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戈小说网>古代言情>有春愁>第78章 冬至1 月前那协办大学士家的许公子凭……

  翌日霜澶起身时已然日晒三竿, 青徊早早得在外头候着了,见着霜澶起,便叩门入内。

  霜澶见青徊笑面盈盈, 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一时不解, 遂疑惑道。

  “今日是有何喜事?”

  “今日是不曾有, 不过月后可就不好说啦。”青徊似笑非笑, 瞧着霜澶一脸的不知所云,复又道。

  “姐姐还要瞒我么,院里的小厮女使都传遍了, 昨儿半夜姐姐与公子出门去了吧, 回来时是公子将姐姐抱回来的, 虽公子后头不曾宿在姐姐房内, 不过今早我还瞧见公子吩咐沈远好生照看好宅院, 只说他择日要去观里,公子去甚观里,自然是去斋戒,想来是因着公子眼下是丧期不可纳妾娶亲,待月后从观里回来, 可不就要办了么?”

  霜澶听罢,心下怔楞,原昨日沈肃容在床头说与她的话竟是真的?她还道是发了梦的,一时桃羞杏让满脸绯红,只嘴硬道, “你莫胡说。”

  “天可怜见,昨日公子在姐姐房内可是三进三出,不止我一人瞧见了, 姐姐堵得了我一人的嘴,可还能管住旁的人?”

  青徊说罢,已然笑开了花,霜澶却无法,只得趿了鞋上去追人,青徊如何能被她追到,二人在屋内好一阵打闹。

  ……

  霜澶于宅院中待了几日,沈肃容果然再不曾来过,一应的果子糕点也不曾有,遑论写了私语的绢布了,霜澶只道是度日如年一般,每日都恨不得板着手指头去过。

  她不知沈肃容是择了哪一日去观里,又不敢去问沈远,没得教人觉得她急不可耐,她自然不是急在这上头,她只是怕观里伙食不好,沈肃容用不惯罢了……

  这日天朗气清,青徊与霜澶一道在屋内,青徊做女红,霜澶在一旁学,全当是打发辰光的了,只这事也是要天赋的,那针线在青徊手里头便是游龙引凤,在霜澶手里却好似恶狗扑食一般,不过三两下便心下讪讪。

  青徊见状,遂放下针线道,“姐姐,不若咱们出门去罢,好过在屋里与针线较劲的。”

  霜澶原是不想出门的,只架不住青徊的软磨硬泡,只道上回跟公子去抱月阁,说好是去吃点心的,不想打个转儿便回来了,眼下她还被馋虫吊着呢。

  霜澶自来了这宅院,还未自己出去过,一时犹疑。

  青徊却将霜澶看穿了,只说带上沈远一道,横竖沈远是练家子,不怕的。

  至此,三人便一道出宅院去了,沈远驾马车,青徊与霜澶在车厢内坐着。

  不想青徊却是个坐不住的,时不时便要掀开车帘与沈远说话。

  “沈远,你车可要驾稳些,若教咱们颠着了可仔细你的皮。”

  “沈远,还有多久到?”

  “沈远,你从前跟着咱们公子的时候多,那抱月阁的点心你可有用过?”

  沈远还是那般不大理人,五六句里头不过回个一两句,青徊倒半点不觉疏离,倒似是开了话匣子言笑晏晏说个不停。

  不多会儿便到了地方,霜澶推开窗户去瞧,心道沈远做事这般小心,特意将马车停在抱月阁街对面的小巷子口,想来是怕像上回那般碰着人教冲撞了的。

  霜澶与青徊原是想下车,却被沈远拦住了,沈远只道虽是日间,抱月阁这样的地方还是少来为妙,没得教公子知晓了也不好,只问要吃什么他进去买便成。

  霜澶心下回转,原也是这个理,左右不过是想吃里头的点心,谁人去买都是一样的,故而应下了。

  沈远入内去,青徊支着脑袋朝看着窗外,倒似是入了定一般,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的坐立不安?

  半晌,霜澶忍不住隐了笑揶揄道。

  “莫看了,不过是买盒子点心,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你竟也不放心么。”

  青徊正瞧着抱月阁发呆,身后传来霜澶的声音,一时愕然,脑中回转了好些弯弯绕儿才琢磨明白霜澶在说什么,随即回转过身,羞红了脸面,“姐姐你胡说甚,沈远有什么好教我不放心的!”

  语毕,又觉不对,青徊复道,“我对沈远有甚不放心的。”

  似乎也不对,青徊正懊恼之际,霜澶佯装不解,“我在说点心,你扯沈远做什么。”

  青徊闻言一时怔住,待想明白眼下她是被揶揄了更是不得了,倒似是被戳了肺管子,这便要撒泼了一般,半点不管这么大的反应落在旁人眼中可是此地无银了。只见青徊腾得站起身,正要开口,不想马车竟好似趔趄了一下,虽说不至于撞倒,可霜澶二人在车厢内还是教晃动了一番。

  青徊随即僵住,半点不敢动弹,“乖乖,我的力气竟这般大了么。”

  霜澶也一时怔住,赶忙收了玩闹的心思,推开窗户去瞧,只见车旁一蓬头垢面的女子被一叫花子夺食,是二人追打间无意中撞到了霜澶的马车。

  青徊也探头在瞧,咦了一声,只道这女子眉清目秀的。

  霜澶敛眉,复去看,心下大惊,竟是敛秋!

  当下心慌意乱,忙跳下车去,青徊不明所以,亦跟着一道下了马车。

  霜澶心急,冲上去便要将那叫花子拉开。许是那叫花子许是不曾有防备,竟教霜澶一把掀翻在地,霜澶不去管旁的,径直便去扶起那蓬头垢面的女子,拨开她额前的发,果然是敛秋!

  “敛秋,怎的会是你!”

  还未待敛秋答,那身后的叫花好似不甘心,起身朝霜澶扑来,青徊一把挡在霜澶的面前,只那叫花终究是男子,青徊一弱女子如何抵挡,正这时,沈远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冲至众人面前,一脚便将那叫花踹出去老远,叫花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到墙面才堪堪停下!

  那叫花痛得直嚷嚷,见着来人,想来是讨不得便宜,遂悻悻然踉跄着跑了。

  沈远手上还拎着才刚从抱月阁拿出来的点心,回头蹙眉瞧着众人,目光随即停留在敛秋身上,因着敛秋身上头灰头土脸,竟一时都不曾认出,“怎么回事,这人是谁。”

  “是从前翰墨轩的敛秋。”

  “姑娘想将这敛秋一齐带回府?”

  “不然呢?敛秋是我妹妹,我既见了她还教她在外头流落不成?”

  “只怕公子那头……”

  霜澶自然知晓沈肃容是个行事万分小心之人,那私宅的小厮女使各个都是身家清白,“敛秋与我在翰墨轩向来交好,我能作保的。若他问起来便照实说就是,先回宅院吧,旁的晚些再说。”

  霜澶说罢,与青徊一道将敛秋扶上了马车,沈远也不耽搁,遂扬了马鞭。

  一路上霜澶眉头紧锁,掀了敛秋的袖子,幸好身上无伤,又瞧着敛秋衣衫单薄,随即解下身上穿着的大氅,披在敛秋肩上。

  “你怎的会在这处与人夺食?”

  那敛秋蓦得掉下泪来,一声“姐姐!”,随即扑在霜澶的怀中抽噎。

  青徊亦是敛眉瞧着,默不作声。

  霜澶一时手足无措,只得轻抚她的背,“莫哭,究竟出了什么事?”

  敛秋还是闷头痛哭,良久,才吸了鼻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得抽噎道。

  “我也不知如何就得罪了少夫人,她将我赶出了府,我无处可去,幸而今日遇着了姐姐,如若不然……”

  霜澶心下一痛,“莫怕,你以后有我,咱们又可以在一处了。”

  待回了宅院,霜澶将敛秋带回屋,吩咐人烧了热水替她洗身擦面,又拿了衣服与她穿。

  待净了身子出了浴房,霜澶已然将才刚从抱月阁里头买来的点心摆了出来,遂招呼敛秋来用。

  一旁的青徊见状,揶揄道,“姐姐是有了敛秋妹妹,眼里便没有我这个妹妹了。”

  霜澶听罢,还未开口,不想敛秋小心翼翼道,“姐姐勿怪,是我的不是……”

  青徊面上一僵,随即歉意道,“我不过玩笑之言,倒教你当了真,对你不住,你与霜澶姐姐交好,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霜澶拉住敛秋的手宽慰道,“正是呢,你莫当真,青徊是最好相与的人。”

  霜澶说罢,拿了两块点心给了青徊,又给了敛秋,众人围着地笼,吃着京都城里头顶好吃的点心,好不惬意。

  “今日这点心原是青徊要的,倘或你觉着好吃,明日咱们再去买。”

  “近日不太平,姐姐还是少出门吧。”敛秋

  霜澶愕然,与青徊面面相觑,“如何不太平了?”

  “姐姐不知么,月前那协办大学士家的许公子凭白教阉了,又被人剥光了衣服在外头冻了一夜,翌日早被许府的人发现,待救醒都晚了,已然痴傻了的。”

  青徊闻言,忍不住轻唿出声,霜澶忙抓住青徊的手轻轻拍了拍,复转身朝敛秋问道。

  “可知晓是谁人做的?”

  “这倒不知,那许公子眼下谁人都不认得,目光呆滞,还总是流口水……”敛秋说罢,才将口中不及咽下的点心尽数咽了,太袖擦了嘴。

  霜澶闻言,心下稍安,却不敢再细问,没得给沈肃容惹祸上身。

  那日沈肃容将她送回了宅院便与沈远二人骑马出去了,至半夜才回,当时不曾问他去做了何事,眼下看来,莫不是真去找这许若昀的麻烦了?

  倘或是真,许若昀的父亲好歹是朝廷命官,他这般下手,日后东窗事发,可如何是好,可左右这事皆是因她而起,她难辞其咎。

  霜澶心下不定,只想着待寻了机会找沈远问一问才好,眼下却再无与青徊敛秋一道用点心的心情了,青徊也是惯会鉴貌辨色之人,见霜澶神色有异,便拉着敛秋道,“姐姐今日受了惊,也累了,我带敛秋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