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杯酒过,上官虹将酒杯在桌上重重一顿,忽然叹了口气。

  白乐天忙道:“上官大人,为何叹气?”

  “哎!”上官虹道,“本来我已将劫马之事,当作一般小贼向我们四人寻仇报复,早已不放在心上!我们兄弟秉力忠心为王爷办事,自然会得罪不少道上的朋友,——这也不足为奇,不过经你们方才一闹,我觉得这件事情未必这么简单!”说着语音一顿,盯住白乐天。

  白乐天本来不愿意再提这件事,但见上官虹盯住自己不放,惟恐他起疑,只得接口道:“那,不知上官大人如何看待这件事?”

  上官虹道:“我们不知那小贼倒底居心何在?但他敢劫王府宝马,这第一么,就是觊觎名驹,犯上作乱,这是说他盗得宝马,现在宝马已回,这第二么,就是挑拨离间,浑水摸鱼!”说着又是一顿,眼睛看了看白乐天、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几人,满面隆重之色!

  这时,不但白乐天,就连东方胜、柳逢春、司徒青山也不由佩服上官虹思维之缜密,分析之精辟,难怪能登上王府总管的高位。几人见上官虹又卖关子,不禁异口同声的道:“浑水摸鱼——摸什么鱼?”

  上官虹道:“摸什么鱼?这鱼么,你我身上没有,自然白兄有啦!这想必就是那个小盗马贼的第三个居心——”他不紧不慢的说来,眼睛一直盯着白乐天不放!

  白乐天一听这话,心里不由骇了一跳,暗道:好个上官虹,果然老奸巨滑,厉害,如此一来,他将自己也圈在里边,自己想抽身事外,已是难似登天了。哼,我倒要看看你耍什么花招?主意打定,也不答话,仍就作倾听的样子,等待上官虹的下文!

  上官虹见白乐天并不答腔,暗道:白乐天果然狡猾异常,难怪王爷叮嘱我们千万要小心行事,心里想着,口中接着道:“所以,这件事情绝非寻常,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好在去洱源办事期限尚早,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如何,东方大人、柳大人、司徒大人?”他以目示意,三人早已心领神会,都点头称是!

  白乐天心知中计,不由暗自叫苦,但也不便推脱,只得点头道:“好极了——”

  鹰九扬一把扶起夏劲道,道:“好兄弟,从今以后有获同当——”

  “有福同享!”夏劲道接上去道,一张小脸兴奋得通红,这是他有生以来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人生得若一如此,该当痛饮三大白!可惜,此时这刻,此情此地,没有半滴酒,哎,就是一醉又如何,又怎能宣泄他此时浑身的高兴劲呢!

  “快事——快事——真乃痛快事也!”忽然一阵清脆的喝声传来,把夏劲道和鹰九扬都吓了一跳,寻声望去,只见从路旁的竹林里走出一个人来!

  面目奇丑,衣衫褴褛,可不正是那个姓黄的小叫花,只见他一手托着一个酒坛走到二人跟前,笑道:“适逢其会,可作雀人,花雕老酒,略表吾心!——”

  鹰九扬叹道:“罢了,罢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天下无双第一人,我老鹰这回彻底输了!”

  小叫花道:“罢了,罢了,无情无义无信无欲,武痴神童鹰九扬,我小黄这回彻底服了!”

  两人对望几眼,竟都大笑了起来!鹰九扬竟然笑出了眼泪!

  夏劲道见两人一个叫“输”,一个喊“服”,不由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看看鹰九扬,又看看小叫花,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不禁也哈哈大笑起来!正笑在得意之时,忽然被小叫花喝住道:“傻小子,你乐什么?”

  夏劲道见他忽然板住面孔,心道:你怎么说变就变?不知怎的,他一瞅小叫花的两眼,就觉浑身扭捏,呐呐道:“你们是我的好朋友,你们高兴,我当然也高兴,你们笑,我也就跟着笑了!”

  鹰九扬见夏劲道忽然变得垂头丧气,忙道:“好兄弟,别难过,你现在虽然比不上他,但你有——”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接着道:“一个独一无二的老哥哥,量他绝不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