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医生坐在离两人最近的沙发上,拿着一沓病历本和报告单边看边分析道:“言少的各项指标基本上都在比较健康的阈值之内,血糖确实略微有些偏低,但只要注意适当补充糖分就可以了,无需用药的。”

  言澈马上扭头看向男人,抿着嘴笑眯眯的,眸子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我就说吧」。

  “比较需要注意的是言少的胃部有隐痛不适的症状。”

  “胃疼?”宗以牧扭头问言澈,“你怎么从来也没和我说过?”

  言澈有一丢丢心虚地小声道:“就偶尔疼一小下下,我就忘记说了……”

  宗以牧忍不住瞪他一眼,拧着眉问道:“杜医生,他这种情况该怎么治疗呢?”

  杜医生笑着道:“宗先生不必担心,言少的胃痛并不严重,还不到需要用药的程度,主要是由于青少年时期饥一顿饱一顿,饮食不规律造成的。今后吃饭的时候注意尽量吃些容易消化的,不要饿着,也不要吃得太饱,养上几年就会好了。”

  宗以牧听见那句「饥一顿饱一顿」就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闻言沉声道:“我知道了。”

  言澈刚松了口气,就见到杜医生又抽出另一张检查报告,他忍不住问道:“还有啊?”

  杜医生点点头,“还有,您的体重有些过轻了,从检查结果来看,您的脂肪量和肌肉量都远远少于同龄的其他男生,建议您要加强营养,然后再适当的增加一些运动量。”

  对于这一点宗以牧很是赞同,言澈确实是太瘦了,也不知道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身上一点肉都没有。而且据他目测,青年还是一个小宅男,闲暇时间基本都窝在室内画画,平时不怎么运动。

  回去的路上,宗以牧专心致志地开车,盯着路面的眸子黑沉沉的,言澈抱着装有体检报告的手提袋在副驾驶坐着。

  等红灯的时候,宗以牧突然说道:“你还是尽快搬出来吧。”小家伙一看就不会照顾自己,住在学校里他一点都不放心。

  “啊?”言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明天我会安排人去你们学校办理走读,你把东西收拾一下,我下班就过去接你。”

  “呃……”言澈没有马上吱声儿。

  其实他们婚期都已经定了,而且隔三岔五的他就会住在枫林绿都,搬不搬的好像也没差。

  宗以牧瞥了瞥青年,见他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不吱声,以为他是不情愿,还是太强硬了吗?他想了想,从储物盒里拿出一叠小册子递给言澈,“晚上有几个拍卖会,看看对哪一场比较感兴趣。”

  言澈以为是要陪着宗先生出席什么场合,他打开那几本精致的小册子挨个看了看,有家居、珠宝、古董、奢侈品,竟然还有拍卖不动产的,言澈对这些不怎么了解,索性把决定权交给宗以牧道:“先生定吧,我都可以的。”

  “那去珠宝那场吧,有几款我觉得还不错,挺适合你的。”

  “好啊。”

  过了几分钟,宗以牧又说道:“那……我明天去学校接你?”

  “噗。”言澈忍不住笑了出来,“先生,您不会是为了这个所以带我去拍卖会的吧?是要奖励我吗?”

  “算是吧。”宗以牧十分坦然地点头道,“我不想你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言澈笑着道,“反正结婚后也是要住一起的,提前几个月也没差啦。”

  既然小未婚妻这么听话,更应该好好奖励才是。

  晚上八点,宗以牧带着言澈来到市郊的一处庄园,停好车后,两个人信步穿过古朴典雅的花园往主会场走去。

  今天没有去公司,宗以牧一反往日西装笔挺的形象,只随意地穿了件灰色条纹衬衣搭配米色长裤,休闲又不失成熟男性的魅力。

  会场布置在华丽宽敞的大厅,负责接待的侍应生一见到宗以牧便立马迎上前来,接过邀请函后毕恭毕敬地将两人请到前排的贵宾席。

  有不少人已经入席,见到宗以牧都心里微讶,毕竟平日很少能够在工作场合之外的地方见到他,看来今天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至于宗总身边的青年,看宗总那个体贴入微的样子,想来应该就是传闻中即将结婚的对象了。

  宗家在帝都经营多年,政商两界人脉甚广,不仅在智能科技领域做到了行业的龙头老大,产业更是遍布各行各业。

  众人纷纷起身上前和宗以牧攀谈。

  宗以牧游刃有余地和其他人交谈着,并且十分自然地向别人介绍言澈是自己的未婚妻。

  在场的人无一不是人精,立马十分有眼色地对着言澈嘘寒问暖。

  言澈第一次应对这种场面,心里有些紧张,他想着说多错多,干脆少说话多笑笑,剩下的全部交给宗先生好了,倒也给众人留下了落落大方的印象。

  来的路上宗以牧问过言澈有没有喜欢的珠宝。

  言澈在小册子里看到了一组标名为欧泊的宝石,那宝石流光溢彩,一组七颗每颗都泛着不同的光泽,图片看起来就已经美轮美奂,言澈当时还在好奇真实的宝石是不是真的这么美。

  等到会场超高清晰的大荧幕上展示出来的时候,一个个被精心切割和打磨过的宝石在光线的折射下流动着清澈灵动的异彩,每一颗都如糖果般呈现出梦幻般的光影变换,一下子就把言澈俘获了。

  宗以牧看着青年憧憬的脸庞凑近他低声问,“喜欢?”

  言澈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嗯,这个好美。”可是也好贵哦,起拍价就要六十万。

  宗以牧把号码牌递给言澈,然后拉着他的手举了起来。

  竞价的幅度是每次十万,这组水晶欧泊成色很好,色泽和花纹都属稀有,想要收藏的人还不少,最后是以一百六十万成交的。

  一下子花出去一百六十万,言澈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手脚发软。

  宗以牧却好像给青年买东西上瘾了一般,言澈多看了两眼他就眼也不眨的拍下,弄得言澈都不好意思看荧幕了。

  于是宗以牧便只好自己发挥了,觉得适合青年的就买,不适合穿戴但是有收藏价值的也买,给小家伙收着当私房也不错。

  一场下来,宗以牧零零总总地拍下了十几款珠宝,基本上全是这场拍卖会价值最高的那批拍卖品。

  一直在默默观察着两人一举一动的众人不由纷纷咋舌。没想到宗总对自己的未婚妻这么大手笔,不是说对方只是司家的旁支吗?

  拍卖会进行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压轴的环节,会场的灯光突然被调成了梦幻的蓝色,大荧幕上展出了最后一件宝藏级的珠宝。

  那是一枚双翼形状的胸针,中心镶嵌着一颗六十三克拉的海蓝宝石,环绕着它的双翼由形态各异的钻石镶嵌出了微微撕裂的感觉,在淡蓝色光线的折射下美得令人窒息。

  这枚胸针被它的设计者赋予了一个好听的名字——《翼》。

  言澈看到它的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他透过这枚胸针看到了一个坠入凡间的折翼天使。

  晚上回到枫林绿都,言澈迫不及待地躲进了书房。

  他将那枚《翼》小心翼翼地摆在窗台上可以沐浴到月光的位置,铺上画布开始起素描稿。他必须要留住自己那一瞬间的心灵震撼。

  被霸占了书房的宗先生只好委委屈屈地在吧台上处理工作。

  零点的时候,宗以牧准时去敲书房的门,“言言,该睡觉了。”

  油画没个一两天也完不成,言澈已经做好了素描稿,闻言便乖顺地去洗澡了。

  吹干头发,言澈躺在床上等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晚安吻已经成了睡前的固定环节,言澈觉得被宗先生温柔地亲亲的感觉还不赖,在枫林绿都过夜的时候都会等着宗以牧过来亲亲之后再入睡。

  宗以牧则会在言澈闭上双眼之后轻轻阖上房门,继续工作或者回次卧睡觉。

  几分钟后,卧室的门果然被轻轻推开,宗以牧走到床边俯身给了言澈一个轻柔的晚安吻,然后摸着他的脑袋,低沉的嗓音柔声道:“晚安。”

  言澈并没有像平时一样闭上眼睛,而是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拉着宗以牧的袖子怯怯道:“宗先生,你可以留下来陪陪我吗?我害怕。”

  一个人独自呆在卧室里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睛昨天晚上的事情就会浮现在脑海里。

  一向口是心非的小家伙软乎乎地撒着娇,陷在被子里的青年看起来格外脆弱,宗以牧心疼地亲亲他的眼睛,“快睡吧,我哪儿也不去。”

  被亲过的眼睛又睁开了,言澈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圆圆的眼睛把宗以牧盯着,无声地表达着“我要抱抱。”

  小东西又开始勾人了。

  看来又要度过一个磨人的夜晚了,宗以牧在心里叹了口气,掀开被子躺在了言澈身边。

  言澈感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膀搂了过去,然后就落在了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里,周身被宗先生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十分地有安全感,有一只大手在后背隔着被子轻轻拍抚着。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要好好和宗先生说谢谢,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困意便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在怀里乖乖地窝了不到三分钟,青年修长的四肢自发地扒了上来。低头一看,怀里的人呼吸绵长,已然睡熟了。

  宗以牧: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