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聪和岑楚楚见左睿嘴上说着没事, 可是面色一阵白,一阵青, 如同打翻了调色盘一般, 顿时紧张了。

  “师兄?”徐聪道。

  岑楚楚也是满脸关切,“左睿师兄。”

  左睿长吐一口气,面带笑意道:“你们先在这里等一下, 我想去拜访一下……钦差大人。”

  岑楚楚和徐聪愕然,有些不懂。

  左睿没再解释,直接走进县衙。

  岑楚楚想要跟上, 被徐聪拉住了,“别给师兄添麻烦。”

  岑楚楚甩开他的胳膊, 没好气道:“我当然知道,难道在你心里, 我就是喊打喊杀的性格吗?”

  “是我说错了。”徐聪趁她不注意时, 翻了一个白眼,难道不是吗。

  两人以为左睿会在里面待久一点, 谁知不到一会儿, 左睿就满脸无奈地出来了。

  两人迎上去, 徐聪观察他周身,没看到伤痕,奇怪道:“师兄,你怎么这么快出来了。”

  岑楚楚道:“对啊 !师兄,你进县衙干什么?”

  左睿深深叹了一口气, 回头看了一下县衙的牌匾,扯了扯嘴唇道:“只是想和那位钦差大人认识一下, 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幽城的人不知道他们这个钦差是假的, 小师叔的身份还是等师父来了再说吧, 现在少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保险。

  想起刚才苍梧的演技,若不是凑巧看到伪装的蓝笙了,他可能就怀疑自己猜错了,越是确定,他就不能冲动,等到夜晚时,再去找小师叔吧。

  新来的钦差对七星宫和西陵人的处置很快就传遍了城里,不少人打算明早去看热闹。

  天香客栈天字一号房外,七星宫弟子守在门口,面色严肃,看着面无表情,其实耳朵已经竖的高高的。

  房间内,今日和西陵人发生争端的弟子焉了吧唧地站成一排。

  月冷衡穿着赤色袍子,腰间绑着草绿玉带,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知道错了吗?”

  弟子们点头又摇头。

  他们实在是不知道因为何故,他们正是因为为了七星宫的面子才和西陵人吵起来了。

  一旁的张叔嗤笑一声。

  月冷衡:“听说你们之前和西陵人吵得挺大声,怎么现在就哑巴了。”

  几人相互推攮了一番,最终决定还是一起问。

  “少宫主,弟子确实不知。”

  “要不然我们晚上去埋伏西陵人。”

  “少宫主,您是不是对那个钦差的命令不满,大不了明天我们不和西陵人换了。”

  ……

  大家的讨论声在月冷衡愈加冰冷的笑中沉寂了。

  月冷衡:“本来只是底层小民的争斗,你们上赶着丢脸,他们西陵人头脑简单,你们居然也配合。”

  一名弟子嘟囔道:“可是这关乎我们七星宫的脸面。”

  月冷衡觑了他一眼,“那现在脸面呢!”

  弟子立刻不知声了。

  月冷衡:“回宫后,每人领二十鞭刑。”

  不管他们开始的想法如何,这个事情的结果就是七星宫丢脸了,他们这些人必须要受罚。

  弟子们脸色微白,还是齐声道:“谨遵少宫主命令!”

  张叔见月冷衡已经处理完毕,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弟子们再次行礼,然后推开门出去了,来到走廊,听到楼下人声鼎沸,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终于放松了。

  屋内张叔自顾自沏了一杯茶,“之前你听到这事,不是笑的挺开心的吗?”

  月冷衡把玩着自己墨玉折扇,淡淡道:“虽然这件事娱乐到我了,不代表他们这群蠢货不受罚。”

  张叔听完不经摇头,实在是不懂这人的想法。

  月冷衡用折扇敲了敲张叔的胳膊,“张叔,你说我现在的模样,那个小钦差会不会给点好脸色。”

  张叔弹指推开他的折扇,嫌弃道:“人家对你小姑娘模样都不领情,你这样能讨巧。”

  月冷衡的折扇抵着下巴,有些不死心道:“也许他是为了避嫌呢。”

  “你想干什么?”张叔反应过来,这人不是要搞事吧。

  月冷衡微微眯起眼睛,语带笑意道:“当然想和那个小钦差好好相处。”

  张叔:……

  说别人是小孩,你今年也才十七岁。

  ……

  亥时,天地笼罩在一片黑幕中,而且闷热的狠,不知道何时又要下雨,毕竟六月的天可是不讲道理。

  虞汐璇推开窗户,看着头顶飞过的几个“扑棱蛾子”,还有旁边大树上隐蔽的两名武林人士,有些好奇真不怕被蚊子咬吗?看来白天对七星宫和西陵人的处理引起了不少武林人士的兴趣。

  苍梧和蓝笙绷着脸站在她身边,眉头自从入夜过后就一直没放松过。

  虞汐璇安慰他俩:“放心没事。”

  话音刚落,县衙的上方又飞过去一个身影,对方飞的比较高,而且穿着黑衣,一时间看不清楚,虞汐璇:“小黑,你看出刚才那是哪个门派的人?”

  现化名小黑·苍梧答道:“看情况应该是七星宫的人,对方轻功不错,我也不是十成十确定。”

  虞汐璇好奇:“七星宫和缥缈宗的轻功哪个更好?”

  七星宫的轻功是御风行,缥缈宗的轻功是纵云梯,两者听名字倒没有区别,都是走仙气飘飘的那一款。

  苍梧这下头疼了,“我听说七星宫的御风行达到顶峰后,可以变成云中飞,只是一直没见过。”若是探讨两派的轻功心法,七星宫确实高一筹,不过也只是一筹而已。

  虞汐璇啧啧了两声,“到和七星宫的名字相符,只不过跑的太高不会很冷吗?”

  苍梧:“只是传说。”还有人说若是武功练到极致还能成仙的呢,可是谁看见过,不都是凡人。

  虞汐璇看了一下时间,转身关上了窗户。

  蓝笙见她不看了,有些疑惑,“公子,为什么不看了?”

  虞汐璇开口道:“我只是好奇都是哪些人那么好心在暗地里吸引蚊子,热闹看完了也就没意思了。”

  暗处听到这句话的众多江湖人士:……

  左睿轻轻挥手赶跑耳旁嗡嗡叫的蚊子,想要去相认,又担心给小师叔惹麻烦,实在今晚周围的武林人士都可以凑两桌席了。

  就在大家相互僵持,躲在树丛暗处充当吸血包时,就看到一个身影落到院中,众人精神一震,连蚊虫的骚扰也不在乎了,目光熠熠地看着院中。

  看身法,似乎是缥缈宗的人,没想到一直沉住气的缥缈宗居然也被吸引过来了。

  左睿两脚落到院中,拱手道:“在下缥缈宗弟子,想和……钦差大人一叙。”

  屋内的苍梧看向虞汐璇,眼神询问要不要开门。

  虞汐璇给了他一个白眼,都到院子里了,难道还让人将他轰出去吗?

  她先对着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伪装,确定没有错漏后,示意苍梧开门。

  左睿上门,估计认出她了,不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啪”的一声,大门被推开,蓝笙提着灯笼在前方引路,虞汐璇走出来,看向院中的左睿。

  “缥缈宗的面子还是要给的,请问阁下今夜造访有何事情?”虞汐璇撑开折扇,一边驱暑热,一边赶蚊虫,倒是奇怪了,明明让蓝笙在廊下放了驱蚊香,还是挡不住蚊虫的热情,看来蓝笙研制的驱蚊香还要再精进。

  左睿听得眼皮直跳,注视面前的俊俏小公子,挤出一句话,“我因为何事来造访,钦差大人不应该清楚吗?”

  小师叔,为什么来到幽城不和他联系,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有多危险。

  虞汐璇用扇子掩了掩嘴角,眼似弯月,“我作为朝廷官员,可和武林人士没关系,阁下如果没有其他事情,就回去休息吧,夜已经深了,还是少出来活动。”

  左睿见她还有心思调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拱了拱手,说出自己的担心,“还请大人保护好自己,幽城现今还是有危险的,若是有相求,我义不容辞。”

  虞汐璇也不开玩笑了,抬步绕着左睿看了两圈,在对方满头雾水时,站在他的正对面,笑道:“彼此彼此,阁下的好意我知道了。”

  她这位师侄伤势恢复的不错,只不过只是一年没见,左睿这家伙为什么又长高了。

  说完这些后,虞汐璇就开始下逐客令了,“既然缥缈宗已经代表各位武林高手出来说话了,就请暗处的诸位离开吧。”

  众多武林人士:……

  他们啥都没干,就被缥缈宗代表了。

  虞汐璇转身走了两步,扭头看了四周,继续道:“鉴于之前我没说,现在我就再下一条命令,就是请大家以后在天上跑时,注意一下影响,不要随便从县衙头顶飞过。”

  说完背着手给左睿打了手势,示意对方赶快离开,不要给她找麻烦。

  左睿:……

  他最终还是配合了,冲着虞汐璇作揖,“告辞!”

  还没等他转身,忽然听到屋顶传来一阵怪异的声响,大家的视线被吸引。

  先是一些瓦片掉落,然后一个身影上面“滋溜”一下,好像坐滑梯一般,从屋顶滑落,直接攮进院子西侧的大水缸里。

  “砰”的一声,水缸受到冲击,水花四溅,上半部分破裂,里面的人半瘫在破裂的水缸碎片上,全身湿透,黑发在水总漂浮,像只艳丽的水鬼一般,半身沉在水里,趁着夜色,加上他现在的衣服,愈发的诡异。

  周围的武林人士看清人后,将自己抽出的武器收回了。

  左睿和苍梧下意识将虞汐璇藏到身后。

  虞汐璇推开二人,走到水缸跟前,认出了面前的人,迟疑了一下,“月儿……”在瞅到对方如玉般平板的胸膛后,她直接一锤定音,“姑娘!”

  谁让这人第一次见面时用的是女装。

  月冷衡:……他哪里惹了这人。

  左睿和苍梧黑线。

  从屋檐下掉落的这人即使相貌昳丽,可是对方的衣服还有裸露的胸膛,都表明了对方的性别。

  难不成小师叔和对方有仇。

  月冷衡只是扬了扬眉梢,对于自己的狼狈只是扫了一眼,淡定地从缸内站起来,目光射向屋顶,他今天算是被人阴了。

  左睿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月冷衡对于身上的湿衣服丝毫不在意,对着虞汐璇勾唇一笑,“小钦差惯会开玩笑,在下月冷衡,乃是七星宫的人,和钦差一样,都是男儿。”

  虞汐璇:……

  若是和她一样的话,这人肯定不是男儿。

  苍梧和左睿显然也想到了这些,神色有些怪异。

  客气完之后,虞汐璇进入正题,“既然是七星宫的人,阁下也是习武之人,怎么就从上面跳下来了。”

  虽然之前苍梧察觉有人在屋顶,可是不知道是七星宫的人。

  月冷衡闻状,苦笑两声,“说来惭愧,在下是被人踢下来的。”

  他有些自大了,没让张叔在旁警戒,那人靠近时,他一点都没察觉,别说脸了,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哦!”虞汐璇恍然大悟,然后毫不客气地指着大门,“既然这样,就早点回去换衣服吧。对了,阁下这身装扮最好不要见太多人,我怕城内民众以为闹鬼了。”

  月冷衡:……

  “月少侠,不如我们一起走!”左睿见状,也知道在外人面前,不能和虞汐璇说再多话,看向月冷衡,明显要两人一起走。

  虞汐璇也摆出送客的架势。

  片刻后,虞汐璇目送两人消失在空中,观察了一下,道:“看来轻功不能太没人气了,否则穿错衣服挂在空中真的不像人!”红艳艳的湿袍子谁看到不喊一声“鬼啊!”

  这话说谁的,显而易见。

  此时没有离开多远的月冷衡差点泄气从空中掉下来,身子晃了一下,最终稳住。

  左睿观他最后的速度飙升,若是小师叔看到,估计要说这是赶着投胎的速度。

  隐藏的某人笑的如同发癫一般,若不是他还有所顾忌,就被周围的武林人士察觉到了。

  ……

  见缥缈宗和七星宫的人都离开了,暗处潜藏的其他人面面相觑,最终一名西陵人一咬牙,在虞汐璇迈进屋子之前,落到院中,“在下西陵巴哈,拜见洪钦差。”

  虞汐璇转身,看着院中肌肉遒劲,身体壮硕,如同一座小山似的西陵人,微微挑了挑眉,“刚才我已经说过,缥缈宗既然已经代表你们出来,你们就可以回去了。”

  大半夜不睡觉,都跑到她院子里团建。

  巴哈虎目如炬,“他是东乾人,东乾代表不了西陵。”

  虞汐璇冷哼一声,眼神锐利,澄澈的眸子如刀一般刮在巴哈身上,“阁下是想威胁我吗?在我这里,你们都是武林人士,若是阁下硬是坚持自己的说法,那么我倒要问一下,西陵人深夜刺杀东陵钦差,难不成你们和幽城某些人勾结,想要谋反,篡夺东乾的地盘。”

  好像全世界就他们会威胁了,看来她对于这些人的手法太温和了。

  巴哈瞪眼,“你胡说!我们可没动你一下。”他们只是想结识一下这位小钦差,才不想动手。

  再说从他出现到现在,自己连一根汗毛都没动对方。

  虞汐璇白了他一眼,“我站在这里招了不少蚊子,今夜蚊子甚多,难不成你们西陵人学了什么驭蚊之术,想要我被蚊子咬死。”

  按理说她身上有蛊王,已经百虫不侵,为什么拿蚊子就没办法呢。

  说道这里,巴哈也委屈了,他撩起右臂,向她展示自己“伤痕累累”的手臂,“比起大人,我全身都被咬了,若不是真心想要结识大人,我早就走了。”

  天气炎热,他穿的比较少,今天隐藏时没找对位置,身前是树,底下就是小水洼,蚊子看到他好像蜜蜂看到糖一般,疯了似的扎在他身上。

  虞汐璇看到他的手臂,嫌弃的后退,长得这么大块头,卖什么萌。

  “快走!”她没理会下去,转身走了。

  “欸!”巴哈一巴掌拍到脸上。

  虞汐璇停住,转身戒备地看着他。

  这人不会有精神病吧。

  巴哈不知何故,似乎看清她眼中的意思,无奈地张开巴掌,“有蚊子。”

  虞汐璇嘴角直抽,不理这个西陵憨子,冲着他摇了摇扇子,“走!”

  巴哈无奈,挠了挠脸,想要再努力一下,忽然就看到前面的钦差忽然停住了,他扭头问:“今天的蚊子很多吧。”

  巴哈苦着脸点点头。

  虞汐璇顿时皱起眉头,今天晚上确实不正常,天气很闷热,而且蚊子太多。

  她转了方向,绕过巴哈,推开门出去了,蓝笙和苍梧连忙跟上。

  巴哈就这样被他们抛在院子里,满头雾水,“他们怎么了?”

  ……

  虞汐璇快步走出县衙,举着灯笼看着道路两旁,她的灯笼靠近街角水洼时,一阵嗡嗡声传来,乌压压一片,不知道是夜太黑还是蚊虫太多。

  苍梧见她面色不好,问道:“公子,怎么了?”

  虞汐璇离开水洼,走在街上,“今天的天气有些反常,我担心会有暴雨。”

  一般雷雨天气之前,天气特别闷热,蚊虫也异常多,今天这两个都占全了。

  但是现在幽城承受不住暴雨,城外的洪河水位已经超过警戒线许多,以夏季大雨的威力,谁知道会不会发生意外。

  苍梧也紧张起来,“那我出去打听一下。”现在幽城的情况好转,可不能出乱子。

  虞汐璇点头。

  等到苍梧离开两刻钟后,一道惊雷劈开天空,将半个幽城都照亮了,然后就是狂风飚起,看这阵势就知道雨势不小。

  虞汐璇命令人走访城中,保证城中搭建的排水设施通畅,每个街坊设立应急管理小组,配备食物、药品,将危房人员转移。

  三更时分,雨滴砸向地面,同时还伴有电闪雷鸣。

  虞汐璇坐在窗前,看着雨直接下了大概一个时辰,一直到鸡鸣,雨势戛然而止,老天爷收放自如。

  等到下完雨,虞汐璇看了看情况,还算能接受。

  清晨虞汐璇推开门,一股凉风蹿进来,因为夜里的大雨,天地好像焕然一新,洗去了燥热,洗去了污渍,地面上的水洼亮的好像镜子一般。

  她深吸一口气,她的心情也不错,吃过早饭后,有人汇报说是钱县令想要见她。

  虞汐璇拍了拍脑门,差点将对方忘了,实在是这段时间钱县令他们比较配合,也不吵不闹。

  虞汐璇见到钱县令时,有些诧异,钱县令和夫人实在是大变样,只是短短数日,好似老了十多岁一般,钱县令本尊走路都要人搀扶了,若不是经过蓝笙诊断,确实没中毒,也没人苛待他俩,她还以为有人对他们下手了。

  “钱县令,你找我何事?”虞汐璇坐在圆桌旁,沏了一壶茶,然后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自己先抿了一口,表示安全。

  钱县令佝偻着背,咳嗽了两声,“钦差大人不必这么贴心,我和内人知道你不会对我们出手。”这些天虽然虞汐璇不让他接触外面,可是没组织他了解外面的事情,自然知道虞汐璇做的那些事。

  他想到这里,苦笑一声,低头饮了半杯茶,他们这些人最终遭报应了,这些时间,他从担心到害怕,再到坦然接受自己的下场,真是恍如隔世。

  钱县令:“下官做的错事,下官一力承担,只是肯定内人和小女,还请钦差大人放过她们。”

  县令夫人满脸凄苦,悲切地看着他,“老爷!”

  虞汐璇淡笑:“钱县令,你放心,若是贵夫人和小姐没有牵扯在内的话,上面也为难不了他们。”

  钱县令见他还是打官腔,神色黯然:“若是我出事,她们母子俩在幽城也不能立足,我想拜托钦差大人将她们母子俩送远一点,重新开始。”

  虞汐璇抿了一口茶,没出声,等着钱县令继续开口。

  钱县令:“我当然知道现在为难不了钦差大人,只要大人答应我,我会将所知事情据实已告,认罪画押,所有牵扯在内的人都不会逃,而且我还知道关于幽城一件生死大事。”

  之前齐孟崔他们三家发生了盗窃,估计是这人做的,能对他们出手,相信证据已经拿到手了,再用那些东西做筹码,已经不管用了。

  虞汐璇蹙眉,“什么事情?”

  钱县令用手指沾了沾茶汤,往桌上画了一条线,“大人知道幽城城外有一条洪河吧。”

  虞汐璇点头:“然后呢。。”

  钱县令:“洪河自南向北,宋孟两大豪绅的土地都在上游,土地肥沃,大旱时,他们占了不少洪河的水源,所以收成没有多少影响,而下游则是其他农庄和富户的土地,这个不用说,之前雨势不减,洪河水位高涨时,齐孟他们担心洪河决堤,所以在下游埋了东西,等到雨势不可控时,直接泄洪。”

  虞汐璇愣住了,“当真!”

  钱县令点头:“当然。”

  虞汐璇眸色变得阴沉,冷笑一声,“钱县令这个父母官当得真是尽责。”

  她没听说过下游有什么移民政策,他既然知道这事,看来也是默认了。

  钱县令面色略有尴尬,“我也劝了,可是那些人由不得我做主。”

  再说,说不定到时候雨势小了,可能就没事了。

  可惜他就不知道,就算雨势没有那么大,河堤照样会毁坏,到时候宋孟那些豪绅可以趁势将下游的田以低价买下,那些村民为了活着,就算是卖儿卖女也愿意,接连经历了旱灾和水灾,就是再强硬的脊梁骨也该塌了。

  钱县令和县令夫人举止忐忑,紧张地看着她,不敢打断她的思绪。

  时间变得格外缓慢,钱县令捂着嘴,压制嗓子口的咳嗽,县令夫人察觉他的动作,连忙给他喂了一杯茶。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就听到对面的小钦差开口道:“若是你所说属实,我答应你,不过不能保证她们二人的富贵生活,只会让人负责将她们送到一个安稳的地方。”

  “咳咳!多谢,多谢……咳咳!”钱县令脸色变得红润,不知道是兴奋的还是咳嗽的。

  了解情况后,虞汐璇也顾不得停留,转身让人备马车,她要亲自去查看一下。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