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

  “那等我们回去了, 你可要多替我说说好话,可别让那个臭石头报复我,还有, 也别让他阻止咱俩见面。”

  言澈觉得他有些夸张了,“宗先生哪有那么啊?”

  任溪一脸宽面条泪的告状,“有的有的,你不知道, 他可凶可霸道了, 偏偏我爸还特别欣赏他, 看着我和我哥就觉得恨铁不成钢。别说是我,就是我哥惹着他了,只要他去告小状, 啧啧,我们就惨啦。我爸每次二话不说就停我信用卡,呜——”简直太惨了。

  言澈还是有点怀疑,“真的?”

  任溪点头如捣蒜,拽着言澈的手臂就是一顿摇晃,“真的不能再真了,所以小澈,你可一定要帮我啊。”

  言澈拍拍胸脯,“no趴笨,你放心吧,我肯定不让先生迁怒你。”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小澈我爱死你了。”任溪欢呼一声, 抱着言澈冲着脸蛋就是一口。

  小澈这么可靠, 看来他的零花钱保住了。

  门外突然传来说笑声, 紧接着七八个男孩子有说有笑地打闹着走了进来, 见到仓库里有人都愣了愣。

  “啊!”任溪「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指着为首的那个男孩子大叫道,“偷车贼!”

  言澈仔细一看,可不是吗?这个金发男孩就是昨天从副驾驶探出头来冲他们比中指的那个。

  任溪冲过去一把揪住那男孩的领口,激动地用法语说了一大串,估计不是在问车就是在口吐芬芳。

  言澈看到那男孩面色突然变得狠厉,冲着身后几人大声吆喝了几句,然后任溪就脸色一变,扭头喊道:“小澈,快走!”

  言澈还来不及反应,任溪已经被那为首的金发男孩反拧了手臂,其余的几人也不怀好意地笑着围住了言澈。

  这些男孩子虽然面庞看起来才十四五岁,但是欧洲人的体格可不是亚洲人可以比的,三两下的工夫言澈和任溪就被坐着捆在了仓库中间的承重柱上。

  男孩子们围着两人指指点点,不时发笑。

  金发男孩从外面牵来一条体格壮硕的大黑狗,那狗一见到被捆着的言澈和任溪便狂吠起来,露着尖牙嘴里口水直流。

  言澈小时候被狗追过,最怕这种大型犬,他害怕地拼命往后躲,被绳子牢牢捆住的身体却动弹不得。

  任溪听清他们说什么之后,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说话的声儿都变了,“喂,小澈,怎么办啊?!他们好像要放狗咬我们!!”

  那金发男孩恶作剧地一次次松开了手里牵着狗的绳子,等狗就要咬上他们的前一刻又一把拽住,其他人就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的反应取乐。

  两个人疯了般拼命挣扎,想要挣脱绳索。

  “该死的,手抽不出来!”

  车主大叔出现在窗外,饱经沧桑的脸上露出不忍的神色。

  言澈和任溪仿佛见到了救星般冲他大喊着救命。

  围观的男生们却仿佛看到了什么更加好笑的事,顿时哄堂大笑起来,金发男孩的嘴一张一合,说出了让任溪绝望的话,“那是我爸爸,你这蠢猪!哈哈哈……”就像是为了印证男孩的话一般,为了防止别人看见,车主大叔从外面将窗子关上了。

  “大叔!救救我们!”言澈还在对着窗户的方向疯狂求救。

  “小澈!别喊了,没用的!”任溪绝望地喃喃道,“他们是父子,他是不会帮我们的……”

  此时除了大黑狗嘴里喷出的热气,言澈已经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狼狗追在身后的记忆突然涌进脑海,狗的低吼声就在身后,他奋力地奔跑着,奔跑着,然后被猛地扑倒在地,一阵尖锐的疼痛从大腿上袭来。

  眼看着狗的尖牙就要碰到胳膊上,言澈彻底崩溃了,“先生!!先生!!啊!!啊!!”

  外面突然响起汽车的轰鸣声,紧接着就是一阵喧哗,仓库的门嘭地一声弹开了。

  言澈被吓得抖了抖,条件反射地往门口看去,一个高大的人影如神祗一般矗立在门口,即使背着光,言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他的宗先生。

  他立马泪流满面地大喊起来,“先生!先生!快救救我!”

  小未婚妻凄厉地叫喊声让宗以牧的心都要碎了,看清房屋中的景象后,他立马大步往屋中走去,几名警察和保镖随后涌入。

  金发男孩见到警察顿时慌了,手一松,大黑狗就呼啸着往面前的两人身上扑去。

  宗以牧迅速从身边人的手上夺过,手起枪响,「嘭」地一声巨响,大黑狗在扑到言澈身上之前被一枪毙命。

  警察和保镖一拥而上把屋子里的不良少年制服。

  张哥上前一刀割断了两人身上的绳子,言澈立马扑在了宗先生的怀里,哭着嚷道:“你怎么才来!你怎么才来!”

  把人从头到脚摸索了一遍,确定了小未婚妻毫发无损,宗以牧一把将人紧紧地拥在怀里,亲吻着言澈的发顶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言澈这次是真的吓坏了,他看都不敢再看地上大黑狗的尸体一眼,浑身瑟瑟发抖着直往宗先生怀里钻,直到宗先生将外套脱下来把他整个人包裹住,感觉到周身被熟悉的气息所笼罩,他才渐渐安稳下来被抱出去。

  出去之后,任溪看到仓库外已经被车队包围了,宗以牧带来的车加上警车一共六辆。

  宗以牧抱着怀里的人径直往车的方向走去。

  那群不良少年已经被关进了其中一辆押送犯人的警车里,正在警车里拍着车窗大喊大叫。

  任溪看到车主大叔也被警察按着头压在了地上,见到他出来立马激动地挣扎起来。

  一旁中午才被言澈夸赞过人好的妇女冲了过来抱着任溪的腿稀里哗啦地哭着大声喊道:“别抓我儿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每个熊孩子背后都有一对熊父母,任溪再次被生活上了一课。

  宗以牧将言澈抱进车后座,然后转身看着跟在身后作势要上车地的人。

  任溪被那如有实质的冰冷目光盯得心虚不已,难得地冲着深恶痛绝的臭石头露出了讨好的笑,见到小伙伴只顾着哭根本无暇关注自己,便识相地主动道:“我去后面的车上坐,不打扰你们了,呵呵。”然后就飞快地窜上了下一辆车。

  回程途中,宽敞的车后座。

  对于哭泣这件事,宗以牧把它看作是情绪的释放,偶尔哭一下有益无害,因此只是把言澈抱坐在腿上不断拍抚着,不见一丝不耐烦。

  朦胧的泪眼中,言澈看到了宗先生的脸,一下子震惊地收住了眼泪,他捧着宗先生胡子拉碴、满脸憔悴的面庞哽咽道:“先生,您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宗以牧:“……”你说呢?

  驾驶座上开车的保镖大哥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言少,宗先生昨晚一直开着车大街小巷地找您,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对不起……”心疼愧疚委屈一瞬间全部涌上心头,金豆豆一下子又掉了出来。

  给先生添了这么大麻烦怎么还有脸哭?言澈赶紧抹抹脸,然后努力憋住眼眶里打转的金豆豆。

  宗以牧见到他这样心软的一塌糊涂,一边给他擦拭着脸颊上的湿润,一边放柔了语调,“言言,你简直想要了我的命……以后不许再乱跑了,知不知道?”

  宗先生不哄还好,一哄言澈觉得鼻子更酸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往下滑,索性也不憋了,直接扑在先生怀里狠狠地哭了一场,停下来的时候,两个眼皮已经被哭得又红又肿。

  宗以牧用湿纸巾给小家伙把花猫似的脸蛋擦干净,然后又抽两张纸给他擤了擤鼻涕,顺便在那小巧挺翘的鼻尖上拧了拧,“娇得跟麻花似的,这么能哭。”

  “才没有像麻花。”言澈捂着自己的小鼻子,现在情绪平复下来了,开始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先生,您是怎么找到我的?”言澈想起那只大黑狗还一阵后怕,要不是宗先生带着人及时赶到,他和小溪一定会被咬的。

  察觉到小未婚妻又有点发抖,宗以牧立马安抚地顺着他的背,“偷车的小混混刷了你的卡,我们就顺藤摸瓜找了过来……”说着,宗以牧忍不住拧着眉教训道,“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车弄丢也就算了,钱包和手机也落在车上,还把自己搞得这么凄惨。这两天一直被关在那间仓库吗?”

  言澈呐呐道:“没有,我们也是今天才被他们抓住的。”

  “那你身上这是怎么回事?”

  言澈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一道一道的都是刷房子沾的白漆,在宗先生身上坐了半天,那身黑色高定西服已经被得惨不忍睹了。他有些心虚地想要蹭下去,却被搂得更紧了,整个人都贴在了宗先生的身上。

  终于把心肝宝贝安安稳稳地抱在了怀里,和难缠的合作方谈判都没这么心力交瘁,宗以牧心里也后怕着呢,“说话,你身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