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班的时候言澈一直保持着高度警惕,幸好一直到回到学校周围都没有什么可疑人士出现。

  言澈回到寝室,发现寝室竟然开着灯。

  “言澈,你回来了。”

  詹睿破天荒地周日晚上就回来了,正趴在桌子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做题,周围放着好几袋已经开封的食品袋,十分眼熟。

  见到言澈回来他便扭头打了声招呼。

  言澈的柜子开着,里面被翻得七零八落,零食少了好几袋,还有一箱没开封的牛奶也不见了。

  詹睿见状主动解释道:“我妹妹下午来学校看我来着,我这里啥都没有,正好你那里好吃的多,人家隔三岔五的给你送你一个人也吃不了,我就先用来招待我妹妹了,你那箱牛奶我也先给她带回去了。”

  言澈皱着眉道:“我不是说过,不要随便翻我的东西吗?”

  詹睿不耐烦道:“我不就拿了你几袋零食吗?这你也要和我计较?回头我去一趟超市,补给你总行了吧?”

  言澈隐隐知道詹睿的家庭条件可能不太好,所以他很多时候都会贪小便宜,经常会偷偷用室友的东西,让他们带饭带东西少给钱之类的。

  言澈不爱计较,顾西城粗枝大叶,尚俊贤则是有钱不在乎这些,无形中詹睿的这些行为就被纵容了,现在已经变本加厉到理所当然地翻别人私人物品了。

  言澈实在是接受不了他现在的这些行为了。

  “我不是计较零食,只是你不觉得问都不问一声就随便开别人柜子拿东西,这很不尊重人吗?你要是实在有需要也可以事先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呀。”每次都是这样,说了好几次都不管用,言澈真的是觉得烦透了,忍不住质问道,“不问自取你这是偷你知不知道?”

  “你说谁偷呢?!”詹睿「唰」地一下子站起来,把桌子上的东西往地上一扫,零食碎片顿时掉得到处都是,“你他妈当谁稀罕吃你的破零食?你这些东西什么来路你以为别人不知道?每次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是谁?成天给你买这买那,还开车接送。言澈,之前真没看出来,原来你是这种人。”

  一番夹枪带棒的话直接把言澈的火也拱起来了,言澈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就别装了好不好?”詹睿阴阳怪气道,“交有钱的「男朋友」了吧?还是说直接认了个「干爹」?”

  “你!”言澈脸涨得通红,奈何他天生不会吵架,明明就在气头上,嘴巴却笨得不行,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詹睿讥笑道:“你你你什么你?”

  言澈气得不行,一把拽着詹睿就往外走。

  詹睿一把甩开,“你干嘛?你他妈有病吧你?”

  言澈再次拽住他的胳膊,“走,去找你们班长评理去,走啊!”这个点老师们都下班了,但是詹睿的班长也住在同一层,言澈不打算再姑息詹睿的行为了,打算把詹睿做的事捅到他们同班同学那里去。

  詹睿一听另一只手立马扒住桌角,“谁他妈要和你去,你放手,给我放手!你是小学生吗?这么点事还要去告状?”

  “你不是觉得你很有道理吗?干嘛害怕让别人知道?”

  “你就不怕我把你和那个男的的事也捅出去?”

  “子虚乌有的事我为什么要怕?”

  ……

  言澈虽然瘦,力气却不小,眼见自己就要被拖出去,詹睿怂了,扒着桌子大叫道:“我错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错了还不行吗?”

  詹睿其实特别好面子,在自己学院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的学霸形象,平时不过是仗着室友不同班才搞这些小动作,就是想着他即使这么做了,言澈他们也和自己班里人不认识,影响不到自己。

  要是言澈真的把事情捅到班长他们寝室了,全班同学,甚至是同一个学院的可能就都知道了,他明天哪还有脸去上课啊。

  詹睿先服软了,言澈虽然心里还是生气,也没再揪着不放,警告了他一句「再有下次我直接找你们辅导员」就不再理他了,地上的一片狼藉也当作没看见,自顾自地洗漱睡觉了。

  詹睿只好灰溜溜地自己把地面打扫干净,第二天又去超市搬了一箱牛奶回来。

  对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的顾西城看得稀奇,悄悄问言澈,“他这是怎么了?铁公鸡竟然也开始拔毛了?”

  言澈只好给他解释了一遍,听得顾西城恨铁不成钢,恨不得穿回去给言澈出气,“干嘛那么轻易放过他啊,你就该当众把他的伪君子嘴脸撕个稀巴烂才对!言小澈!我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脾气啊?”

  ——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响起。

  佣人赶紧过去打开大门好让轿车驶进庭院,不一会儿司翰沉着脸走了进来。

  司禾正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自家大哥进来连忙站起来招呼道:“哥,你怎么来了?今天不上班吗?这是怎么了,黑着个脸,谁惹您不高兴了?”

  司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闻言怒道:“还能有谁?还不是你那个好女婿!”

  司禾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司翰说的是宗以牧,不解道:“他怎么惹着您了?前两天宗氏不是还通知业务部过去续签合同吗?这是好事儿啊。怎么,谈的不顺利吗?”

  “顺利个屁!宗氏根本不是要续签,而是要重签!”司翰把一沓文件甩在茶几上,“这就是他们拟定的新合同,你看看吧。”

  司禾连忙拿起文件一页页翻看过去,发现和之前的合同相比,新合同对于司家提供的配件从质量和供货时间进行了近似于严苛的规定,她读到最后时不禁惊呼道:“这写的什么啊?价格整整压低了三成……如有违约,甲方有权拒收货物且索取三倍赔偿?!这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宗氏的产业遍布各个行业,其中最主要的业务是智能科技,而司家则是主营机械制造。

  宗家的家族历史悠久,底蕴深厚。在宗以牧接手以后,宗氏企业内进行了技术改革,在智能科技领域迅速占得先机,成为了行业内的龙头老大,家族势力也得以不断壮大。

  司家也是帝都的老牌世家,现任总裁司翰说不上能力出众,做事还算中规中矩,司氏在司翰手中二十多年至少没出过什么大的岔子。但是他的三个儿子就不一样了,享乐方面各个都是好手,管理公司的能力却十分平庸。司家目前的发展状况只能用停滞不前来形容。

  要不是司翰当年抓住机会把自己的小儿子司明轩嫁给了宗以牧,得以攀上了宗家这棵大树,司家恐怕早就走下坡路了。

  几年前宗司两家联姻,给司家带来最大的好处就是宗氏成为了司氏最大的甲方,每年都会从宗氏接到固定产量的配件订单。

  基于亲家的身份,当年签订的合约条件十分优渥,还开出了行业天花板的高价。

  一开始两家的合作都很平稳,没有出现什么问题,渐渐地司氏变得不能准时供货,或者提供的货物有一部分质量不过关需要返厂。

  相关的负责人把这一情况上报上去,得到的回复是寻找其他供货商补充货源,对于司氏这边如何处理却没有给出指示,于是负责人除了拒收质量不合格的配件之外,其他一切都保持了原状,也没有追究过违约责任。

  随着企业规模和产量不断扩大,宗氏对于配件的需求也在不断扩大,除了司氏以外还有好几个固定的供货商,司氏提供的配件不论是数量还是种类,所占比例已经微不足道了。

  而原本一年一签的合约,也随着宗以牧和司明轩的离婚而结束了。

  现在司家推出言澈和宗以牧重新定下了婚约,宗氏那边也通知可以继续签约,司氏业务部的人赶紧乐颠颠地赶过去,迎来的却是晴天霹雳。

  业务部经理对于新合约的价格当即提出了异议。

  对方给出的回答是这一价格是经过评估的行业价格,宗氏合作的其他供货商都是一样的价格。

  对产品的质量和交货时间规定比其他供货商严苛?

  “那还不是因为贵公司之前有前科嘛,所以我司才不得不谨慎一些。”

  违约责任规定的赔偿金额过大?

  “贵公司别违约不就得了?”

  宗氏的代表最后好心地建议道:“要不您再斟酌斟酌?若是实在接受不了不签就是了,我们也不勉强。”

  司氏的代表哑口无言,找了个「需要开董事会讨论」的理由灰溜溜地回来了。

  司翰气呼呼地问司禾道:“你那个继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宗以牧很喜欢他吗?他到底有没有好好的为咱家说好话?”

  对于言澈,司翰并不了解,他只知道是妹夫和前妻的孩子,从小在司禾跟前长大的,便想当然地认为言澈是一心向着司家的,根本不知道言澈会答应去联姻是受了司禾的威胁。

  司翰思来想去,觉得言澈上次拒绝回来肯定是宗以牧刻意而为之,宗以牧在刻意阻碍言澈和司家人接触。

  他果断对司禾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现在就把他叫回来,我要亲自跟他说。”