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千金和三皇子是多高贵的存在,即使是包办婚姻,即使从赐婚到成婚只有三日,婚服和头饰的质量也不是盖的。
竹臣头上的凤冠压的他头都有点坠痛,镜子里的他已经被水清精心雕琢过,让他自己都有点发愣。
水清感叹道:“主上,你比我都像女人!!”
凤冠的流苏多的不像样,奢侈至极,一颗珠子怕是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流苏在竹臣前额垂着,半隐半现,让竹臣精致的脸更加动人。
“行了,帮我盖上盖头,走了。”
水清把竹臣扶上轿子,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往三皇子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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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亭一袭红衣在府门口迎客,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不出对这门婚事的喜感。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却惹的不少女孩脸红,都纷纷议论,这三皇子不是公认的丑八怪上不了台面吗?现在面前这个身长八尺,玉树凌风的男人是谁??
等许久,远处才出现轿子的影子,一道纤瘦的身影从轿子下来,引的众人呼吸都停顿了,刚刚还吵嚷的街道,瞬间安静下来。
虽然遮着脸,但鲜少有女人这么高挑,比旁边的丫鬟高了一头还不止。这让世亭都眯了眯眼。
相府小姐神秘的很,从出生就被自己的爹藏到相府,即使必要时出门也是带着笠,相石把她保护的太好,除了至亲和贴身的丫鬟,无人知道相沁长什么样子。这还是第一次显露在众人面前。
水清拉着竹臣跨过火盆,慢慢拽着他来到了世亭面前。
她一头雾水的看着世亭,到底是谁散播三皇子丑的谣言?这么一张脸也能算的上丑,那这世界上怕是没好看的人了。
世亭朝竹臣伸出手,示意他拉上来。
竹臣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低头后,才看见一只骨节很长,颇为好看的手在他眼前。他领会,将自己的手搭上去。
竹臣实在想象不到,这么一双手的主人,居然是个丑八怪吗?
周围人发出惊呼,相小姐再高挑,但终归是个女人,在世亭面前还是矮了小半头,看起来倒是搭配极了。
竹臣有些别扭,极力的想去忽视被拉着的手,但是这手温热,霸道的禁锢着他,让他不得不在意。
不知走了多久,世亭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有台阶,小心。”
这声音富有磁性,宛如春江水一般动听,竹臣心一颤。有些想象不到这声音的主人为何样。
手被松开,到了大厅。
大厅中央坐着王上与娴贵妃,身边则是大皇子与二皇子,二皇子看到竹臣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不顾周围有人,歪着头往下看,样子滑稽至极。
周围宾客小声的嬉笑着。
王上轻咳一声,宾客消停了,他也消停了。
大皇子则是一个眼神都没给世亭,好像面前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一个陌生人,他一口一口的酒往嘴里灌,眼神随意一撇,突然看到一人,令他瞪大了眼睛。
水清站在门口看着三拜,感受到目光心头一惊,立马跑了出去。
一个丫鬟跑出去无人在意,世倾站起来想去追,王上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站起来的世倾,一个眼神过去,他略有犹豫的又坐了回去,可心早就飘到了外面,手上的杯子都有些拿不稳。
好不容易熬到三拜结束,送入洞房,他立马站起来往外面冲去。
与世亭擦肩而过,世亭看着世倾急忙的背影,眯了眯眼睛。
竹臣迷茫的站在原地,低头看到很多双鞋子。但没一双是水清的,可有人馋着他走,虽然不是水清,但他也不好抗拒,只能任由拉着。
水清跑哪里去了。
竹臣无声张,跟着三皇子府的丫鬟入洞房了。
———
水清出了大厅无处可去,她知道大皇子看见她了。周围都是宾客,她怕被当成可疑分子,只能放慢脚步行走,正想找一个地方藏身,被人叫住。
“水清!去哪?”声音波澜不惊,好听又磁性,却好像让水清听到了鬼叫。
水清身子一抖,调整好状态后转过身看向世倾。
她强迫自己微微一笑,学着水戚处事不变的神情,颔首:“见过大皇子。”
世倾眼神闪烁,似乎很兴奋:“好久不见啊水清?那么厉害一个人,怎么当上丫鬟了?让我好找啊!”
他越说越激动,不顾众人眼光,拽着水清的胳膊就往后院去。
水清拼命挣扎,挣扎不开。想叫又不敢叫出声。
直到身旁无人,世倾才将她胳膊放开,把她逼到墙角,缓慢靠近,略带激动的气息问:“竹臣呢?竹臣人在哪里?!你是不是知道竹臣在哪?!”
水清抬眸看着世倾,眼里满是憎恶,用轻佻的语气说:“大皇子不知道主上在哪里吗?他被你亲手杀死!你现在问我?”
“他没死!”世倾的眼睛瞬间红了一圈,狰狞的看着水清,一遍遍的重复:“他没死....他是竹臣..那么一个人....怎么会死!...”
水清嗤笑一声,想到主上遭人背叛又受了那么多苦,鼻子就微酸:“当年你亲手杀死主上,带着功勋回到岛殇,置我与水戚不顾,让我与水戚沦为丫鬟,可有想过有一天会如此痛苦啊?”
世倾颤抖着,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自责与痛苦中,水清的话戳中他的心窝,可他坚信竹臣没有死,四年来每一天都没有停止寻找他,今日刚有线索,却是一击重雷,两股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后悔了水清.....我后悔了...你在骗我对不对,他还活着对不对?”
“死了。”
水清知道日后有朝一日大皇子必会知道竹臣的下落,但此刻看见他伤神却无比痛快。
他心心念念找了四年的人,刚刚就在他眼前。他却没有认出。可笑。
“不可能!!”世倾从怀里拿出一只月牙玉坠挥到水清脸前:“后来我回去过....发现了这个。这是我赠与他的,若他死了!这个!你怎么解释!他一定没死,并且还回去过!”
“我不知道!”水清怒吼一声,推开世倾:“我家小姐要等着急了,我先走了。”
“不许走!!”世倾拦着她“你告诉我!你告诉我!水清我求你了!......”
水清刚想动用武力,远处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皇兄在干嘛?”
俩人一起朝那道声音看去,水清一愣。
三皇子?
世倾惊恐的擦掉眼泪。
可恶,被他看见了。
世亭在暗处看了许久,看的一清二楚,包括拽着水清跑,包括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兄居然在一个丫鬟面前流眼泪,但距离远,听不清在说什么。
他慢慢靠近,看了看水清。
水清长的不丑,是属于耐看型的脸,但这种女孩街上一抓一大把,并无特别之处,皇兄找了这么久的人,居然是她吗?
水清如看到了救星:“三皇子!我去陪我家小姐了!”
世亭嗯了一声,看着水清走远了,才把目光看向世倾:“皇兄喜欢她?”
世倾皱眉,鄙夷道:“你觉得可能吗?”
“可我从未见过皇兄如此,现在你的样子,能用狼狈形容了。”世亭的话轻佻,颇有幸灾乐祸口气。
“哼”世倾冷哼一声从他肩膀走过,在世亭耳边留下一句话:“那你可要好好记住,因为这会是你最后一次见到。”
“.......”
———
水清慌忙的跑回主卧,竹臣听到动静掀开盖头:“水清,你跑哪里去了?”
水清还未从刚刚惊恐出逃离,呼吸有些急促:“我...我碰到大皇子了……”
“!”
竹臣心口一慌,不管过了多少年,听到这个人的消息他就会无比慌张,他征看着水清,精致的脸上一丝惨白。
“他,问我你在哪里。我和水戚商量过了,若见到大皇子就一口咬定你死了。让他活在自责之中。”
可他真的会自责吗?四年前他命悬一线,被救回时整夜整夜做噩梦,可大皇子却是带领失足将士回归的救星。一时整个主城都在称赞善良无私的大皇子。
一个为了一己之私,将过命之交一剑刺穿心脏,这样的人,真的会自责吗。
竹臣闭上眼睛,声音都在颤抖:“我现在这副模样,他应该认不出我。说我死了也好。”
水清还要说些什么,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是三皇子。
水清急忙将竹臣盖头盖好,规规矩矩站在竹臣旁。
世亭进来后关上门,故意似的往水清方向多看了两眼。
果然,不管看几眼,她也没什么特别的。
目光最后落在了床上的新娘。
水清规规矩矩下蹲:“见过王爷。”
世亭:“出去。”
“啊?”水清跟听不懂话一样,眼睛斜瞥竹臣。
世亭缓缓道:“你要在这看着我们洞房吗?”
“???”
水清抿抿嘴,看看世亭,又看看竹臣,重复了两三个来回,才终于下定决心似的小跑出去。
跑到门口准备开门,又跟想到什么似的突然回头:“王爷!我家小姐身娇体弱,您一定轻点对他!”然后..头也不回的关上门。
世亭:“......”
竹臣:“..........”
水清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
世亭轻哼一声,走到桌子旁,左手手指夹了两杯新人要喝的喜酒,又重新回到了新娘面前。
竹臣感到眼前一亮,他的盖头被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