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崇关北>第五十章 第三年的中秋节 03

  萧然陪着休戈睡了一下午,等他醒时,恢复过来的休戈已经完成了威胁儿子和在船上清场重任。

  休戈枕过的枕头拦在他身侧,和带着体温的薄被一起拢在他腰上,一是防止他受凉,二是以免他睡昏头了滚下床去。

  萧然喜欢被枕头被褥簇拥的感觉,这种过于孩子气的行径曾经引发过来自何圆圆小朋友的鄙夷,何圆圆小朋友一度认为她无所不能的舅舅其实是古籍画本里被窝兽的化身,毕竟她只要入宫去找萧然玩,萧然就多半是在艰难起床的过程中。

  床榻间带着休戈的味道,有时是擦刀用的松节油,有时是膳房里的烟火气,有时是给他照料旧伤的药酒遗留,还有时是情事后留下的乱七八糟的味道,比如汗液、体液、或是落去枕畔的湿润缠绵的气息。

  萧然是个面皮薄的人,但在这件事情上他承认的无比坦荡。

  他就是喜欢赖在有休戈气味的环境里,像是幼鸟追随最初的记忆,有休戈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巢,他会衔来与休戈有关的所有事物将自己严严实实的围起来。

  圆溜溜的枕头滚去地上,萧然抱着被角蹬了蹬腿,又埋头多蹭了两下才迷迷瞪瞪的起来,他这几日惦记休戈没怎么睡好,一坐起来还有点发懵。

  赤足踩上短靴,长发散落肩头,萧然守着休戈睡下的时候没脱外衣,好在东隅的水纹绣质地上乘不易起褶,他起身随手掸了两下便收拾的服服帖帖。

  日头斜下,皎月升起,萧然出舱时正赶上月出,他踏上流淌一地的月光,小心翼翼的越过不知何时爬上甲板的小寄居蟹,半长的衣摆划开咸涩的海风,翻出了同海里一样好看的浪花。

  “然然——上面——”

  休戈的声音来自船上的最高点,一声招呼被海风吹到耳畔,音量稍有减弱,但甜到发腻的语调却丝毫未减。

  ——大海和草原是共通的。

  萧然刚一抬头,脑子里就出现了这句话。

  苍茫、宽广、辽阔、无垠、它们都同天际接壤,没有边际,没有拘束,没有教条,没有任何阻碍。

  同一轮月亮,同一个良辰佳节,同一个站在月下的人。

  萧然很没有出息的滞了呼吸,再一次沉溺于休戈的皮囊。

  海上的休戈和原上的休戈出奇的一致,他趴在瞭望台的边栏上,领口半开的袍子露出健硕蜜色的胸肌,他们穿着一样的水纹绣,可休戈大概是世界上最适合穿黑色的人,同样的裁剪同样的衣料,休戈穿起来就像是沐着星河踏月而来的神祇,高大英俊,惑得人筋骨酥软。

  ——他一生的挚爱,站在离天空最近的地方冲着他伸出手。

  昭远、狄安、东隅、又或者是很多年前那个还不会说汉话的半大少年,太多的记忆重合到一处,轰得萧然整颗心快要涨开。

  一上一下,十几米的桅杆,萧然没去攀船工们常用的升降绳索,他踩上甲板边的船壁,腰身发力平地踏阶,不算剧烈的海风垫去他脚下,他踏上桅杆中段将自己生生拔去空中,休戈将升降绳索扔去他身侧,他反手一抓拧腰一荡,硬是没头没脑的撞进了休戈怀里。

  “这么急呢?”

  萧然的腰永远窄瘦紧韧恰到好处,许是被休戈翻来覆去的折腾太多,前年养出来的那点软肉已经成了过眼烟云,这几年从未再出现过,

  腰封落下,轮廓有致的腰线尽收眼底,休戈也就嘴上还有点逗趣的功夫,手上动作比萧然还急。

  瞭望台狭小,两个人挨得越紧密就越能听见对方紊乱粗重的呼吸,字句吞吃入腹,唇齿纠缠生津。他们并不是平日里收敛欲望的老夫老妻,在来时的马车上,在休戈萎靡不振晕船之前,他们都没有停止过耳鬓厮磨的情事。

  可于萧然同休戈而言,无论是多频繁寻常的触碰都带着同初次一样的悸动,每一次亲吻,每一个拥抱,每一个抚摸,每一个肌肤相贴的瞬间,都引得情欲汹涌,甘甜入腑。

  “这回行了…..比之前强多了——休戈?”

  滚烫硬挺的物件滑去腿间,尽管有衣袍遮掩也显得狰狞,萧然屈指弹上再熟悉不过的小休戈,泛起潮红的眉眼温润清俊,时光对他们都算慷慨宽容,极淡的细纹是绽开春情的枝枝蔓蔓,他衔上休戈的嘴唇,试图掠到一个透不过气的长吻,但休戈却捞着他的腰身让他面朝瞭望台外,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的侵犯。

  “什……休戈……唔!”

  不是昭远的万家灯火,也不是狄安的火树金花不夜天,而是一只简简单单的焰火棒,四溅的烟花在休戈手中窜上天幕,细碎流溢的火星循序绽开,在夜幕中构成了一盏轮廓清晰的花灯。

  ——是昭远的灯火,也是狄安的烟花。

  更是休戈熟络之极的侵犯,炙热饱胀的肉刃在草草拓张之后顶开后穴,在不会受伤的前提下进行最剧烈急切的交合。

  萧然第一下就被顶出了眼泪,他太喜欢这种卡在临界点上的情事了,休戈给予他欢愉、痛楚、欲望、触动,休戈替他串联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他们相伴相守的每一日都同最初的时候一样,永远带着不会褪去的热烈。

  “喜欢吗?然然,喜欢吗?”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得就是休戈这种人。

  他卡着萧然的腰胯故意往深处去顶,海风吹乱萧然的长发,他一边伸手替萧然拢起,一边摸去萧然腿间掐揉撩拨,哄着萧然趴去瞭望台边上,将腿分得更开一些。

  “然然……然然别光顾着夹,看看这个焰火好不好看?”

  “好看……嗯……好看,喜欢……慢——呜!”

  明明就是不容人分出心去看,还偏要刻意问一嘴。

  萧然肩颈弓起,身前的性器精神得厉害,休戈搂着他的腰肢加快了动作,蓄意加重力道的冠头每一次都擦过腺体,缠绵而上的酥软磨得他下身颤栗,明亮耀目的焰火被眼里的水汽遮掩大半,他抓紧台子边缘的木板,塌陷的腰背绷如弓弦,赤裸如玉的背上已然被休戈啃出了通红的印子。

  “看不清了?没事,这样看——”

  半途抽离的性器带出湿润水渍,没有享够乐趣的穴肉只能紧紧咬着没有实质用处的空气,

  热切缠绵的交合戛然而止,萧然眉目迷蒙指骨攥起,欲求不满的酥痒钻去天灵,他颤着脊背哽咽出声,险些将瞭望台边缘的木板直接掰断。

  “然然睁眼,看我眼里的。”

  掌控情事节奏的那一方总是休戈,萧然像是被海浪高高抛起的游鱼,一边短暂享受着在空中停滞的瞬间,一边期待着被再次裹挟的快感,他被休戈箍着腰胯翻过身去,滑落到腰际的衣裳刚好垫去身后,重新闯入穴口的性器豁开了最深处的一层软肉,直凿凿的嵌去了濒临腹脏的深度。

  没有阻碍,没有隔阂,亦没有拒绝的理由,水到渠成的快感在神经末梢炸裂开来,像是空中没有熄灭的烟火和海上没有坠落的浪花。

  萧然的锁骨盛住了月光,休戈揽着他后仰的颈子将桎梏和支撑同时给予他,海风吹动他散乱的长发,吹拂他赤裸苍白的肩头,他靠在休戈掌心里呼出餍足的气音,沾了泪的鸦睫轻轻抬起,带着只显露给休戈的脆弱和颤栗。

  ——休戈眼里有月光,有大海,有焰火,更有属于他自己的倒影。

  那是一方世界,一段牵绊,一个长长久久的美梦,不会惊醒,不会终结,直到月落日升反复轮转,直到他们生命的尽头。

  月上中天,焰火燃尽,情事的开场和终了都足够酣畅淋漓,

  子夜前后的海风明显寒凉许多,萧然一身热汗没有消退,休戈捡起乱糟糟的衣袍将他好生裹着,陪着他猫在瞭望台里安安静静的看月亮。

  粘腻狼藉的体液沾满了大腿内侧,萧然眉目半合,两条长腿毫无顾忌的搭在休戈身上,情事过后的亲昵最是绵软入髓,休戈满心记挂着一会回到船舱里的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手上一直没闲着。

  一会是肿胀挺立的乳尖,一会是还没缓过不应期的性器,一会是淌着精水的穴口,萧然被他弄得手脚无力,眼里的水汽越溢越多。

  怎么上来怎么下去是不可能的了,下瞭望台的时候,萧然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了休戈身上,期间还被休戈趁机揉了好几下屁股,故意弄得他含不住后头的东西。

  湿热粘腻的液体滴去甲板上,尽管在夜里看不清楚,萧然还是臊得慌,他磨着啃羊腿啃尖的犬齿,打算咬上休戈的肩膀以示报复,可就在他呲牙张嘴的时候,船边忽然涌起了一捧不逊于月亮的光晕。

  “——阿爹!!爹!!找到了——找——咳——呼——咳咳!!!”

  阿斯尔找到了朝思暮想的鲛人珠,濒临极限的缺氧让他昏昏沉沉的断了片,他完全不记得休戈的叮嘱,只知道用最后的力气带着珠子爬上甲板。

  他抱着珠子睡到船只靠岸,通过休戈阴沉如铁的脸色,他才勉强意识到自己直接干扰到了两位父亲的行程安排。

  然而他顾不上那么多,他心心念念许久不见的何昭,从东隅回北原的路上,他一度想策马先行,不过都被萧然拽着后领子薅了回来。

  近一个月的路程,单纯正直的阿斯尔满心期待着何昭看见鲛人珠后的欣喜反应,年少无知的北原储君远没有大人们肮脏的心机,他并不知道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信鸽飞好几个来回,更不知道他从不吃亏的爹亲笔给何昭写了信,大书特书了他为了这颗珠子铤而走险的光鲜履历。

  于是,当他终于回到昭远,兴高采烈的捧着珠子叩开何昭房门的时候。

  ——他的小表弟板着一张水灵清俊的可爱脸蛋,面无表情的接过了他的礼物,并塞给他满满一兜子老到结种的苦瓜,叮嘱他务必全部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