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几人出列应和王冲,这其中,竟还有武将。
“皇上。”安南将军黄法抃谏言道,“王大人之言实为合理。此时贸然进军关中,取胜之机是少之又少。”
安右将军徐世谱也出了列:“是啊,皇上,更何况若是北周将始兴郡王从关中移居别处,我等该如何?”
有了几人出列反对,朝堂上很快便一片应和。
“皇上三思哪。”
“请皇上三思!”
陈茜一直沉着脸色没有说话。
想发怒,想嘶吼,想杀人......
理智却清楚地告诉他,群臣无错。
理智清楚地告诉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弟,像是一件货物一样,从北齐到北周,从江油到关中,辗转反侧,漂泊游离。
该死的理智。
该死的......大局!
那日的上朝,最终的结果是陈茜拂袖而去。
沉默地拂袖而去,其实便是一种默认,一种......屈服。
韩子高立在殿中,看着那抹明黄几乎是逃也般地离开太极殿,长叹了一声。
身不由己,坐在这个位置上,多的是身不由己。
晚上。
将军府。
韩子高刚沐浴完,坐在床榻上拧着湿发。
有什么动静从窗外传来。
韩子高拧眉,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仍是慢悠悠擦起发,暗地里却屏息仔细听着。
门却突然“哐当”一声开了。
韩子高迅速站起身,正要抽剑,却在看清那人面容时愣住了。
“子华?”
门槛处依着的人,不是陈茜又是谁。
他着了一身便服,一言不发地立在那里,高大的身影在背着月光显得有些孤寂。
韩子高心里一痛。
他慢慢走上前,合上门扉,伸手抱着了陈茜。
陈茜慢慢抬手,回抱住韩子高,他的身体有些冷,身上的布料发凉。
“我错了吗?”
陈茜无头无脑地来了句。
韩子高却听懂了。
他错了吗?
是该顾全大局北齐北周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是该顾念兄弟骨肉之情?
若不听劝诫,贸然出兵是错,那妄顾兄弟之情,卑躬屈膝又何尝不是错......
怎么做,都不尽然。怎么做,都会有让人诟病的地方。
韩子高轻轻开口:“有的错,容易弥补,有的错,难以弥补。所以,选择容易弥补的吧。”
“哪个容易弥补?”
“他是你的弟弟,终会明白你的苦心。”
若你发起战争,天下人有多少能明白你?有多少会想着你的至情至性?他们只会指着你高呼:看,就是那个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