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10点, 医生来查房。
看江煦气色不错,给他做了个检查,确定了各项指标正常后, 表示他要是不想在医院, 可以出院回家, 但饮食上还是要注意。
值班的医生上了年纪,难免会唠叨一些,左右不过是说年轻人平时对身体不太关心。
病房里除了医生和护士, 其余三个人, 瞬间成了课堂上的学生, 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等医生离开,严妄立即倒在床上。
“太可怕了,我最怕的就是老师和医生。”
黎行舟坐在床边, 发现江煦一脸庆幸,“那下午办理出院回家?”
手里削好的苹果递过去,“要不要切成小块?”
江煦用湿巾擦了手, 拿着苹果,“不用了, 我消化好。”
咬了一口, 脆甜的口感让心情愉悦了不少。
黎行舟笑而不语, 也不揭穿江煦为什么会进医院。
不过下午办出院的话, 还有时间回云梦山一趟,昨天那一出, 颜慈说不定还在担心。
“那晚上要不要回家去一趟?”
“云梦山吗?”
“嗯。”
江煦点头,“好啊, 颜姨前天给我打电话的时候, 声音听着有点哑, 不知道感冒是不是还没好。”
黎行舟错愕过后,哭笑不得。
敢情颜女士几乎每天都会给江煦打电话发消息,直接放养他了?昨天他打电话,还问他为什么打回去。
“你怎么了?”
“没什么,挺好的。”
至少颜慈对江煦很好,就算到时候家里知道,多半也不会认为是江煦的错。
旁边趴在床上的严妄,叹了声,觉得自己真的好多余。
“江煦哥,你下午要出院,我肯定会超级无聊。”
严妄努力刷存在感,“我还以为你至少明天再走,这样我只用一个人度过明天。”
江煦把苹果核用纸巾包起来,才扔进垃圾桶。
“可是我住进来之前,病房里也只有你。”
严妄:“……”
“好像也是。”
看出严妄喜欢热闹的性格,江煦安慰,“你很快能出院,出院后又可以和朋友们一起玩,高三前的最后一个暑假,好好享受。”
“那是当然。”严妄挑眉,“人生最大的乐趣就是享受,要是没有狗就好了。”
“什么狗?”
“一条老狗,凡尔赛狗,学霸狗,老欺负人的狗——”
哦,说的狗不是狗。
江煦听出来了,说的不是狗,是人。
严妄发现江煦看自己的眼神里带着看穿一切的笑,突然耳根一热,欲盖弥彰地别开脸。
“反正超级讨厌。”
最讨厌那种装逼怪,考第一就了不起啊?
就算了不起又怎么样,他也可以考。
江煦不清楚严妄是跟谁闹别扭,不过看起来像是朋友之间的小争执,并不是真的讨厌。
今天嫌弃对方,明天又能一块打球吃饭,不就是中学时代嘛。
午饭还是黎行舟去买的,考虑到两人都是肠胃的问题,黎行舟拒绝了严妄想吃麻辣烫的提议,买了麻辣烫的平替——烫菜。
吃过午饭休息了下,黎行舟去给江煦办出院手续。
江煦留在病房,换了衣服出来,见严妄盘腿坐在床上玩手机,像是在给谁发信息。
“我们一会儿就走了,你有事可以给我发消息,我看到都会回你。”
“江煦哥,要是一个你很讨厌的人,老在你面前晃悠,要怎么解决?”
看来是发消息的对象。
江煦故作不知,“不理就好。”
“那他跟狗皮膏药一样呢?”
“时间久了,他就会知道你真的不喜欢他,自然不会再来烦你。”
严妄愣了,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那其实也没有那么讨厌,不是想老死不相往来。”
江煦失笑,“那就顺其自然。”
面对一段不知道怎么处理的关系,最好的办法就是顺其自然。
严妄还想再问什么,抬眼恰好看到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黎行舟,突然福至心灵。
“那你和你男朋友呢?也会顺其自然吗?”
倚着门的黎行舟挑了下眉,夸赞地看了眼严妄后,目光落在江煦身上。
严妄的问题,让江煦愣了愣。
他要和黎行舟顺其自然吗?
好像……
不怎么希望。
“我不知道。”
“不过我确定,我和他应该不会顺其自然,感情一旦产生,就变得很难控制,会想要忍不住奔向对方,追逐对方的身影。”
严妄长长地「哦」了一声,背着江煦给黎行舟递了个眼色。
黎行舟等了两分钟,才叩响房门。
“手续办好了,可以走了。”
江煦诧异回头,黎行舟脸上的笑直直撞入他眼里,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好,那我们走吧。”
转过身看着床上的严妄,江煦笑起来,“下次见。”
严妄往床上一躺,“知道了知道了,才是个大学生,怎么跟老医生一样,话好多。”
闻言江煦无奈地叹了声,拎着包走出病房,和黎行舟并肩往楼梯那边走。
病房在老的住院楼,等电梯不如去走楼梯来得快。
“为什么想要加严妄的好友?”
黎行舟接过江煦手里的包,好奇问:“我去买饭的时候,聊了什么?”
听黎行舟问题,江煦也不隐瞒,解释说:“他住院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家里人来过,小手术也得在医院里待快一周,但——”
他不会胡乱猜测严妄家里的情况,但如果家庭和睦的话,怎么都不会让一个刚成年的孩子,动了手术后一个人待在医院。
严妄跟他打招呼那会儿,提到黎行舟守着他一晚上这件事,语气里和眼神里,是藏不住的羡慕。
口是心非而已。
“原来是这样,我说你怎么会突然对一个小孩感兴趣。”
严妄那样的,在黎行舟眼里就是半大小孩,跟傅元秋一个样,以为已经长大了,结果还是离成人世界还很遥远。
“不是感兴趣,只是想……”
江煦认真纠正黎行舟的措辞,“只是觉得如果有个人听他说说话,可能会好一点。”
他无意去做什么人生导师,但有时候,就差一个能够说话、聊天的对象,事情就会不一样。
黎行舟侧目看着身边的江煦,好看的侧脸上,迎着外面的光,整个人看上去也镀了一层光。
走到住院大楼的大厅时,江煦正和黎行舟说话,商量露营的事。
转身就看到外面跑进来一个人,穿着附中的校服,身量还有些单薄,但已经长个。
直奔服务台去,喘着粗气询问住院病人的信息。
大厅里人不少,江煦听不到对方问了什么,但莫名的,他觉得这个穿校服的学生,是刚才严妄口中的讨厌鬼。
黎行舟顺着江煦的视线看过去,“怎么了?认识吗?”
江煦摇头,“不认识。”
“走吧。”
从医院开车回云梦山,一个小时车程。
江煦上车就开始打瞌睡,中途迷迷瞪瞪地醒了两次,直到车开进家门才终于清醒过来。
靠着车门,打了个哈欠,看向身边黎行舟,“困。”
原本就温软的一句话,混着困意,听上去含糊不清,像是在撒娇一样。
黎行舟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不忘趁机捏了一下他的脸,“你这胃生病了,吃得下睡得好,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你昨晚疼成那样。”
闻言江煦愣了愣,然后抿了抿唇,不接黎行舟的话,推开车门先下去。
他好像真的变懒了,以前从来不睡懒觉,更不会熬夜,不管坐在谁的车上都会尽量保持清醒。
现在……
眯着眼仔细回忆。
算了,不提也罢。
江煦站在车库外等黎行舟,左看右看,定定看着花园的停车位,那里平时都是空的,今天怎么停了一台车?
“家里好像有客人。”
不等江煦发问,走过来的黎行舟先解释,“回来前应该打个电话。”
“那要不我们先去南楼那边?”
健身房和游泳池总归没有人了,反正去那里也挺好。
黎行舟伸手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家里有客人你躲什么?”
江煦倒不是想躲,只是停着的那辆车,他总觉得有一点眼熟,好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不等江煦想起来,黎行舟已经拉着他往家里走。
进了家门才放开他的手,先一步进去,看向客厅的位置,表情一下变了,眉头压低。
江煦慢一步进去,跟着看过去,愣在原地。
怎么会是沈绪?
“行舟,小煦。”颜慈惊讶地看着门口两人,“你们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你们回来得正好,刚才沈绪还提到了小煦。”
黎行舟压下眼里对沈绪这个人的敌意,他不喜欢沈绪这种人,就算是在商场上打交道,都是要小心应付。
那双藏在眼镜背后的眼睛,一不小心就会被算计。
“昨天电话里说,江煦回来拿点东西。”
“那你们去拿,等会吃了晚饭再走,你爸过会也到家了。”
看了眼站起来的沈绪,黎行舟面无表情点头,“那我们先上去了。”
颜慈怔住,看了眼沈绪,又看向黎行舟,“客人还在,你这孩子——”
沈绪却笑着解围,“我也是突然来拜访,应该提前说一声。”
“那就好,那你也一起留下吃饭完再走吧。”颜慈问道:“也快要晚饭时间。”
沈绪摇摇头,委婉拒绝,“今天要去舅舅那里,临时想起一一这段时间都是你们在照顾,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他不在,不过——”
“想不到走之前碰巧他回来。”
说着话,沈绪的眼神落在江煦身上,目光温和,眼底却透着无声地压迫。
像是大人生气时笑着盘问小孩。
江煦像是终于回过神,眼神清醒又干净,笑着看向沈绪,“小沈叔叔,下午好。”
沈绪镜片后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消失,点了下头,不经意瞥了眼黎行舟。
“年轻人经常在一起玩是好事,不过你想要考研,下半年还是以学业为重。”
“我知道,小沈叔叔放心。”江煦不动声色挡在了黎行舟面前,“你还要去龚爷爷那里吗?”
提到龚老爷子,沈绪的眼神收敛了些,“嗯,今天舅舅不太舒服,所以过去看看。”
听到这句话,江煦立即担心起来,“是生病了吗?”
“心脏不太舒服,中午吃完饭头晕、恶心,不过医生检查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只是上了年纪,难免会有些小毛病。”
沈绪说完,转头看向颜慈,“今天打扰了,那我先走了。”
颜慈笑容大方又得体,拿着女主人的态度,送沈绪离开主楼的客厅。
两人离开客厅,只剩下江煦和黎行舟。
黎行舟瞥了眼门口,回头时发现江煦在走神,稍一思考就知道江煦为了什么走神。
“担心龚老爷子的身体?”
“嗯。”
龚老爷子向来疼爱他,尽管不是明面上收了他这个徒弟,但从小到大,一直把他当关门弟子来培养。
又是启蒙又是教授,现在身体不好,他应该去看一下的。
江煦抿着唇,想了想说:“周四我只有半天的课,我想下午去看一下,最迟吃过晚饭就回家。”
说完盯着黎行舟,“好不好?”
黎行舟发现,他越来越拿江煦没办法,以前还能对江煦说不,现在只要江煦看着他问好不好,完全狠不下心拒绝。
事实上,江煦也应该去看看。
龚老爷子是龚老爷子,和沈绪没什么关系。
“你想去就去,不用征求我的意见。”
黎行舟揉了揉他的头发,“但去哪里,要跟我说一声。”
“好。”
江煦觉得黎行舟现在不仅要管他吃什么,几点回家,去哪里都要跟他报备才行。
别人大学生活最后一年是什么样他不敢肯定,但他最后一年大学生,一定比高中管理还要严格。
背着黎行舟叹了声,摇摇头。
作为要负责的一方,多承担一点也是应该的。
“小煦,你是不是要上楼去拿东西?”颜慈进门来,和江煦说话的语气依旧温柔,但落在黎行舟身上的眼神,绝对不算温柔。
江煦察觉到不对劲,看了眼颜慈,又看黎行舟,见黎行舟给自己递了个眼神,明白他的意思。
“那颜姨,我先回房间了。”
“嗯,一会晚饭叫你。”颜慈上前捏捏他的脸,“好啦,今天做你爱吃的。”
“谢谢颜姨。”江煦乖巧地点头答应。
没有再去看黎行舟,径直上楼。
等江煦房间的门开了又关上,颜慈脸上的笑容消失,往沙发上坐去,抬眼看着黎行舟。
“行舟,你不喜欢跟沈家合作,我理解。”颜慈语气并不算质问,更多是疑问,“但今天这样直接,还是第一次。”
“沈绪才回国,你和他的交集并不多。”
黎行舟知道颜慈是在担心他,坐下后解释,“事关江煦、江家的事,我觉得需要更谨慎。”
“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绪和江家走得那么近,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吗?”
这几天他仔细想了想江家的事情,突然觉得秦律师那天的态度不是简单地对外人有所保留。
话里有话的态度,更像是提醒。
秦鸣和江城认识那么多,不可能和沈绪真就是点头之交,但对沈绪的为人却是点到为止得几句话。
颜慈紧皱着眉头,试图从黎行舟脸上看到动摇,却发现黎行舟不是在开玩笑。
“你怎么会这么想?先不说沈绪几年前就出国,就说这几年,沈家和江家从沈绪离开,关系就渐渐疏远了。”
“妈,现在是信息时代。”
黎行舟提醒颜慈,“沈绪这几年不是完全断了和沈家的联系,而且——”
实际上,他查了一下,江家被抵债的资产,有一部分是进了沈家。
只不过外界认为的抵债是因为沈家帮了江家,但既然疏远了,为什么沈家又会帮江家?
这个理由,就站不住脚。
“那为什么?我听小念说过,沈绪和江城关系特别好,而且沈绪对小煦也很好,比对家里小侄子小外甥都要好。”
颜慈还是想不到沈绪和沈家要害江家的理由,就算是朋友做不成,买卖不成仁义在,总不会把人逼上绝路。
再者,沈家这几年也没栽过跟头。
不至于因为和江家的合作,损失了什么利益。
“秦鸣应该比较信任你,因为林阿姨很相信你,江叔叔也很信任你,或许你可以跟他再打听一下。”
黎行舟的直觉告诉他,现在江家的事可能会牵扯出不少事。
“儿子,你……”
颜慈看着黎行舟,“你怎么会怀疑到沈绪身上?而且就算是他做的,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所有涉案人员,都已经归案。”
就算是沈绪做的,那也可能是在其中一个环节做了什么手脚,完全不会被定罪。
“为了给江家一个交代。”
至少要知道真相是什么样,不能让林念白死,让江煦和江城看清沈家的嘴脸。
“好,妈妈去查,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再像今天这样,我会担心的。”
她并不是觉得黎行舟失礼,反而是担心黎行舟这样以后可能会吃亏。
黎家在江舟市的确是稳居前列,又有黎老爷子压着,风光无限。
但古话说,树大招风。
黎家就是一棵大树,有人选择在树下乘凉,当然也会有人选择撼动大树,取而代之。
“我答应你,不会胡来的。”
黎行舟笑着点头,“那我也上楼去换身衣服,身上一股——”
“一股什么?”
颜慈立即问:“怎么有股消毒水的味道?”
黎行舟:“……”
他差点忘了,颜慈的鼻子很灵。
低咳了声,起身匆匆上楼,“昨天去接江煦的时候,在火锅店里待了会。”
火锅?
颜慈瞪着黎行舟,当她是老年痴呆吗?消毒水和火锅味道分不出来。
黎行舟回房间换了身衣服,想着颜慈刚才的话,他的确是贸然了一点,至少不该暴露自己的敌意。
但转念一想,沈绪这个人自傲还有点自负,说不定会想偏了。
沈绪眼里,他和那些背靠父母的富二代没什么区别,又有黎老爷子背后撑腰,能力再强也不会被沈绪看得太重。
至于敌意更好解释,那就是江煦。
沈绪喜欢江煦,所以会把他的敌意完全当成是情敌之间的。
套了一件T恤,心里装着事,完全没有注意T恤上的图案,就去敲江煦的房门。
正在换衣服的江煦,听到敲门声,胡乱把衣服拉好,走过去拉开门。
看到门外的人是黎行舟,把门大大地打开,然后侧身让他进房,“你和颜姨说完事情了?”
黎行舟瞥了眼大开的房门,再看江煦凌乱的头发和衣领。
“呃……”注意到黎行舟的表情变化,江煦装作没看见,径自走到书桌旁坐下,继续整理书。
“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话才说完,江煦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后颈倏然吹过一阵冷飕飕的风,仿佛被猎食者盯上,翻书的指尖顿了顿,心却提了起来。
唔,他绝对不是故意把门开着大。
但马上要开饭了,要是一会关着门,出了点什么事,然后恰好被颜慈看到——
他还没想好,要怎么解释呢。
黎行舟倚着门,好笑地问:“门开这么大做什么?”
江煦:“……”
转过头认真盯着黎行舟,唇边蹦出两个字,“通风。”
黎行舟被江煦逗笑了,“通风?那你阳台门怎么不打开?单向通风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江煦看向阳台的那道玻璃门,眼神都要在玻璃上烧出两个洞来。
他总不能说,是防止黎行舟又从露台偷摸过来吧。
硬着头皮解释,“我文科生,高考太久,忘了,不懂。”
反正,理不直气也壮。
黎行舟愣了下,突然笑起来,终于直起身走进房间,手撑在桌面弯腰,指了指他的书。
“可是,书反了要怎么解释呢?”
故意的。
黎行舟明明就知道,还故意引导他说一些丢人的话。
江煦垂着眼,白嫩的耳尖泛起一片热意,撇着嘴角,不想搭理黎行舟,琢磨着要怎么反击,却感觉到黎行舟的视线落在后颈。
黎行舟眼神暗了几分,盯着江煦后颈露出来的那片皮肤。
白皙,柔软。
“江煦,半个月了。”
刻意放低的声线,透出炽热的欲望。
江煦觉得黎行舟吐出的呼吸都很烫,耳后的一片皮肤,起了一层战栗。
连续小口吸气,江煦抬起眼,极为认真地盯着黎行舟,像是要进行一场学术辩论。
“那你这段时间,还有在学习吗?”
“你太大,我还是怕疼。”
每个字黎行舟都听懂了,但组合在一起,他好像又不太想理解。
在江煦认真的注视下,黎行舟耳后的皮肤一寸寸泛起红色,然后蔓延至脸颊和后颈。
江煦眼里闪过狡黠,手指卷着书页的边角。
“理论课储备充足,实践课的成绩才能有进步。”
“你说,对吧?”
作者有话说:
黎行舟:我觉得我被调戏了?
江煦;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