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太子殿下和他的少庄主>第20章 19 喜欢

  

  勉强着用过早膳,闻倾越才觉得身体稍稍回暖,力气也恢复了些许。

  顾辰麒递了一杯热茶,与他商量:“阿越,宫中的危险,你还未完全了解。你听我说,相信我,先留在东宫,只有你我同食同寝,害你的人无机可乘,我才能放心。等你休养好了,我……我一定送你回渠关。”

  闻倾越愕然,而后说:“有殿下这番话,就已足够。我知道殿下是为我好,但还是不要管我了,这里容不下我的。”

  “谁说容不下?我是东宫太子,我说容得下,就容得下。”

  闻倾越仍然不应。

  顾辰麒醒悟过来,解释道:“那个裴敏嘉,我与她毫无关系。我已让她离开东宫了,以后也不会再来。”

  闻倾越略惊:“殿下需要她,怎么能……”

  “我不需要她,我只要……”顾辰麒话锋一转,“你无需考虑这些,你只需知道,我会保护你,而且我答应过闻叔的。”

  闻倾越想起父亲临终前的举动,心中一悸,再说不出反驳的话。

  顾辰麒接着说:“你是为了我而进京的,我必须保你无恙,绝不能让今日这种事再发生。阿越,跟我回去吧。”

  他终于点首妥协。

  ————

  太子在宫人被皇后杖责得嗷嗷惨叫时回到了东宫,带着闻倾越。

  “住手!”

  东宫众人见到了太子,如同见到了救星,连声求救。

  “太子,你一大早去哪里了?怎么这副模样?”皇后责问。

  “母后心知肚明,何必再问?”顾辰麒牵着闻倾越,在墨霄的掩护之下缓缓走近皇后。

  闻倾越迟疑着,还是打算跪下行礼,顾辰麒却拉了一把,阻止了他。

  皇后见此,脸色一沉:“太子,你敢这样与本宫说话!现下又是何意?”

  “母后莫怪,儿臣也是吓怕了,怕稍有不慎,又有人要谋害阿越。”顾辰麒颔首回话,却将“谋害”二字说得尤其重。

  太子一向顺从她,而今皇后看着他兴师问罪的阵势,心中大惊。

  她眯起眼,怒道:“你还记得本宫是你母后?本宫还以为你见了这个人,就什么都忘了呢!”

  “儿臣没有忘。”顾辰麒松开手,上前两步,接着放低了声音说:“只是母后不义在先。闻家两代人,两次救儿臣于攸关之际,母后此举,实在令人寒心。母后今日若是杀了他,儿臣将来又当如何得人心?”

  皇后一时无言。

  顾辰麒掀衣跪下。

  “殿下……”闻倾越也跟着跪下。

  “今日是儿臣任性妄为,让母后担心了,过后一定去母后宫中请罪。”

  这是要让皇后息事宁人,也对皇后下了逐客令,偏偏让人无从指责。

  皇后纵使恼怒,却也无可奈何,指着他半晌,最终说:“麒儿,你须知道,母后所做一切都是为你!”

  “儿臣谨记。”

  皇后愤然甩袖:“回宫!”

  “多谢母后!”顾辰麒合揖躬身。

  待皇后一行人离去,顾辰麒立即扶闻倾越起来,自己亦有些踉跄,被墨霄扶了一把。

  闻倾越看着有些不对,询问道:“殿下,你没事吧?”

  顾辰麒将另一只手藏于袖下,对他笑了笑:“没事。”

  随后,他看向满院的人,平声说:“都起来吧。”

  众人谢恩起身,刚才挨打的几人也被扶了下来。

  领头的是东宫掌事姑姑,低眉颔首,却掩不住双颊上的通红指痕。

  顾辰麒牵着闻倾越到她面前,歉疚地说:“阿母,又让您受委屈了。”

  姑姑名叫苏夏,是太子幼时乳母。向来皇嗣的生母与乳母之间总是难以交善,一旦有机会,皇后总要为难她一番,以示警醒。

  苏夏含泪抬首,慈然一笑:“殿下平安就好,奴婢不委屈。”

  顾辰麒正要再言,忽然身形不稳,向旁边倒去。

  “殿下!”

  一时间,苏夏扶着顾辰麒,墨霄扶着闻倾越,顾辰麒坐倒在地。

  “殿下,殿下!”

  闻倾越拿起他另一只手将要把脉,忽然怔住:“辰麒,你……你这是为何?”

  苏夏也看得一惊,捧了那只手,满目心疼,再也忍不住泪。

  原来那五个指尖满是指甲掐痕,有些还渗着丝丝血迹。

  顾辰麒朝他勉力一笑:“阿越,我费力撑着才未晕倒,现在怕是……撑不住了。”

  十指连心,痛感尤剧,他正是靠此来强撑清醒。

  闻倾越了然,双眼渐渐湿热。

  “你放心睡吧,不用担心我。”

  “还不行。”顾辰麒淡笑着摇头,看向苏夏:“阿母,你跟他们说,阿越是东宫的贵人,不得有丝毫怠慢。”

  苏夏连连点首:“奴婢明白了。”

  顾辰麒终于松出一口气,晕了过去。

  闻倾越替他把了脉,庆幸之余,再次愕然地看着他。他竟是身子太虚,加之尚未进食,才晕了过去。

  他至今未有进食……

  就连今晨醒来,顾辰麒也只一心念着他,全然未考虑自己,就这般撑到了现在……

  ————

  顾辰麒再醒来时,已躺在寝殿。

  他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度,继而看到闻倾越趴在榻沿,披着件大氅,静静闭着眼,面色依然苍白。

  “殿下醒了?”苏夏走上前来,轻声说,“殿下稍待,奴婢这就去传膳。”

  顾辰麒朝她点首。

  苏夏看了闻倾越一眼,放轻脚步出去了。

  闻倾越稍有动静便醒了,缓缓直起身来。

  “阿越,你怎么坐在这里?”

  闻倾越见他醒来,眼中藏不住欣喜,听他一问,又有些无奈,举了举二人交握的手说:“你抓着不放,我只能留在这。”

  顾辰麒愣了半晌,忽而笑了:“那你怎么不上来?说好了同食同寝的,莫非你不敢?我一个伤患,又做不了什么。”

  闻倾越会意之后,慌忙垂眼:“殿下说笑了。”

  顾辰麒眼神微微一黯,又笑言:“逗你呢,你不愿意就算了。”

  他收回手,撑着坐起,自上而下,看不见闻倾越对着被松开的那只手愣神。

  他再次伸手:“地上哪能坐得自在?快起来吧。”

  闻倾越借他的力起身,被扶着坐在榻沿,才觉腿脚酸痛,眼前一阵发黑。

  顾辰麒问:“阿越,还难受吗?”

  闻倾越缓缓摇头,须臾才道:“倾越何德何能,让你如此相待?”

  “怎么忽然这样说?我也没做什么,反倒是你,为了救我,连性命都可以不顾,我又何德何能?”

  闻倾越忽然近前,将他抱住。

  “……阿越?”

  顾辰麒一时发懵,悬着一双手不知所措,动也不敢动。

  “我在路上不断地想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要医好你,若是不能,我便陪你……”

  “胡说什么呢?”顾辰麒不愿听下去,发觉他有些颤抖,气息不稳,不知是否创伤所致,忙伸臂回拥,缓声安抚:“别怕,这一关,我们一起过来了,我们都平安活着。”

  “是啊,无论有多凶险,我做到了……”闻倾越有些哽塞。

  “所以有些事,我想及时告诉你。”

  顾辰麒一僵,心弦绷起。

  “你说。”

  “从前在渠关,我不曾真的嫌你烦。你常来找我,想方设法让我高兴,我……我其实也很感激。”

  顾辰麒笑得微有些苦涩,他未看见。

  “辰麒,”闻倾越又顿了须臾,才缓缓说,“家园倾颓,除你之外,我再无别的亲友了。这一年来浑浑噩噩,直到得知你性命垂危那一刻,我才忽然害怕,害怕失去……心上最重要的人。”

  顾辰麒心中酸涩,拢紧了双臂:“是我不好,未能陪你熬过这段艰难时日,反而害你担惊受怕,淌入京城的浑水中来。”

  “我从无责怪之意。”闻倾越立即辩解,“当初若不是你相伴相助,我定撑不到今日。”

  “无论处于何种立场,我都会如此。最重要的还是你足够坚强,足够勇敢。今后仍有我在你身后,你只管往前。”

  闻倾越微微一窒,又默了片刻。

  “你临别前夜所说的话……可还作数?”他问得小心谨慎,生怕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顾辰麒依言回想,在此一瞬想了很多,断然回答:“当然,此生,都作数。”

  闻倾越悬了一口气:“有件事,我一直瞒着所有人。”

  僵了良久,才听闻倾越颤声说:“辰麒,我也喜欢你。”

  顾辰麒讷然半天,险些忘了呼吸。

  “阿越你……你说什么?”

  “辰麒,我喜欢你。”

  顾辰麒恍恍惚惚,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闻倾越退开些许距离看着他,仿佛知他所想,又道:“辰麒,我喜欢你,是真的。”

  他双眼有些泛红,似是怕他不信。

  顾辰麒渐渐缓过神来,身体如灵魂归窍,忽然欣喜得笑出了声。

  “阿越……”他忽然再次抱住眼前人,喉间微微哽咽:“我终于等到了,我以为……我永远等不到的。”

  他说:“阿越,我好高兴。”

  闻倾越终于不再僵硬,双手拢紧了几分,嘴角微起一丝弧度。

  此刻之前,他都快忘了高兴是什么感觉。

  他抱着的,是他暗自喜欢了很久,也一直暗自喜欢他的人。

  他生来说过最大的谎,就是在那次父亲试问时,面不改色,假装心无所属。

  可他这次险些又历死别,面对所念之人,他更怕再留下遗憾。

  别的,都不及此人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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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天地可鉴,我真不是故意拐老婆上榻。

  顾: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老婆说他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