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信然在鞠英娘的院子里没有待多久, 周围的弟子听到鞠英娘喊得颇为癫狂,一会儿声音里满是惊恐, 仿佛见了鬼一般, 一会儿又变成了欢快娇俏的声音,仿佛看见了救星,而林信然一直喊着鞠英娘的名字。

  等到二长老再见他时, 看到这人脸上都是指甲挠出的血丝,还有两个巴掌印,发髻也被用洒了, 头发凌乱的披散在身上,身上的衣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他看到二长老后,扯了一下嘴角, “舅舅!”

  二长老:“没认出你?”

  林信然默了默, 而后冷声道:“她看到我很高兴,很害怕, 很崩溃!”

  院旁枝繁茂密的大树随风缓缓抖动枝杈, 伸展枝叶, 抵挡燥热的阳光,光影配合在地上作画,留下一幅幅恐怖的地狱画,里面有面目狰狞的小鬼,也有向人求救的人, 也有陷入恐惧,不断求饶的受困者……

  林信然看着地上的画不停地变化, 眼红的猩红越来越多, 恍惚中似乎看到一个陷入河水中, 奋力张着双臂举着婴儿的女人,涛涛的河流快淹没她的头,而手上的婴儿也在奋力啼哭。

  “啪!”他手中的剑鞘被拇指推开一丝距离,寒光显露出来。

  二长老淡定道:“你要杀谁!”

  林信然:“徐少婵!她的命我踏雪阁要了!”

  说完,转身就走!

  二长老没有拦他,他知道现在也劝不住,不如等他自己冷静下来,真当他们缥缈宗的地牢是好闯的吗?

  果然,等到二长老缓悠悠地走到地牢门口时,果然看到林信然被拦下了,两名弟子将他逼退,若不是他目前现在这身装扮实在有辨识度,弟子早就往他身上戳了几个口子了。

  林信然躺在地上,浑身喘着粗气,带着一丝委屈、一丝愤怒还有几分不干地看着二长老。

  二长老懒洋洋道:“发泄完了!若是你发泄完了,就用你那小脑袋想清楚,徐少婵的命目前除了她再次作死,否则你带不走,鞠英娘有这个下场,说来还有你的责任,若是你之前将鞠英娘护好,没有擅自出走,她也不会对你失望,先是扰了师妹孩子的婚礼,然后又是在踏雪阁出走,信然,你觉得呢!”

  林信然听到这话,沉默不语,抬头看着天空,大掌遮住眼帘,两行热泪顺着指缝留下来。

  “啊——”

  他的怒吼声划破天空,骤然惊飞了周围的鸟群。

  二长老等到他发泄完毕,上前踢了他一脚,“起来吧,披头散发的,还记得你现在是爹了吗?鞠英娘现在的情况也要你照顾。”

  林信然由着他踢了两脚,默默地起身,看着地牢的门仍然有些不甘心,同时默默记下了二长老那句“除非她再次作死!”

  林信然回到住处的动作还有从他院子里离开的弟子去向,二长老自然清楚,不过他没管。

  他觉得已经够对得起徐少婵了,不仅拦下了林信然 ,而且还给徐少婵提供了逃跑的机会,踏雪阁的人搞事可不关缥缈宗的事。

  ……

  自从将徐少婵送往缥缈宗后,徐少锦一直让人搜寻虞朝夕孩子的下落。

  经过两个月的探寻,还有近些日子的江湖传闻,徐少锦怀疑那个所谓的蔺无双就是虞朝夕的孩子。

  他也向徐笙打听了那位蔺无双的年纪、性格、外貌。

  徐笙虽然对蔺无双破坏她的行动恼怒,不过还不是太厌恶,如实说了。

  怪不得蔺无双对她那么感兴趣,若对方真是缥缈宗的人,她这是舞到了正主跟前,以她推测,蔺无双估计和虞廿颇为相熟,所以在第一次时,他的神情掺杂着玩味和惊讶。

  想到这人仿佛将自己当成跳梁小丑逗弄,徐笙气的头顶冒烟,愤怒道:“小舅舅,你不知道,他在万仞山庄对我做了什么,他天天骚扰我,让我不堪其扰,送花,送诗歌,送吃的,还天天是‘笙儿’的叫唤,‘笙儿’是他能喊的吗?我感觉每天都被万仞山庄的其他人笑话,”

  徐笙越说越委屈,原先她以为自己在万仞山庄的任务失败,是因为自己魅力不够,迷不倒祁孤雁,现在小舅舅的调查结果告诉她,她似乎一直被别人当猴耍,简直丢脸死了。

  徐彪问道:“可是那位蔺无双不是死了吗?”

  若是蔺无双是虞少尊和罗刹谷骆夏萱的儿子,沙启天不仅两次伤了他,最后还给他下了毒,按照虞少尊的脾气已经将沙启天挫骨扬灰了。

  可是大小姐和沙启天自从被关入地牢后,缥缈宗的人并没有为难他们,除了居住环境有些恶劣,没有再看到虞少尊去找他们算账。

  徐少锦叹息道:“所以,这才是我想不出的事情,要么蔺无双没死,虞朝夕为了他的安全,所以让他诈死,要么蔺无双不是虞朝夕的孩子。”

  徐笙撇了撇嘴,“小舅舅,说不定是那位虞少尊为了报复母亲他们,故意骗你的。”

  “胡说!”徐少锦摇了摇头,“虞朝夕他不会做出此事。”

  其实还有一件事他没有和徐笙说,之前在缥缈宗住下时,他打听到缥缈宗有一个“小师叔”,对方的年岁、性格和笙儿话语中的蔺无双都有相似。

  更巧合的是,年中的时候,那位小师叔被人抬着回来了,若是他猜测没错的话,虞朝夕的孩子应该就是“小师叔”了,只是有遗憾的是,他在缥缈宗待了半个月,都没有看到人。

  徐笙被他训了,面色讪讪,怕他生气,最终乖乖道:“哦!”

  徐少锦叹气道:“笙儿,虞朝夕的事情毕竟是我们理亏,虽然江湖中不少人恨他牙痒痒,但是不可否认他本身的魅力,你不能刻意指摘他,不是要你放下对他的芥蒂,而是要你时刻记住他的恐怖和震慑力,保持对他的尊重。”

  徐笙扯了扯嘴角,“恐怕虞少尊压根不想看到我,我就陪着小舅舅一辈子待在戾徐城。”

  徐少锦:“……你啊!”

  徐笙见他又要说教,连忙起身,“啊!说来,我还有其他事情,小舅舅,不和你聊了,我先走了!”

  说完这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竹林随风摇曳,徐少锦静静地喝完杯中的茶,沉声道:“笙儿藏着那个人多久了?”

  没想到在他处理徐少婵的烂摊子,和缥缈宗合作时,笙儿却在戾徐城藏了人,还是了不得人。

  徐彪拱手行了一礼,“据属下调查,应该已经有三四个月了。”

  徐少锦看着茶杯底部沉着的茶叶,和虞朝夕前来竹苑那天漫天的竹叶颇为相似,“你觉得她想干什么,难不成看上了那人?”

  徐彪回答道:“那位公子确实不像江湖人,只是……他的身份,除非对方愿意隐姓埋名,否则对笙儿小姐和徐家都不是好事。”

  徐少锦幽幽叹气,“我岂能不知,你时刻关注着,看看他是否会联系其他人,正愁找到的老鼠洞提太少了。”

  “是!”徐彪恭敬地答道。

  ……

  徐笙从竹苑出来后,原来没想到去见自己救的那人,可是无意间逛到了住处周围,想着既然来都来了,那就看一下。

  推门进入时,那人身穿青衫,背着手站在清新翠绿的竹林面前,挺拔清瘦。

  那打扮,那情景,那意境,一时间让她有些恍惚,仿佛又入了小舅舅的竹苑。

  对方听到动静,转身对她温润一笑,“徐姑娘来了!”

  徐笙站在门口不动,静静地看着他。

  阳光明媚,竹林幽静,青衫仿佛与明亮的竹林融为了一起,风儿吹过,竹叶沙沙。

  估摸小舅舅年轻时候也是这副样子。

  徐笙进入院子,面上同样带了微笑,“欧公子!”

  那日她出城散心的时候,发现了昏倒在河畔的欧灼凤,对方颇为狼狈,全身都一件破旧的单衣,身上还有剑伤,不知怎么的,徐笙就鬼使神差地将人带了回来,还没有告诉其他人,连小舅舅都没说。

  欧灼凤请徐笙在院中坐下,“在下近来精神好多了,多谢徐姑娘照顾。若是有人想要我的命,徐姑娘不必庇护。”

  逃难的那些天,欧灼凤知道蟠龙崖欧宇亲子的身份有多值钱。

  徐笙勾唇浅笑,“你不用担心,戾徐城是我们徐家的地盘,你跑到这里,不就是因为我们和缥缈宗有些不对盘吗?”

  欧灼凤默然,他确实这样想的,当然没说出口的是,他想要找鼎鼎大名的徐少锦帮忙报仇。

  徐笙:“对了,你义兄的下落我已经给你打听到了。他现在和破衣仙待在一起,做了破衣仙的狗头军师,至于你的养兄……”

  欧灼凤见她语气停顿,知道事情不简单,有些急道:“他是谁?”

  他和父亲自认从未亏待顾清檀,父亲将他成为未来的接班人,他将他也当成了兄长,曾几何时,原以为有父亲和他在,自己可以一辈子无忧无虑,蟠龙崖的名声不好又如何,他又不在乎,谁知一夕之间,家没了,爹也没了,倚重信任的兄长狠狠地插了他一刀。

  徐笙:“徐家从京城回来的管事打听到一件事情,朝廷新上任的凌霄司指挥使就姓顾,而且相貌颇为俊美,吸引了不少京城闺秀的目光,十分受到皇帝的倚重。至于是不是顾清檀,我就不知道了。”

  欧灼凤右手攥起,额头青筋直跳,“他居然敢光明正大的出现,就不怕蟠龙崖的人报仇吗?”

  “说不定他正有此意。”徐笙淡淡地注视他,“你也要去报仇吗?”

  欧灼凤闻言,自嘲一笑,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在下顶多会些花拳绣腿,无论江湖人和天下如何说蟠龙崖和父亲,在我心里,蟠龙崖就是我的家,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徐笙平静地看着他。

  难不成这人想要借刀杀人。

  欧灼凤起身,对着徐笙长拜一礼,“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 没齿难忘,戾徐城的事情我也了解一些,之前来时确实抱着这个想法,只是在听闻姑娘数次聊起那位徐家主的谋略和性格,自知这条路不同,虽然我很想报答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的身份是人见人打,父亲恩仇对于我来说更加重要,只能来世再报答姑娘你了。”

  他说完这话后,两人之间就是长久的沉默。

  片刻后,徐笙开口道:“你要走?”

  欧灼凤点头:“留在这里终会连累姑娘。”最近几日,他发现有人在他宅子周围探查,一开始他以为是自己被发现的,后来发现,自己确实被发现了,只不过对方现身的目的是为了让他离开,能有这个目的的人只有徐家的家主了。

  “即使这样,那就祝公子心想事成了。”徐笙端起石桌上已经泛凉的茶水,“在此以茶代酒,为公子送行。”

  “多谢姑娘!”欧灼凤掩饰住眸中的不舍,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连同苦涩的茶叶也入了口。

  ……

  虞汐璇这边此时已经休整完毕,她请杜管家给柳佩玉梳了一个妇人头。

  莲花看着面前梳着妇人头的柳佩玉,闭月羞花,多了一丝温婉贤淑之美,“小姐,你真漂浪 !”

  虞汐璇冲着杜管家竖起大拇指,“杜管家 ,你手艺不错!真是出门在外必备人才,你们东家真是捡到宝了!”原先她想拜托郑夫子队伍里的女子帮忙的,谁知她们只会一两种简单的发髻,有点难度的就不会了,最后路过的杜管家听到了,就自告奋勇。

  杜管家笑的得意,“当然,我这手艺可是连宫里中的人都比不上。可惜啊!许多年不曾动手了。”他当年不甘心当一个洒扫太监,就和一个姑姑学了这手艺,最后也没用上多少次。

  虞汐璇眸光微闪,笑的格外真诚,“你可比我和彭女侠好多了,我们作为女子压根不会。”

  彭秋颂:……

  她又不在乎这些,行走江湖没这么讲究,再说,不是你也不会吗?

  杜管家看着身穿亮紫色的虞汐璇,再看看一旁的柳佩玉,眼泪好像漏了水的水桶一下子涌出来了,呜呜道:“真是太感动了,看到顾姑娘和柳姑娘这模样,老夫觉得好像看到了我成亲的模样,下辈子我成亲时,一定也这样穿。”

  众人:……

  虞汐璇:!

  彭秋颂没忍住,扭头喷笑,肩膀快都抖成筛子了。

  柳佩玉瞪大眼睛,微微挪动小步子,远离杜管家。

  杜管家虽然人很好,但是呢,她听着这话,总觉得毛毛的,不自在。

  虞汐璇是一脸黑线,她刚才就有些纳闷,怎么杜管家这次这么热情,原来是打的是这个主意,真是让人无语。

  虞汐璇深吸一口气,哭笑不得道:“杜管家,若是下辈子,千万别穿这身衣服,太丑了!”

  杜管家擦着眼泪,委屈道:“可是你穿的很好看!这也是老夫的衣裳。”若是一套衣服穿在不同人身上的效果一样,上辈子网购时也不会卖家秀和买家秀天差地别,惹得不少人踩雷。

  虞汐璇听得眼皮直跳,“这件事能划等号吗?”

  杜管家拧了一下鼻子,“算了,老夫也不求下辈子了,看到你这样子,老夫已经觉得值了。让我再瞅两眼,真好啊!老夫若是年轻个三四十岁,肯定比你好看。”

  虞汐璇:……

  她微微眯起眼睛,现在她有些怀疑这人是故意装糊涂,逗她的。

  旁边的彭秋颂已经笑够了,面上带着笑道:“杜管家,在下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还是彭女侠爽快!”杜管家得意地睨了虞汐璇一眼,仿佛在说“你个小丫头片子,一点也不懂他的审美。”

  虞汐璇听完后,低头看了自己的袍子,默默地转身,蹲在地上画圈圈,“杜管家,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柳佩玉连忙蹲在她身旁温声哄着。

  杜管家一甩帕子,重新恢复神清气爽,说道:“说不过就逃避可不是男儿本色!”

  虞汐璇扭头龇起小米牙,“我是吗?”

  杜管家:……

  刚才忘记了!

  等到杜管家回到南宫璨身边时,他也差不多了解刚才发生的事情了,看着杜管家的眼神有些微妙。

  杜管家注意到十一皇子的眼神,茫然地看着他:“公子,你这样看着老奴干什么?”

  南宫璨轻咳了一下,日常绷着的娃娃脸露出一丝笑容,“杜管家,你若是想成亲的话,我可以让人给你介绍。”

  杜公公虽然身有残缺,可是心软细腻,稳重憨厚,现在也是慈眉善目的模样,识文断字,娶一房媳妇不是难事。

  杜管家顿时警惕起来,“公子,难不成,你要赶我走?”

  说完这话,他的眼圈就泛红了,心里想着这些天做错了啥事,难不成是因为他自作主张帮了柳佩玉。

  见杜公公眼睛要发大水,南宫璨连忙解释,“你误会了,我只是见你看到顾姑娘和柳佩玉现在的模样十分喜欢,以为你想娶亲。”

  “老奴看着已经心满意足了,这辈子只想陪着公子一辈子,看着您生儿育女,对了,大公子送过来的画像,其实老奴只搬出来一半,还有一半在老奴那里 ,要不殿……公子你考虑一下。”杜管家眼含期待,他这辈子的指望就只有殿下了。

  “等到忙完赤水城的事情,再说其他事情。”南宫璨决定先敷衍过去。

  杜管家哪能不了解他的心思,急的直跺脚。

  南宫璨没理他,吩咐属下出发,开始往赤水城行进。

  郑夫子等人躲进了马车,充当商队随行的帐房先生和厨娘,至于两个残疾的汉子被绑了绷带,躺在马车里,充当伤员,定安郡的匪患多,过往商队有人受伤也正常,至于几个孩子,都清理干净,化妆成男孩,反正年纪还小,压根看不出来。

  虞汐璇骑着高头大马,悠哉悠哉地和彭秋颂并排骑行,柳佩玉和莲花坐在马车里,莲花时不时小心地撩起窗帘看外面的路况,看着赤水城的城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她不禁心砰砰直跳。

  莲花咽了一下口水,“小姐,赤水城快到了。”

  让她奇怪的是,城门很安静,要知道她家小姐可是要给屠县令当续弦的,现在她和小姐跑了,屠县令居然没派人追,而且城门口也不见捕快搜查,往日的那些在城门口作威作福的捕快打手也没了。

  之前她和小姐因为太紧张,现在回想,她俩这次能跑出来,是因为城里和城门处这两日都和往日不太一样,过往经常在城中横行的那几家人都没见人影。

  要知道这种平和对于赤水城来说,颇为诡异。

  虞汐璇等人在城门没有受到多少盘查和刁难,守门的护卫对他们进行登记后,就让他们进去了,没有遭遇打劫敲诈。

  进入城中后,周围车水马龙,道路整洁,过往行人带着笑意互相打招呼,街旁的店铺伙计热情地招呼过路客人,虽然没有其他魁州、京城那边的城镇繁华熙攘,可是看城内的环境,也是平和安乐。

  这种繁荣景象透着几分诡异,有点毛骨悚然。

  虞汐璇玩味一笑,骑在骏马上,没有克制自己的音量,“在下一路遭遇了十几波劫匪,原先对赤水城不做期待,谁曾想,这山匪遍地的定安郡,居然还有一个桃花源!真是让人钦佩啊!”

  周围行人听到她的夸赞,看到他们这一行人,纷纷报以灿烂的笑。

  “俺们赤水城可是十里八乡有名的富余城镇!”

  “对啊!咱们屠老爷也是有名的青天老爷!可惜只能管好赤水城,若是升了更大的官,肯定能让更多百姓过上咱们的生活!”

  “听说前几天,从牢里逃出一伙犯人,喜欢装可怜,极为擅长行骗,少侠遇到那伙人一定要当心,不要被欺负了。”

  “这位公子,你看到的这些,都是屠大人的功劳,若是没有屠大人,我们赤水城肯定有今天没明天。”

  ……

  听到路人的这些话,虞汐璇神情钦佩,“嗯,这么说来,这位屠大人真是不简单。”

  车队走了这么长距离,路上一个行乞的乞丐都没有。

  彭秋颂眉间锁的更加紧了,视线不经意瞥向街巷角落里时而探头探脑的人。

  而坐在马车里的南宫璨脸黑的能挤出墨汁了,他不是傻瓜,刚刚顾韶华那些话他怀疑是估计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试问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山匪,赤水城如何能独善其身,而且治理地这般好,他可没听说赤水城有出名的武林高手坐镇,而且屠泰是文官。

  等到了下一个路口,虞汐璇骑着马走到南宫璨的马车跟前,敲了敲车窗,如愿看到南宫璨的黑脸。

  南宫璨:“何事?”

  虞汐璇笑眯眯道:“是时候分开了,大家各做各事,彭女侠去寻亲,你去见识见识青天屠县令,而我就去看老丈人了!”

  南宫璨:!

  作者有话说:

  回家过年了,所以晚了亿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