻陶调任西南,他没理由不跟着一起过来。

  闻灼“哦”了一声,晓得闻陶是不会对他说实话,打定主意去问梁枢,便施施然走出去,留他们在厢房继续叙旧。

  “看来我真是离开太久,竟不知你们兄弟两个如今是这样相处的。”严恪轻笑着道。

  闻陶翻开两个杯子,倒满水递了一杯给他,问:“哪样?”

  “不冷不热的,我形容不出,”严恪接过来,仔细想了想,道:“我记着小公子幼时还挺喜欢粘着你的。”

  “那都是他六七岁时候的事儿了。若还像以前那般,我可受不了,现今这样就挺好,”闻陶混不在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突然道,“你叫他什么?小公子?”

  严恪点头:“笑笑他们都这么喊他。”

  “你是他兄长,跟着杨笑他们喊小公子做什么,”闻陶不满地道,“以后直接喊他闻灼。”

  严恪却不应,只慢慢喝着水。

  “不说他了,险些把正事给忘了。”闻陶凑过去,接着道,“等你的伤痊愈了,我想托你办一件事。”

  严恪刚要问是何事,便听见闻灼在外头道:“李老伯说梁大哥已经回来了,叫咱们去前厅用饭。”

  闻陶起身:“正好,等会儿用完晚饭,我叫引之一起过来和你细说。”

  饭厅已然架好桌椅,饭菜也很快被端上来,众人落座。梁枢见到多年未曾谋面的严恪,很是高兴:“他乡遇旧友,当浮一大白。”似是想起什么,又惋惜地道,“可惜后院埋的新酒现在还不能喝。”正思索是否要去城里的酒坊买几斤现成的酒。

  闻灼适时地提醒:“严大哥身上的伤还未痊愈,不宜饮酒。”

  听闻严恪受伤,梁枢皱眉关切地询问伤势,得知经许染大夫及时医治,现在并无大碍,才放下心来。

  以水代酒,一顿饭吃的很是融洽。帮着厨娘收拾了碗碟之后,闻陶拉着梁枢和严恪去到书房,商谈晚饭前闻陶所说的想托严恪去办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